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不過是莫須有的害怕,他阿文豈會在小姐的計劃還未實施前,就提前退場?


    哪怕是縮在黑暗的角落裏,或者是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阿文也覺得是幸福的。


    所以,他要活,不惜任何代價活下去。


    同時,他還要幫小姐挖出皇帝老兒所有的秘密。


    阿文不是個粗人,方才沈昊辰提到孩子時,小姐的表情變化,他全都看進了眼裏。


    他很敏感地察覺出那個孩子是關鍵,他必須替小姐解開這個天大的謎團。


    可是,才放棄掙紮,阿文便在心裏苦笑起來。


    竟是徒勞的,不過是被沈昊辰握住手腕,他便感受到了壓力。


    麵前的皇帝老兒要麽是個和智親王沈墨白一樣的高手,要麽,就是個妖怪。


    如果老皇帝想殺死他,隻怕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終於知道小姐為什麽這麽擔心了,原來,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銳,便是沒瞧出破綻,她也憑借本能察覺到了危機。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不要反抗了吧!


    心思微轉,阿文已驚恐地看向沈昊辰,眼中蓄滿了淚水,美麗的小臉變得煞白,但他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掉下來。


    隻是委屈又倔強地柔聲道:“辰哥哥,你,弄疼我了。”


    “哈!還是這樣!”沈昊辰暴躁地低喊起來:“盈娘啊盈娘?你究竟要朕怎樣才肯罷休?


    你不恨朕嗎?你怎麽可能不恨朕?


    你為何不打朕,為何不罵朕?


    為何你寧可自刎,都不願殺朕?


    都是你的孩子,為何你偏偏對他那麽狠心?


    為何?為何?


    告訴朕,你告訴朕?”


    阿文眉心一跳,什麽叫都是你的孩子?


    小姐是白盈盈的孩子,弘哥兒是白盈盈的孩子。


    但很顯然,沈昊辰嘴裏的孩子並不是小姐,也不是弘哥兒。


    那麽,沈昊辰說的孩子是誰?


    最要命的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他是誰?


    強忍住心頭的不安和竊喜,阿文覺得,隻要自己繼續保持這種狀態,隻要沈昊辰還以為他是盈娘,他就有可能替小姐找到答案。


    他知道,小姐想找到答案。


    方才,小姐在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驚恐和渴望,讓阿文幾乎想要伸手抱住她。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沈昊辰吐露真相?


    然而,還沒等阿文想出辦法,身上突然一緊,竟被沈昊辰死死抱住。


    沈昊辰用的力氣非常大,阿文隻覺身體像是被鋼筋突然箍住,竟有些透不過氣來。


    心中暗道不好,萬一沈昊辰獸姓大發,要對他霸王硬上弓怎麽辦?


    顧不上那許多,阿文拚命掙紮,卻聽沈昊辰在耳邊惡狠狠道:“你和沈擎蒼不讓我好過,我又豈能讓你們好過?


    來吧,盈娘!


    既然都到齊了,就讓我們三人一起下地獄吧!”


    尚未來得及思考沈昊辰說的是什麽意思,阿文的頭發就被沈昊辰揪住了。


    幾乎是用拖的,沈昊辰將他拽進了寢殿。


    走到靠南的牆壁前,沈昊辰在牆上一摁,麵前竟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來。


    皇家密室?


    小姐知不知道這間皇家密室?知不知道密室中的秘密?


    萬一他死在了密室中,還有誰,能將沈昊辰說的話告訴小姐?


    便是轉念間,阿文已被沈昊辰拖了進去。


    當視覺感受到亮光的時候,阿文愣了一下。


    旋即,他的眼睛瞪大了。


    他在舞台上唱了十幾年戲,演繹過無數角色,包括地獄修羅,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來到真正的地獄。


    因為在這昏暗的小空間裏,到處都是刑具。


    屋頂上,牆上,甚至地上。


    鎖鏈、斧頭、大小不一的刀具、鐵鞭、鐵棍,什麽都有。


    所有的刑具上都血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和惡臭味兒。


    最引人注目的,乃是石室正中央豎立著的一根石柱。


    因為此時此刻,石柱上綁縛著一個人。


    當然,如果他還算是個人的話。


    他的雙臂張開,雙手被兩根粗大的鐵釘直接釘死在石柱上。


    那鐵釘鏽跡斑斑,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說是他,而不是她,是因為這是個男人。


    之所以說他是個男人,不是因為此人赤果的身體上還有性別的特征,而是因為阿文的特殊職業。


    阿文太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了,所以,盡管這個人已經基本上沒了人形,阿文還是能看出他是個男人。


    隻是,這個男人現在是個死人。


    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腐敗,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在他失去皮肉的胸口裏,那顆隱約可見的心髒幾乎變成了黑硬的石頭。


    但這並不能阻止有東西喜歡它,幾隻肥碩的老鼠趴在他的胸口上,貪婪地啃食著那顆早已不再跳動的心髒。


    “嘔!”


    實在忍不住,阿文掙脫沈昊辰的手捂住胸口幹嘔起來。


    沈昊辰鬆開手,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唇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這笑容讓阿文頭皮發麻,小心翼翼道:“辰哥哥?我……我不舒服……咱們能不能……上去?”


    “上去?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不想!”


    下意識地搖搖頭,阿文有種強烈的預感。


    繼續待下去,他會死,死在這裏,永無天日。


    “果真無情無義,嗬!”沈昊辰輕輕一歎:“盈娘,他可是你的熟人呢!”


    猛地一個激靈,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


    忘記了惡心,阿文倏地抬起了頭。


    會是他嗎?會是那個人嗎?


    顯然,他的表現成功取悅了沈昊辰。


    桀桀怪笑兩聲,沈昊辰道:“今日朕要讓你看的倒不是他,朕還有更好的禮物要讓你看呢!”


    阿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豈料,沈昊辰並沒有來抓他,而是向石柱走去。


    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在乎屍體身上的老鼠多麽肮髒惡心,沈昊辰突然伸手抱住了正在腐爛的屍體。


    阿文心頭一驚,待看清楚後,他才明白沈昊辰在做什麽。


    這根石柱是另一個機關,下麵有東西。


    果然,抱著屍體在原地轉了幾圈,沈昊辰鬆開手退回來,眼睛發亮地瞪著屍體腳下。


    喀拉拉一陣響聲後,地麵上又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來。


    又是一道暗門,在屍體的腳下,居然還隱藏著一道暗門。


    那裏麵還有什麽?


    活了二十多年,阿文頭一回對暗門這種東西產生出了恐懼。


    如果說,死在這間密室裏,小姐會找不到他。那麽,死在下麵的密室裏,是不是他永遠都無法超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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