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是真的被嚇怕了,一秒鍾都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當然,也舍不得她在睡夢中逃離他的懷抱。


    不過,他更舍不得她難受。


    他問過肖慕了,孕婦比較適合左側臥位睡覺。


    將一條手臂從紀青靈脖子底下穿過去,沈墨白輕輕握住她纖瘦柔嫩的肩膀,另一隻手卻小心地避開她的腹部,越過她的腰,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想了想,又極其不自覺地把腿搭在了紀青靈的腿上。


    便是腳,都微微彎曲地貼住紀青靈,緊緊扣著她細嫩的小腳丫。


    不再是平躺著抱著她禁錮她的姿勢,但依然是極其霸道禁錮又強勢的姿勢,依然將他的小女人牢牢掌控在他的懷抱裏,沈墨白滿意地笑了。


    顯然,沒有了腹部胎兒直壓的負荷,他的小女人睡得更沉更香,唇角的弧度,也更大了。


    滿足地將臉埋在她的發間,細細密密地親吻好一陣她受傷的頸項,沈墨白才閉上眼睛緩緩睡去,一貫冷漠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一覺睡得頗為香甜,紀青靈睜開眼睛時,沈墨白清晰均勻的呼吸聲就纏繞在她的耳邊,身後,是他精瘦溫暖的懷抱。


    他整個人都環著她,像一個小心翼翼不太規則的半弧。


    她小心翼翼地側過頭去看他,卻隻看見他光潔高貴的額頭。


    沈墨白的臉正埋在她的頭發裏,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即便是這樣,紀青靈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墨白的開心。


    這個男人,他是這樣珍視她,是這樣離不開她啊!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紀青靈悄悄翻了個身。


    顯然,這些日子沈墨白累壞了。


    大概從她失蹤到現在,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此時,他睡得很沉,身體和四肢雖然仍禁錮著她,卻沒有被她的動作吵醒。


    他的睡顏如孩子般美好純淨,比她任何一次睡醒睜開眼睛看見他的時候都要安詳,都要滿足。


    此時,他的表情是那樣賞心悅目,讓人一看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他的眉目舒展著,眼角眉梢全是飛揚又嘚瑟的笑意。


    伸出一隻手,紀青靈開始一寸寸撫摸沈墨白的臉廓和眉眼。


    心裏則在想,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好看?一個男人,為什麽要長得這麽好看?


    太好看的男人都是禍水,所以才會招來畫眉、描目那樣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紀青靈有點情不自禁。


    索性閉上眼睛湊唇過去,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觸碰沈墨白的臉,眉眼,還有嘴唇。


    紀青靈對天發誓,她覺得沒有偷吻沈墨白的意思,也沒有任何玉望雜念。


    此時的她,心靜如水,就像初春沉醉於暖陽下的幼苗一般,渺小而聖潔地崇拜著它的太陽。


    這麽親了足足五分鍾,紀青靈才抬起頭。


    唇縮了回來,手指卻舍不得從沈墨白的臉上拿下來。


    纖細柔軟的指尖最後沿著沈墨白的唇線勾勒了一圈,她才意猶未盡地笑起來。


    嘿嘿!自己可真傻,沈墨白是她的夫君啊!


    她這麽覬覦他,算不算是吃他豆腐?


    正要收回手,指尖一麻。


    凝目望去,沈墨白不知何時竟睜開了眼睛,而她的手指,正被他含在嘴裏。


    紀青靈愣住。


    其實,他的小女人醒來的那一瞬,沈墨白就醒了。


    她深情的凝視,她戀戀不舍的觸摸,她柔軟小心翼翼的親吻,她繾綣纏棉的情意,他都知道。


    他不想動,就這樣任憑她撫摸、親吻、搔擾他。


    他是如此迷戀青兒的情深,如此迷戀她唇角的芬芳和指尖的溫度。


    所以,隻要她繼續,他會這麽裝死躺一天。


    偏偏她想逃,他怎麽可能讓她逃?


    含著她的手指,沈墨白笑得張揚又邪魅。


    紀青靈完全沒辦法從沈墨白這樣的反擊中回過神來,她平時辦案有多精明,打人時有多彪悍,在榻上就有多遲鈍。


    而沈墨白,恰恰愛死了她這幅憨憨傻傻的模樣。


    因為在他眼裏,這樣的青兒才是最真實的。


    這樣的青兒卸下了堅強,卸下了彪悍,也卸下了精明。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愛著他,崇拜著他,仰視著他,憐惜著他的女子。


    是的,憐惜,那樣厚重濃鬱的憐惜,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憐惜,讓人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憐惜。


    明明,他的青兒是比任何女子都要柔弱嬌小的人兒。


    明明,她是那麽易感脆弱。


    但就是這樣一個他,在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莫名其妙地引他為知己,莫名其妙地憐惜他。


    從青兒第一次被鳳棲擄去給他看病,從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還對所有的人都豎著堅強彪悍的盔甲時起,她已經在憐惜他了。


    這份憐惜是如此珍貴,以至於讓沈墨白在那段暗無天日的半人半獸生涯中看到了唯一的光明,讓他從一個漠然冷血的怪物,變成了一個會愛懂愛的人。


    很顯然,讓青兒徹底想明白還需要一點時間,可沈墨白等不及了。


    他含得很輕,卻也沒那麽容易讓紀青靈跑掉。


    開玩笑,他的青兒好不容易趁他睡著調細他一次,他怎麽可能允許她賴賬。


    沈墨白的舌,突然就變成了一條靈巧的蛇。


    直到紀青靈發了狠地想抽回手,他才反扣住她的手,一根一根親吻她的手指。


    明明隻是親吻手指頭,可沈墨白此時的眼神實在太壞,太不懷好意。


    而他又吻得實在太輕盈,太別有深意,太具有攻擊性。


    紀青靈被他親得,又羞又怕,手忙腳亂地躲避他的唇舌,嘴裏不滿道:“墨白?你……”


    她黯啞壓抑的聲音讓沈墨白的動作一頓,眸中瞬間竟漫開滔天墨色。


    “寶貝?別說話,你的嗓子還沒有完全好。


    為夫不碰你,隻想親親你,就親你的手指頭。”


    是,沒錯,是親吻手指頭。


    可是,這般被沈墨白親吻著,紀青靈覺得辛苦極了。


    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她揪住沈墨白的頭發,想把他的頭拉起來。


    但沈墨白正吻得專注又珍惜,哪裏肯依她。


    見她不依不饒,拉扯他頭發的力度一點點加大,索性輕啟牙關,輕輕咬住她纖細白嫩的手指。


    紀青靈隻覺猛地一道雷電劈下,登時繳械投降了。


    算了,不就是親親手指頭嗎?以前又不是沒親過?


    現如今,孩子都有了,她那麽矯情做什麽?


    不過是忍忍,不過是自己辛苦一點,裝一下就過去了。哪想,她的隱忍和偽裝全都被沈墨白看在了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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