吳胖子跟謝家和解之後,又和董香香談了麵館的事。


    這一年來,吳胖子的麵館經營的很好。


    他就想進一步把麵館規模擴大,最好是做成八珍齋糕點鋪那樣的連鎖麵館。當然也不一定要像八珍齋那麽多鋪子。


    但是至少在城八區,相應的地方最好都要有他的吳氏麵館。這就是吳胖子的未來規劃。


    隻可惜吳胖子手頭資金有限,一時半會,也做不到那地步。


    謝家這邊在他落難時,不求回報的借他錢,支持他東山再起。再跟白師傅詳談之後,吳胖子就發現他們也算意趣相投。


    他現在非常信任白師傅和董香香。所以,吳胖子就主動提出,想跟董香香合作開麵館的事。


    董香香聽了吳胖子的想法之後,並沒有暫時答應下來。而是,等他離開後,又跟謝三哥和白師傅,馮師傅一起談了談論了這件事。


    馮七聽說吳胖子居然真肯改邪歸正,而且還把買賣做起來了,本來已經是大吃一驚。現在一聽說,那胖子還想要回報他們,跟他們合作開炸醬麵館。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到頭來,老白到底又拉回來一個白案大師。這也算是不錯了。


    於是,幾人商量之後,都同意八珍齋這邊跟吳胖子合作,給他投資,幫他招聘麵點師傅,培訓服務員。


    在這方麵董香香實在太有經驗了,一切都還好說。


    於是,都商量好了之後,董香香又去找吳胖子談。


    兩人就注資入股,店麵位置,人員配置都一一進行了詳談。


    最後,兩人決定正式展開合作,並簽訂合同。吳胖子的吳氏麵館,也正式加入了八珍玉食餐飲公司來。


    對這事,董香香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曾經她也曾設想過,卻沒有展開的事,卻以這種方式得到了實現。


    他們準備在過春節之後,開吳氏麵館第二家分店。


    吳胖子自然經常上門,跟董香香談論一些事情。有一天,吳胖子談完工作的事,突然忍不住跟董香香提起了一件舊時。


    “小董呀,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說。”


    董香香就笑道:“吳師傅,有什麽話您就說吧,還這麽客氣幹嘛。”


    吳胖子歎了口氣,就說道:“還是去年的時候,我不是跟著江望海手底下打工麽。不小心也碰到了不少的事。


    我先事先聲明,那湯包是我做的,可是江望海說是做成樣品,擺在櫃台裏展示的。隻要品相好就行,味道不論,我才做得。”


    董香香點頭道:“這事師傅也說過,他說,您身為白案大師絕對不會做那種東西給人吃。”吳胖子一聽說老白居然這麽相信他,心裏自然是很感動。他又繼續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江望海雖然看上去鬧得凶,就跟望海樓大老板似的。可實際上,他並不是真正的幕後老板。是一個港島老板給


    他投資,他才可以當這個老板的。


    說白了,那姓江的就是給別人當槍使來著。真正要對付你們的也不是江望海,而是那個港島老板。一開始,那些降價的手段,也不是江望海自己想出來的,而是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幫他謀劃的設計的,姓江的也就是按照那人吩咐辦事罷了。後來,那人有事,提前回港島去了。江望海才開始胡亂行


    事,所以望海樓很快就撐不住了。”


    董香香聽了這話,微微眯起了雙眼,她沉聲問道:“吳師傅,你對那金邊眼鏡的男人又了解多少?”


    “這個……我們其實沒有直接見過麵。那人連江望海都看不上眼,又怎麽會來見我?我隻是偶然間在江望海那裏,碰見過那人一次。後來,還聽江望海給他打過電話,好像叫他馬助理。”


    “馬助理?這麽說,那個男人不是老板麽?”董香香忍不住問。


    吳胖子笑笑說道:“小董,你可別開玩笑了。那人也就是給港島大老板打工的,隻是負責幫老板傳個話,辦個事而已。


    我還聽江望海說過他的壞話呢,說他隻會拍馬屁,欺下媚上,坑了他不少錢,真不是個好東西。所以說,他也不算什麽正經老板。”


    聽到這裏,董香香不禁大吃一驚。“那吳師傅,那你有沒有聽過江望海提起那個背後大老板到底是什麽人?”


    “這……我倒沒聽他說過,我隻是有一些猜測罷了。”吳胖子說完,就看向董香香。


    “您說來我聽聽。”董香香說。


    “那個老板在發跡之前,就認識了江望海。後來,江望海走投無路,才去了趟五羊城想要投奔他。結果被老板安排來到了京城。所以,他知道那位老板的一些底細。所以,才會罵馬助理是馬屁精。”


    “這樣呀。這麽說,江望海跟那老板還是老相識。”


    “起碼我是這麽想。”


    兩人又談起了一些在望海樓的細節小事,等到聊完這些事情。董香香才客客氣氣地把吳師傅送出去。


    吳師傅提供的這些消息,實在很重要。董香香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到了晚上,董香香就把吳師傅的話,原原本本地都跟謝三哥說了。


    謝三本就懷疑過,那姓馬的年輕男人身份,他早就推測過那人並不是真正的大老板。


    而且,上次一起喝酒時,強子也曾透露過,那位馬先生跟一個老女人,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謝三決定不會跟董香香說。


    隻是,從那時起,謝三就猜測馬先生的老板是個女老總。這事,他也拜托宋東方暗中查訪了。


    這一次,經過吳胖子的證實,謝三也再次確定,他們之前的猜測都是正確的。看來在港島真的有一個要治他們於死地的天敵。


    董香香卻總覺得五羊城是個重要信息,她總覺得她其實已經無限接近那個答案了。


    隻是一時半會,她又實在想不起來。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就暫時卡在這裏了。


    為今之計,也就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宋東方的身上了。


    ……


    隻是說來也巧,沒過兩天,謝三的古董鋪裏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麵寫著收件人是董香香。


    這封信寫得比較粗糙,紙上有著團過的痕跡,筆記也非常的潦草。好像還被退過一次信,輾轉了一下,這才又寄了過來。謝三從大牛手裏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心裏還忍不住想,到底什麽人能幹出這種事來。給董香香寫的信不往家裏郵寄,也不往八珍齋的總店郵寄,偏偏寄到他這小古董鋪子裏。不管怎麽說,那人肯定相當了


    解他們家裏的事。


    謝三也來不及想太多,當天晚上,就把那封信拿回家,交給董香香了。


    董香香一看發信的地址,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她也沒有在南方發展的親戚。她還以為這信又寄錯了,還是怎麽著。


    隻是古董鋪的地址沒寫錯,她的名字也對上了。於是,董香香幹脆就把這封信就給拆開了。


    拿出信紙,打開一看,信裏的筆跡仍是非常潦草,簡直不知道是怎麽寫出來的。


    偏偏隻有短短幾行字,董香香連蒙帶猜的,也給識別出來了。


    那信裏寫著:“要對付你的是個姓馬的女人,她也是京城人,在五羊城勾搭了一個港商老頭,給那人生了個孩子,幸運地嫁到了港島,成了富商的闊太太。”


    董香香看著這封信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姓馬的女人,嫁給了港島老頭,變成富商闊太太。這幾個條件疊加在一起,有個名字到了她嘴邊呼之欲出。


    倘若這封信上寫得都是真的,那她還真能想到要對付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不就是那個在小西莊,幾次三番企圖霸占她們家瓜子作坊,搶奪炒瓜子秘方。幾次被她們打壓下去。


    在小西莊瓜子廠成立後,又被徹底打垮,最後為了償還債款,遠赴南方城市打工賺錢的馬文梅麽?


    董香香隱隱記得,那還是1983年的春節,他們一家人回娘家過年,母親曾對她提起過馬文梅回家了,想要把她兒子帶到港島去發展。


    可惜,劉紅軍也是個爺們性子,他們老劉家就那一根獨苗,劉紅軍死活都不同意讓馬文梅把孩子帶走。


    沒辦法,馬文梅最後隻得又獨自離開了家鄉。


    那時候,母親還收到消息,說是馬文梅嫁給了一個港島的老富翁。


    董香香還曾經擔心過,馬文梅那女人一朝得勢,轉過頭就要找她們母女倆算賬。


    隻是,這些多年下來,她的八珍齋在飛速發展,母親的瓜子廠也發展的很好。她們卻再也沒有收到過馬文梅的消息。


    董香香還曾經想過,倘若馬文梅在那邊過得很好,很舒心。他們一個天南一個海北的,也應該忘了這些老鼠冤才是。


    誰成想,馬文梅從來都不曾遺忘過那段恩怨,這些年,她躲在背後也不知道算計了他們了多少回。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晚,也到了他們該了斷的時候了。


    那天晚上,董香香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都跟三哥說了。


    三哥聽了她的話,沉吟了良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知道是誰,就好辦多了。不如,明天先打電話給宋東方,托她先打聽一下馬文梅的境況。順便問問,馬文梅是不是真有一個姓馬的助理。


    倘若真確定了就是馬文梅做得,當真動起手來,咱們也未必輸呢。”


    謝三說這話的時候,微眯著眼睛,整張臉都陰沉了起來。


    他本來一直保持著君子遺風,一般不會講別人的是非。


    隻是,倘若那馬文梅真的想動他媳婦。那就別怪他心黑手狠,讓馬文梅吃不了兜著走。


    謝三雖然是落魄世家子,卻也知道大戶人家的一些陰私的事。倘若馬文梅嫁的人家真的有那麽好的話,謝三還真有辦法直接治死她。


    涉及到自己的媳婦和孩子,謝三當然不可能婦人之仁,他現在隻想狠狠地打蛇七寸。


    董香香看著他臉色難看,就忍不住問道:“三哥,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麽?我倒杯水給你喝吧。”


    董香香起身就想去給謝三倒水。


    謝三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裏,悶聲說道:“我雖然沒見過馬文梅,聽了這些事也知道她是個陰狠之人。我們以後還要多加防備才是。”


    他的氣息噴在董香香的脖子上,弄得她有些發癢。一時間,她脖子上汗毛都倒立起來,隻得小聲說道:“我知道了,以後多注意就是了。”


    謝三卻又開口問道:“你的蒼蠅拍準備好了沒?”


    “什麽?”董香香不明所以地反問。


    “你不是要拿著蒼蠅拍、捕蟲網驅趕我身邊所有狂蜂浪蝶麽?馬文梅那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喜歡對我使用美人計。你可得準備好你那些家夥事,不然怎麽應戰呀。”謝三一臉嚴肅地說著玩笑話。


    董香香也知道,三哥這是在打趣他。她卻並不怎麽在意,反而放狠話道。“那是,凡是想挖我董香香牆角的女人,一律狠狠打死。”


    謝三有些無奈地說道:“要我說,你這人就是想太多。那些被挖走的牆角,一定是蓋的不夠結實,根基不夠牢固。你看咱們家祖宅,高門大院,牆角結實,還有大黃幫忙看護著。你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董香香卻道:“那有什麽辦法,誰讓我男人長得好,又會賺錢,還顧家顧孩子呢。天底下的女人,誰不盼著有你這樣一個丈夫呢。


    依我說,給我寫信的人一定是秦又微。說不定她對你舊情難忘,怕你出事,特來警告咱們一番。”謝三聽了這話,倒也沒急著反駁。“還真有可能是秦又微,我托陸洪英打聽她底細的時候,也打聽到了她老家。京城到她老家之間,還真有個中轉站,就在寄信的地方。隻不過,她這麽做還真未必是為了我


    。為了你也說不定呢。可能是對你感到愧疚吧?”


    董香香捶了他腿一下,開口道:“怎麽可能是為了我,你這人竟胡攪蠻纏了。”


    兩人說說鬧鬧,也就睡下了。董香香也就忘了問,謝三哥到底是在想什麽,剛剛臉色那麽難看了。


    ……


    到了第二天,董香香親自給宋東方打了電話。


    原本宋東方也在調查馬助理,可是姓馬的助理她找到了10幾個。


    因為馬助理的打扮在港島那邊很平常,宋東方一直都沒找準人。


    直到董香香跟她說起了馬文梅,宋東方才忍不住歎道:“噢,原來是她呀?那位很有名的章太太。不瞞你說,這個人的事,我不用查都知道個大概。


    馬文梅是小老婆出身,長相不好,年紀也大了,可自從她給章富豪生了一個孩子之後,也算烏鴉變鳳凰,嫁入豪門,成了闊太太。馬文梅這人手段非常厲害,短短六七年間,就把章富豪的小老婆和紅顏知己都給收拾了。章富豪的二兒子也出了車禍,變成了殘廢。坊間傳言,也是馬文梅這個後媽下的黑手。隻是別人並沒有找到足夠的


    證據。


    近兩年,章家大少學成歸來,跟馬文梅鬥得天翻地覆。馬文梅愣是仗著章富豪的寵愛,隱隱壓了章大少一頭。還有人說,章富豪曾經留下遺囑,打算把家產傳給6歲的幼子,有馬文梅協理。”


    董香香聽了這些話,不免有些吃驚。“照你這麽說,倘若馬文梅真的鬥垮了章大少,掌控了章富豪的家產,那麽她想要對付我們的話,我們贏麵大麽?”


    宋東方在電話那頭歎道:“香香,我也不想說什麽安慰你的話。章富豪的買賣做得很大,倘若馬文梅真得掌握了章富豪的財富,你們可能會不堪一擊。所以,為今之計,就是把寄希望於章大少翻盤吧。”


    董香香聽了宋東方的分析,半響無語。


    宋東方在電話裏一個勁地安慰她,董香香還是意識到,她的事業到底發展得太慢了。


    雖然在這個時代,同周圍的一些私人企業比起來,她算是做的還可以了。


    可是,隻要跳出這個圈子,她什麽也不是。


    偏偏,這些年她如同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對於取得的小小成就,就沾沾自喜。卻沒有想過,別人也在飛速發展。


    謝三看著她發愁,隻得安慰她。


    “真到了那時候,咱們也未必真會輸。起碼,咱們還有人脈,還可以想辦法應對。”


    董香香隻得歎道:“倘若現在有辦法對付馬文梅就好了。”


    謝三微微眯著眼睛,沒有在說什麽,有些醃臢事情,他並沒有對媳婦說起過。


    到了下午,董香香才打起精神,去處理八珍齋的工作了。在事情發生之前,她還是想繼續努力下去。


    董香香不在家的時候,謝三又打了個電話給宋東方。


    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宋東方親親熱熱地問:“香香,還有什麽事麽?你不用擔心,我也在給你想辦法呢。”


    謝三卻沉聲說道:“是我,宋東方。”


    宋東方這才換了個語氣問道:“謝三,原來是你呀?還有什麽事麽?”


    謝三幹脆就開門見山地對她說道:“宋東方,你能想辦法聯係到章大少那邊麽?我有個辦法,能幫他鬥垮馬文梅。”


    宋東方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吃驚。


    “什麽?謝三,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又不在港島這邊,對於章家的情況,你根本就摸不清頭腦,你又哪來的辦法對付馬文梅?”


    “我就問一句,你到底能不能想辦法聯係到章大少?”


    過了一會兒,宋東方才悶聲說道:“我能,我可以請老總幫我。我可以見到章大少本人。”


    “那好,倘若章大少真是有能力,有魄力的人。你不妨告訴他一個消息。馬文梅跟姓馬的助理是情人關係。這樣他應該就知道怎麽做了。”謝三沉聲說道。


    “什麽?謝三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宋東方忍不住問道。


    謝三隻得對她說道:“我有七成把握,這事是真的。是馬助理對他包下的出租司機發牢騷時隨口說的。


    他大概也是覺得,以後再也不會見到這位司機了,才說的。偏偏,我有位朋友跟司機熟得很。這才得到了這個見不得光的消息。


    我從他做得那些事分析他的為人。十有八九,馬文梅應該是得手了。所以,那姓馬的助理才那麽不管不顧地拚命撈錢。”


    “這……天呀,這消息會引起大爆炸的。倘若,這件事要是被那些小報記者知道,整個港島都會爆炸的。”宋東方激動地說道。


    然而,謝三卻很快打斷了她。“這件事不要沾了小報記者的手。把事情鬧大也沒什麽好處。


    章家大少如果真的還算有手段的話,很快應該就能拿到證據。到時候,把證據交到章富豪手裏,結果自然也就出來了。”


    宋東方隻覺得電話裏,謝三的聲音很冷淡。


    在她印象裏,謝三是個很正派,也很幹淨的男人。他從來沒正眼看過她,哪怕她住在他們家裏的時候,謝三也總是禮貌地同她保持著距離。到最後,他們也沒能熟悉起來。


    宋東方隻記得,在香香的身邊,這男人冷淡有禮才會褪去,有時候,他臉上甚至會露出一抹溫暖而又燦爛的微笑。


    這樣一個有著君子遺風的男人,卻出了這樣一個陰損的主意。


    倘若這事如果辦成了,馬文梅這輩子基本上也就完了,她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隻要離開了章富豪的庇護,馬文梅就算想對付香香,也很難再翻起什麽大的波浪。


    到時候,就算她再怎麽耍花樣,打了京城的地界,香香也未必會輸。


    想到這裏,宋東方下定了決心。“好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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