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下樓來,漫步在阮氏公館裏,阮氏公館的中心與外圍都是一個個花園相連,花園中心有一個小島,雖然不大,卻是天然的,島上樹木蔥蘢,綠草小花與藍天相接,非常美麗。


    有清脆的笑聲從前麵的健身館裏傳出來,隔著遠遠的,她都知道那是喬安柔的笑聲,很顯然,她正陪著阮瀚宇在健身館裏運動。


    小島的中央有塊假山,上麵有一個僻靜的地方,她不想呆在臥室內,喬安柔就住在阮瀚宇的臥房裏,他們的臥房就在隔壁,幾乎隻要呆在臥室裏她就能聽到喬安柔那特意張揚放肆的笑聲,她知道這是喬安柔故意示威的笑聲,這會讓她心裏非常煩亂,她需要靜下心來。


    躲進那塊人工石桌裏,打開了筆記本。


    郵箱提示有郵件,打開,是景成瑞發來的。


    這才想起似乎景成瑞離開a城都有半個月了,郵件很簡單,裏麵隻有幾句簡短的問侯,最後是問她的近況,她嘴角微微笑了笑,發了幾個字“瑞哥,放心,我很好。”


    然後她埋入了工作中,隻有工作才能忘記這些痛苦,這些強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阮瀚宇應該是知道了她的一切遭遇,雖然他們都沒有明說過,可他的態度對她好了很多,不僅提她當了公司的付總,在阮氏公館裏也不像從前那麽對她冷,甚至每晚都會陪她睡覺,雖然有喬安柔纏著他,而她也並不那麽樂意。


    雖然有時是會在她睡著後不知不覺地睡在她身邊的,但他總是會摟著她,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隻是木清竹隻要想到他與喬安柔親熱的畫麵就會感到反胃,對他提不起熱情。


    日子在慢慢地過去。


    “不要讓瀚宇誤會你,也不要帶著傷痛離開這裏,不要做讓自己將來後悔的事!”奶奶生日那天,把她叫進房內,渾濁的雙眼盯著她,語重心長的叮囑她。


    當時的木清竹心都是亂的,她又何嚐不想了解,可是,現在的一切都顯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她會知道那些真相嗎?


    她在等著那個機會。


    一個上午,她的心都是淩亂的,有時眼望著筆記本發呆,有時望著天空發呆,直到正午阮氏公館裏的時針敲響時,她的頭還是暈沉沉的,心亂如麻,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阮瀚宇,她想,如果他信任她,愛她,就算沒有這些,他也會一如既往的。


    但他本就不愛她,而且已經離婚了,還告訴他這些有用嗎?


    就讓一切成迷吧!


    她珍藏了那塊床單。


    阮氏公館裏,歡哥笑語。


    木清竹拎著筆記本走進去時,季旋與喬安柔正坐在沙發上說說笑笑,阮瀚宇坐在一邊看報紙,不時對她們說的話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應對。


    她輕輕的走著路,不想驚動他們。


    可是有人卻不肯放過她。


    “喲,有人從這裏路過,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好高傲呢,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千金小姐。”喬安柔含搶帶棒的聲音傳了過來。


    木清竹眼裏的寒光一閃,想要直接無視她,可是季旋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你過來。”季旋朝她叫道,聲音沒有什麽溫度,雖然她自從看到阮瀚宇對木清竹態度的改變後,盡管還是不喜歡木清竹溫溫的性子,卻也沒有特意為難過她什麽了。


    因為自從喬安柔與木清竹住進阮氏公館後,阮瀚宇幾乎每晚都會回來,季旋看到房子裏這麽熱鬧,非常高興。


    木清竹站住了腳步,無奈地朝著客廳裏走去,臉上扯出一絲笑顏,朝著季旋禮貌地叫了聲“阿姨”,這是經過她深思熟慮的,季旋高傲,看不起她做阮家的媳婦,她可沒必要熱臉貼冷臉,自討沒趣。


    季旋拉著臉,不冷不熱的嗯了聲,算是答應了。


    阮瀚宇抬起了正在看報的臉,目光幽深的打量著她。


    木清竹早也不是四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在歐洲打拚了三年,還有比這更難堪的事情也麵對過,這樣算不上複雜的環境,她早已學會了如何保護好自己,應對自如了。


    “宇,吃點這個。”喬安柔見阮瀚宇的眼光打量著木清竹,不甘示弱般站起來像隻彩蝶般朝著阮瀚宇身旁的沙發飄來,她穿著精致高貴的皮草,特意把波浪卷花紮成了馬尾,顯得青春靚麗,活潑可愛。


    伸過手來就挽住了阮瀚宇的胳膊,神態親昵。好似生怕木清竹會走過去坐在阮瀚宇身邊般。


    “少奶奶,你還沒有吃飯吧?”淳姨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剛才在小島上,她神情恍忽已經錯過吃飯的鍾點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吃飯時要準時過來,這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不要以為你是少奶奶,別人都會圍著你轉。”季旋皺著眉頭,不滿地埋怨。


    “就是嘛,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整天裝得很清高一樣,還不是爛貨一個。”喬安柔不屑地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


    這話聽在木清竹耳中,幾乎像根帶刺的荊條在抽打著她的身子,全身都被抽得血淋淋的,眼前晃過那張帶血的白色床單,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本來她想就這樣算了,反正她與阮瀚宇已經結束了,別人知不知道也就算了,自己心裏清楚就行。


    可現在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卻得寸進盡的一再汙辱她,讓她幾乎沒有立足之地,這口惡氣若不出,她真的會死掉的。


    木清竹冷冷一笑,盯著喬安柔,聲色厲茬:“喬安柔,你剛才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被木清竹這樣大聲喝問,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喬安柔臉上可掛不住了,她本也隻是想占點口舌便宜,畢竟自從搬進阮氏公館裏後,她竟然發現阮瀚宇從來都不碰她,天天睡在她的房間裏,這口惡氣很難發泄。


    而且昨天從木清淺的口中得知,阮瀚宇竟然把她提為付總了,取代了她的位置,本來心中就不滿,這下逮到機會就想汙辱她,出出惡氣的。


    可她沒有想到木清竹這次卻得勢不讓人,抓住她的話糾著不放,她喬安柔可不是好欺負的,就算阮瀚宇會怎麽看扁她,她也顧不得了,騰地站了起來,走前來,指著木清竹怒喝道:“你就是個爛貨,賤人,怎麽樣?”


    她罵完,滿臉傲色的盯著她,若再不在她的麵前威風,讓阮氏公館這麽多下人瞧著她被她喝斥,不扳回一本,她的顏麵還往哪裏擱?


    “叭”的一聲脆響,木清竹抬手狠狠揚下,重重打了她一巴掌,厲聲罵道,“賤人,這一巴掌是為你做過的那些壞事教訓你的。”


    喬安柔驚呆了,季旋也驚呆了,阮瀚宇也驚呆了,阮氏公館的下人都驚呆了。


    平日溫順的少奶奶竟然動手打人了,而且打的還是喬安柔。


    喬安柔已經被打懵了,呆呆站著,眼冒金星,等醒悟過來,不由氣衝鬥牛,自小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敢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今日竟被木清竹打了,那口氣叫她如何放得下,當下怒吼一聲,滿臉通紅,拿過身邊的一條凳子,朝著木清竹猛地打過來。


    “住手。”阮瀚宇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時能忍氣吞聲的木清竹竟然動手打人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木清竹打了喬安柔一巴掌,他才清醒過來。眼見喬安柔拿起身邊的凳子就要朝木清竹打來,連忙伸手過來,及時抓住了就要打到木清竹身上的凳子,大聲怒喝。


    “宇,這個女人打我。”喬安柔紅著眼睛,哭喊道。


    “安柔,你說話也要注意,你那說的是什麽話?”阮瀚宇這次可是聽到了喬安柔罵木清竹的話,也覺得刺耳之極,滿臉怒容朝著喬安柔責備道,好歹木清竹也是他阮瀚宇的女人,他玩過的女人,怎麽能被她說成踐貨呢!他臉上是一團黑氣。


    “那個賤女人本就是一個賤貨,爛貨,裱子,我就是要說她,瀚宇,你太偏心了,她打了我,你還要來責怪我。”喬安柔號啕大哭起來。


    木清竹被她這踐貨,爛貨罵得渾身發抖,心底深處的刺被連根拔起。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跑過去拖著喬安柔說道:“好,你既然說我是賤貨,爛貨,今天我就要把一切都說出來,讓大家看看究竟誰是賤貨,爛貨。”


    說到最後,她幾乎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是在聲嘶力竭的吼叫了:


    “淳姨,你幫我把那塊床單拿下來,還有把阿英叫來,我今天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公開,讓大家都看明白,我本無意於爭什麽,是你逼我的,我也是人,也有尊嚴。”


    這下滿屋子的人又都開始驚呆了,不知道木清竹到底要幹什麽,連阮瀚宇都被震得抬起了頭,驚詫莫名地望著木清竹。


    “賤人,放開我。”喬安柔從小被嬌縱慣了,挨了木清竹的打,早已氣得理智盡失,哪還會想到木清竹有什麽東西會抖出來,猛地站起來,狠狠推了木清竹一把,木清竹被推得退後幾步,一個咧咀摔倒在地上。


    筆記本被摔得拋了好遠,她也被重重摔倒在地。


    巨大的痛從全身襲來,她脹紅了臉,硬是咬緊了牙齒。


    阮瀚宇驚了一跳,剛才被木清竹的話驚呆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聽到悶響時,木清竹已經摔倒在了。


    大理石地板很堅硬,想必摔得會疼吧!


    正想過去扶起她,隻見她自己咬牙倔強的爬了起來。


    這時淳姨帶著阿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手裏拿著一個發黃的舊床單,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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