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唇上力度瞬間加大,紀青靈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看著幾步開外吻得如火如荼的夫妻二人,肖慕趕緊捂住肉團子的眼睛。


    肉團子:“肖爹爹為何不讓煊兒看?”


    肖慕:“你沈爹爹在做壞事,少兒不宜,看不得。


    看了,眼睛上會長瘡。”


    “嘿!那肖爹爹眼睛上長瘡沒有?”


    “我……”肖慕啞口無言。


    雲威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黑線。


    那個,就知道沈墨白是隻琴獸。


    果不其然,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抱上就親。


    這裏可是城門口啊!進進出出多少人?他不要臉,難道紀青靈也不要臉嗎?


    唉!有這樣的夫君,當真是天下最大的不幸。


    一個眼神,所有人都自覺上前,眨眼間便圍了個圈子,個個背對著圈子裏極沒自覺性吻得忘情的倆人,滿臉都是踩到臭狗屎的表情。


    紀青靈被沈墨白親得肺都要憋炸了,半天推不開他,眼神亂瞟間,猛地看見一溜精瘦高大的背影,登時淩亂了。


    艾瑪!這啥時候的事兒啊?怎麽一下子就讓她想起《康熙王朝》中,老皇帝和寶日龍梅的那場野外戲碼來了涅?


    話說,她真沒有這種野外眾樂樂的愛好好嗎?


    驚愕下,來不及想那麽多,牙關一閉,已狠狠咬住了沈墨白的嘴皮。


    沈墨白正甜蜜得意,唇上突然劇痛,忙不迭地放開她,“青兒做甚?”


    “你要做甚?”


    鳳目往四周瞟了瞟,人牆圈子仿佛隻是一圈木樁子,沈墨白直接選擇無視。


    一撅嘴,道:“青兒太熱情了,為夫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很痛,青兒給為夫呼呼吧?”


    呼呼?肖慕等人身子一抖,險些坐倒在地。


    哪想,沈墨白的嗓門太大,其他人可以裝聾作啞,有一人卻不買他的帳,脫口喊道:“沈爹爹羞羞!


    煊兒上次嘴皮磕破,都不要娘親呼呼,沈爹爹還要娘親呼呼。


    娘親說了,隻有吃奶的娃娃,才要呼呼。


    難道,沈爹爹是吃奶的娃娃嗎?”


    嗬喲!坑爹喲!


    這小子能不能不要每回他勝利在望之際,都跑出來搗亂啊?


    愣神間,突見寶貝娘子滿麵通紅地又要踹樹。


    趕緊將她拉到旁邊小一些的樹木前,笑眯眯道:“那棵歪脖子樹太大了,踹起來腳痛。


    青兒若沒踹夠,就踹這棵吧,這棵小。”


    紀青靈愣怔住,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當年與沈墨白從勾欄院中出來後踹樹的情景。


    原來,她和他之間,竟有那麽多溫馨美好的回憶。


    心房登時軟得塌陷一角,靠近他懷裏,環住他的腰,悄聲道:“樹木也有生命,我以後再也不會踹樹了。


    你要記住,這輩子我隻愛你一人,你也隻能愛我一個。


    我們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遠都做夫妻。”


    眸光一暗,抱緊她,沈墨白啞聲道:“好!我們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遠都做夫妻……”


    知道紀青靈和沈墨白倆人沒有膩歪夠,從城門口回到智親王府後,大夥兒便都散了。


    肖慕讓弘哥兒先將肉團子領回積善堂,自己卻在懺心閣院中的玉蘭樹下站定沉思。


    沈墨白急著跟寶貝娘子說悄悄話,但見他不走,不悅道:“今日跟了一天了,你還沒有跟夠嗎?


    難不成,你還要在這裏等著我們夫妻二人熄燈就寢?”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肖慕便是有再好的涵養,也不由輕蹙了眉頭。


    看一眼懺心閣的大門,他低聲道:“我不和你吵架,她怎麽樣?”


    沈墨白的目光登時冷了許多:“青兒是本王的娘子,她怎麽樣,本王自會關注,不勞肖慕先生費心。”


    “沈墨白!你莫要和我逞口舌之爭。


    你我雖都不耐煩彼此,但卻都是為著她好。


    有些話,咱們自己知道,無需告訴她。”


    沈墨白並非頭大無腦的莽漢,默默地瞧了肖慕幾秒鍾,轉身對守在門口的冷夜道:“本王和肖慕先生有事情相商,你且在這裏守著。


    待王妃沐浴完後,來韜晦堂喚本王!”


    “諾!”冷夜恭恭敬敬地應了。


    同樣高大,同樣挺拔,氣質卻截然不同的兩個男人都不說話,肩並肩地出了月亮門,直往韜晦堂而去。


    在韜晦堂內坐定,沈墨白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沒發現今日的青靈很反常嗎?”肖慕不答反問。


    沈墨白眼眸暗了暗,不動聲色道:“青靈向來如此!”


    “是嗎?”肖慕輕笑:“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莫過於你。


    你若都沒發現,我還能說什麽?”


    定定地看著肖慕,沉默了幾分鍾,沈墨白才道:“她打算親自帶著惠公主返回西京。”


    “你允了?”肖慕騰地一下站起來。


    “有雲威和冷夜保護,她不會有事……”


    “糊塗!”肖慕怒道:“你一門心思隻想著報仇,一門心思隻考慮你的統一大業,你有沒有想過她……”


    “混賬!”沈墨白周身迸發出冷冽的寒意。


    肖慕卻毫不畏懼:“今日,她如此失態,不就是想在離開前解決所有的後顧之憂嗎?


    連我都能瞧出來,我不信你瞧不出來。”


    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悲哀,肖慕的唇角微勾,輕笑道:“若她是我娘子,有了身孕,卻不顧自身安危,一味想要成全我的理想抱負,我會拋棄一切,與她歸隱山林,廝守終生。”


    “啪!”沈墨白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說什麽?青兒?她懷孕了?”


    “我沒替她把過脈,不敢確定。


    但以青靈的性子,如何會情緒失常,做出今日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她這般言行,固然是因懷孕所致。


    但,也是她擔心於你,怕她離開後,我與你不和對你不利。


    更是……”


    肖慕說不下去,沈墨白卻在瞬間聽懂了。


    青兒身懷有孕,卻要千裏迢迢跑去西京孤身犯險。


    孩子保不保得住先不說,萬一有個閃失,很有可能她就回不來了。


    所以,今日在禦花園,她那樣情緒失控,是在做最後的遺言。


    心髒如同被戳進無數細竹劈開的小刺,紮進去難耐,取出來還有倒刺,生生死死間皆是綿綿密密的痛。


    霍地站起身,轉身就走。


    “等等!”肖慕喚住他:“你幹什麽去?”


    “我去……守著她……”


    “以她的性子,你守著她,她就不去了嗎?”肖慕深吸一口氣:“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麽?為何不讓我替你們分擔?


    難道,當年我們不是一起九死一生,從西京回來的嗎?”


    轉頭看向肖慕,沈墨白的眼眸黑如點墨。黑色的火焰在他眸中燃燒,一點點化開,越來越旺,不多時,竟將他的眸底燒成了無邊無底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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