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青靈確實大手筆。


    便是他肖慕,也自慚形穢自歎弗如。


    可是,這份大氣,很有可能為她引來殺身之禍。


    別以為梁帝那麽好糊弄,別以為宮裏真的沒有一個清醒之人。


    青靈移花接木嫁禍於人的法子固然好,但今晚的動靜實在太大。


    宮裏有那麽多雙眼睛,便是野戰軍的身手再好,這般來來回回近處幾百回,也不能保證沒有一個人看見。


    還有這院子,還有城外那上百輛馬車,不暴露則已,一旦暴露,他們這區區一百多號人,還不夠西京人一人一腳踩的。


    青靈的整個計劃都是在鋌而走險,是在鑽時間差的空子,容不得一丁點誤差發生,全盤下來,能成功幾乎就是奇跡,他怎麽想怎麽覺得心驚肉跳。


    咬咬牙,肖慕道:“青靈?咱們的計劃本來就是調虎離山,讓梁帝還朝,那又何必非要等什麽拍賣會了?


    要不這樣,咱們跟著機動團一起,連夜就帶著黃金跑路吧?”


    “嗯!啊?”紀青靈瞠目結舌。


    她怎麽也想不到神仙般的肖慕先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黃金雖然是機動團從國庫中背出來的,但主謀卻是李貴妃。


    雖說最後,這些黃金還是會回到自己手裏,但直接帶著黃金跑路那叫盜竊。


    而參加拍賣會,經過李貴妃之手拿到黃金,那叫買賣。


    一個合法,一個不合法,性質能一樣嗎?


    “肖慕先生所言差矣!”冷夜道:“咱們此番來西京,是為了打探消息。


    調虎離山的目的乃是為了有充足的時間,更安全地潛入黑山腹地。


    倘若此時暴露行蹤,梁帝隻需一聲令下,在宛京通往黑山山係的路上設卡,就能使我們腹背受敵。


    但若由李貴妃做替死鬼,便會引發西京朝堂紛爭。


    梁帝登基以來,從不提立儲之事,朝堂之上本就有不少質疑聲。


    而他生性多疑,又殘忍暴戾,此時後院起火,哪裏還顧得上與羌榮太子對峙?更別提攔截追殺我們。


    說不定他擔心自己地位不保,一時半會還想不到我們呢!


    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咱們不過冒險在宛京城內再多停留幾個時辰,卻有可能多爭取到一兩個月的時間。


    有了這一兩個月,便是黑山山係中的老鼠,也被我們挖出來了。”


    “冷夜說得沒錯!”紀青靈點頭,“我們此番前來,本來就是冒險,身份暴露得越晚對我們自身而言,就越安全。


    咱們能拖一天算一天,那樣,不僅僅是我們自己的安全有保障,雲騰那裏,還有跟隨惠公主前來的使團,都會安全許多。”


    “還是不妥,太冒險了!”肖慕搖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紀青靈輕歎:“五千萬兩黃金,豈是那麽好得的?


    不過,既然我決定了要,就算這是一過夾生飯,我們也必須把它吃下去!”


    肖慕蹙眉:“可是,你想過沒有,溟烈帶著機動團全部離開了,就剩下你我和冷夜、如風。


    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誰來護你周全?”


    “怎麽可能隻有冷夜和如風,那不是還有聞音門嗎?”


    “聞音門的人身手不一,大多都是草莽出身。


    這兩年由雲威整頓,情況雖然有所改善。


    但家大業大,萬一有個閃失怎麽辦?”


    那個,她是聯合國秘書長嗎?


    難道一個冷夜,一個如風,外加宛京所有聞音門門徒保護她還不夠,還要再弄個機動團保護她?


    “肖慕?我知道你擔心我。


    但是,當年你、我、墨白和雲騰,我們四個人都闖過來了。


    眼下換做你、我、冷夜和如風,難道就走不下來?


    我覺得,冷夜和如風的武功,也不比墨白和雲騰差多少……”


    話音未落,卻聽角落裏一人甕聲甕氣道:“你們一個個在這妄自菲薄,難道我就不是人,護不得小姐周全?”


    眾人同時扭頭,唰地一下看過去。


    待看清楚是誰,心中同時腹誹。


    臥槽!這還有一個,怎麽把他忘掉了啊?


    說話之人正是雲威。


    之前他像根沉睡的木頭一般,隱在角落裏,誰也沒有注意他。


    此時,他突然出聲,大夥兒才意識到,這裏還有個低調的高手。


    肖慕微愣,看著雲威的目光幽深難測。


    說實在的,這次出來,他總覺得怪怪的。


    在他的記憶裏,冷夜和如風都不愛說話。


    冷夜的性格和沈墨白有得一拚,是那種看你一眼,就能把人凍死的麵癱臉。


    如風沒什麽表情,也沒什麽存在感,除了他和青靈外,對誰都愛理不理的,連鳳棲都不例外。


    雲威雖然也不大喜歡說話,但性格靦腆溫和,在他身上,基本上感覺不到冷夜和如風身上的那種冷傲。


    相比之下,三人中,雲威倒是話最多的一個。


    可這次來到宛京,不知道因為這兩天讓冷夜和如風假扮管事和來福,他倆太入戲還是怎的,冷夜和如風的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就像方才,他二人情緒外露,都可以順暢地跟青靈開誠布公地討論計劃了。


    偏偏雲威,自從離開皇朝後,就像是變了個人。


    一路上不怎麽說話,也不愛笑,對誰都冰著一張臉,仿佛每個人都欠了他的錢似的。


    這就算了,這幾天在宛京更好,別人找著事情來做,忙得焦頭爛額。


    可雲威呢?仿佛成了以前的如風,變得沒一點兒存在感,弄得他和青靈都把雲威忘掉了。


    肖慕再想想,又覺得雲威一直都在青靈身邊,如影隨形,倒是比貼身侍衛還要盡忠職守。


    這種認知怪怪的,但肖慕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隻是,方才聽到雲威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他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是他嗎?是那個人嗎?


    怎麽會是他?怎麽可能是他?


    眼見肖慕看向雲威的目光中已浮現出敵意,紀青靈趕緊輕咳兩聲道:“雲威說得沒錯,還有他呢!


    肖慕?咱倆雖然不會武功,但雲威、冷夜和如風卻都是高手。


    你覺得,他們三個保護我們兩個,還不夠嗎?”


    肖慕的思維猛地被打斷,身上冷清的氣質也隨之斂去。


    若有所思地再看雲威一眼,他衝紀青靈笑笑:“夠了……”


    既然再沒有異議,大夥兒各就各位,溟烈帶著機動團的戰士們背著黃金鑽地道出城,遠赴黑山送金。


    如風留守小院,一邊善後,一邊守護這些關係重大的千百袋“黃金”。紀青靈則與肖慕、雲威和冷夜一起,回到了小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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