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心間憐惜更甚,多麽自尊自愛純潔善良,又勇敢的姑娘啊!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亦不會傷害你哥哥,相信我!”輕柔地抱著她,安澤俯首在她耳邊低語。


    不知道是她被嚇懵了,還是他的聲音太溫柔太真誠,她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唇角一彎,安澤抱著她躍身至馬背上。


    打了聲呼哨,一行人直往群山深處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山穀深處豁然開朗,猩紅似血的山花漫山遍野搖曳,如同阿鼻地獄中的世外桃源。


    安澤始終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子,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在走進這片花海之前,她的小臉煞白,縮在他懷裏如同一隻溫順柔軟的貓兒。


    可是,在看見無邊無際的花海的那一瞬間,她的驚世容顏上出現了愕然。


    眨眼間,愕然就變成了驚喜,竟讓她蒼白似雪的麵頰染上了點點紅暈。


    霎時間,花海在他眼中失去了顏色,隻剩下懷裏女子靈動驚喜,如同七色水晶般純粹的眼睛。


    “真美啊!”她輕歎,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安澤胸前衣襟。


    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安澤便覺得她攥住的不是他的衣襟,而是他的心髒。


    那樣輕柔的觸碰,那麽小心翼翼的嗬護,那麽情不自禁的投入,他唇角的弧度更大,無聲地笑起來。


    果然還是太警惕,她隻是個孩子般單純的少女啊!


    主子說,這片花海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將依靠這片花海和之後送來的東西,贏得一場舉世無雙的戰爭。


    所以,他在這裏駐紮了整整四年,精心嗬護這片血一般的花海,過著隱士一般的生活。


    四年了,曾有無數的人誤闖這片山區,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不管是誰,但凡進來了,就沒有一個活著走出去。


    連安澤自己都記不清楚這片花海下,到底掩埋了多少屍骸。


    許是有了這些特殊的花肥,這片花海比以前盛軒王朝境內焚毀的那片還要旺盛,還要迷人。


    但,看得久了,再迷人的花海也會生出一些死氣。


    安澤對這片花海有些倦了,也厭了。


    或許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愁緒,今日,他才會破戒,將這個女子和他哥哥帶回大本營來吧?


    想起女子的哥哥,安澤眼眸中滑過一道精芒,那個男人不能留。


    不過,她,也許可以留下。


    “將軍!這位姑娘的哥哥已安頓好,軍醫正在診治。”有士兵上前稟報。


    安澤問:“如何?”


    “傷勢很重,肩背部的傷口深可見骨。


    不過,軍醫說無大礙,過幾日醒來,休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如此……”安澤再垂眸看一眼懷裏的女子,見她有些緊張,亦帶著點期盼看著自己,心頭一軟,道:“放心!你哥哥沒事。


    等你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我陪你去看他可好?”


    女子俏臉一紅,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林青謝謝將軍!”


    “林青?很美的名字。”看似不經意地問:“那你哥哥叫什麽?”


    “哥哥叫林威,原是黑山的獵戶……”林青停下,輕咬下唇。


    “嗯!”見她不願再說,安澤也不多問,抱著她往花海之間的一座院落走去。


    “將軍?我……”林青的聲音細如蚊吟,麵色緋紅。


    少女特有的芳香似有若無飄入鼻端,安澤心頭一蕩,隻覺身上竄出一股燥熱,望向林青的眼眸更加灼灼。


    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讓她挨自己更近一些,他道:“浴湯已經備好,我抱你過去。”


    林青更加嬌羞,整張臉幾乎埋進他懷裏,隻露出一截雪白滑膩的粉頸:“我……可以自己走……”


    安澤此時隻願時間停止,讓他孤獨寂寞的心,能更多一點時間享受她的溫暖,哪裏願意將她放下來?


    可自己一個大男人,這般抱著一個女子在營中行走,確實有失體統。


    想她一個姑娘的名譽,何其重要?


    然而,看著她漸漸染紅的粉嫩頸項,心中的不舍也在逐漸加深加重,手臂收得愈發緊,隻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去。


    糾結思忖半天,終於坦然了。


    既然不想放開手,那就讓她的名譽盡數毀在他手裏吧!他對她負責到底就好。


    這般想著,也有了底氣,安澤柔聲道:“你的腳受傷了,鞋子也跑丟了。


    若是再這麽光腳亂跑,以後都不能再走路。


    你想你哥哥看見你變成殘廢嗎?”


    這話顯然戳中了林青的痛腳,她的頭倏地抬起來,驚慌地看著安澤。


    半響,才咬唇點了點頭。


    心中抽痛,鬼使神差地騰出一隻手撫上她略顯蒼白的唇,“別咬了,已經破皮了。


    你想這幾天都餓著不吃飯嗎?”


    指腹觸到她柔軟的唇瓣,竟如觸電般渾身一麻,安澤熏熏然,瞬間醉了。


    林青的身子卻猛地一僵,尷尬地衝他咧了咧嘴角,連大氣都不敢再出。


    身後的小士兵輕咳兩聲,安澤回過神來,俊臉瞬間變得通紅。


    他這是怎麽了?


    漂亮的女子他不是沒見過,怎麽今日一看見林青就犯花癡?


    想他堂堂安澤大將軍,潔身自好不喜女色,卻原來也隻是浪得虛名。


    自嘲地笑笑,斂了心思,抱著林青闊步向院子走去……


    半個時辰後,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安澤緩緩轉身。


    看清楚麵前的白色身影後,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連呼吸都停止了。


    麵前立著一個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女子,濕漉漉的長發瀑布般柔順地披在腦後。


    因為剛沐浴過,她的臉頰有些泛紅,細嫩吹彈可破的肌膚欺霜賽雪。


    那雙通透純淨的眼睛,如同水洗過一般清澈,正笑盈盈地瞧著他。


    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林青的臉頰愈發紅了。


    不安地捏著衣襟,她怯怯道:“將軍?您的衣服太大了……我……會摔跤……


    所以……我……我……把下麵撕掉了……”


    她局促地垂著頭不敢看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的個子不矮,在女子中算是相當高挑的。


    但是她很瘦,穿著他的衣裳,如同孩子穿著大人的衣裳空蕩蕩的。


    好在她很聰明,將撕下來的布條纏裹在腰間做腰帶,將她曼妙玲瓏的曲線恰到好處地展露出來。


    如同剛剛從水裏走出來的河神,她就這般聘婷地站在他麵前。


    這樣的她,他如何能責怪?如何舍得責怪?


    “你……很美!”話一出口,安澤呆掉。他傻了嗎?他又不是剛剛及冠從未見過女子的毛頭少年,怎麽就說出這般輕佻不知輕重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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