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寫還是不寫?”


    等了兩秒,不見男人有動靜,他輕笑兩聲:“看來,你是選擇不寫。


    如此……”


    隨著地獄般的魔音的頓住,無數的黑色爬蟲潮水般向男人湧來。


    “我寫,我寫!”撿起地上的筆,男人迅速在宣紙上寫下:“罪己書……”


    ……


    “砰!”懺心閣的門被人直接撞開,如風衝進來脫口道:“小姐,王爺,將軍府失火了……”


    尚未聽完如風的話,沈墨白已一把抱起紀青靈飛奔而去……


    將軍府的火勢不大,很快就被熄滅了。


    但因著火的乃是鳳棲居住的淩雲堂,所以,鳳棲雖不曾受傷,但卻甚是狼狽。


    遠遠看見鳳棲被煙熏得黑一塊白一塊的臉,紀青靈想都沒想便撲了上去。


    抓住鳳棲的手腕一疊聲道:“鳳棲你怎麽樣?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說著話,她已踮起腳尖,玉一般美好柔軟的小手抱住了鳳棲的腦袋。


    仔仔細細檢查完鳳棲頭臉上的每一寸皮膚,確定沒有受傷,紀青靈又去解鳳棲的腰帶,“臉上沒事,我看看你身上……”


    “青靈!”抓住她急切的小手,鳳棲的眼眸晶亮,“我沒事,就是被煙熏了一下,沒有受傷。


    你,你怎麽來了?”


    “我和墨白一起來的,如風說,將軍府失火了。”


    抬眸看去,正對上沈墨白微惱卻隱著關心的目光,鳳棲愣了愣,旋即,笑了。


    那日,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墨白惱了,青靈甚至要和他絕交。


    可是,在聽說他有危險的時候,他們卻在第一時間趕到。


    墨白甚至隻穿著中衣,而青靈,連頭發都沒有來得及綰起。


    有朋友如此,他複何求?


    青靈,謝謝你,謝謝你讓墨白從冰冷的天神,變成了凡人。


    謝謝你教會他怎樣關心,怎樣去愛。


    “青靈?謝謝!”


    “不用謝!”走上前,直接從鳳棲手中奪回他的小女人,沈墨白不悅道:“你且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我夫妻二人為你操心便好!”


    “嘿嘿!”絲毫不理會沈墨白的不悅,在沈墨白肩膀上重重一拍,順勢勾住他的肩膀,鳳棲笑得又狡猾又得意。


    “把你髒兮兮的爪子拿開,別把本王的衣裳搞髒了!”沈墨白嫌疑地瞧著他,卻沒有避開。


    “髒了就髒了,我賠你就是!”


    “你賠得起嗎?這件中衣,乃是青兒為我縫製的。”


    “嘖嘖!我就說,這麽粗糙的針腳,可真難看。


    原來是青靈縫製的呀!”


    “混賬……”


    “好好,我混賬,我嘴賤,我話多!”舉起雙手,鳳棲笑得像個孩子,“走吧!既然來了,就去我的書房喝杯茶。


    如今我這裏,也隻有書房還可以見人了。”


    “鳳棲!”紀青靈拉住他:“怎麽回事?淩雲堂為什麽會失火?”


    “哦!我昨晚臨睡前臨了幾幅字。


    本想著今日讓小廝拿去裱起來,便攤在了書桌上。


    哪想,早起不小心碰到了火燭……”


    “你大早上的,為什麽要點火燭?”


    “桌上的香爐滅了,一時間尋不到火折子,我便用屋角的長明燈引了火。


    走吧!怎麽去書房說。”


    “等等!”紀青靈再次拉住他:“你習字不去書房,做甚要在寢殿寫?


    且,寢殿又不是祠堂,你為何要設置長明燈?”


    “青靈你發現什麽了?”鳳棲終於斂了笑容皺起眉,“我是武將,平時不大喜歡舞文弄墨,想起來習字就會寫幾筆。


    寢殿比書房要方便,所以,我在寢殿寫字實屬正常。


    至於長明燈,不是我要設置的。


    府裏剛買了個小丫鬟,隻有十一歲,專門負責給我倒夜壺。


    她年紀小,怕黑,所以各個屋子裏,都設了長明燈。”


    竟是這樣,一切看起來反常的現象,原因竟如此簡單。


    不過是鳳棲體恤下人,生活隨性使然罷了。


    可是,這真的隻是一次意外失火嗎?


    “走吧青兒,或許是我們太緊張了!”


    “嗯!”


    才點了頭,突然一群人迎麵跑了過來。


    跑在最前麵的人速度非常快,足足甩開後麵的侍衛們二百米。


    不過一眨眼,他已跑到近前。


    紀青靈尚未看清楚他的長相,隻覺寒光一閃,他手裏的兩柄尖刀已向自己的雙眼戳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便是沈墨白和鳳棲都來不及反應。


    待他二人出手阻止時,太遲了。


    那人的一雙眼珠,已被自己硬生生地剜了下來。


    而他手裏的尖刀並未拔出來,竟在自己的雙手掌控下,狠狠地切割下來。


    紀青靈隻覺滿目猩紅,霎時間鮮血飛濺,那人竟將自己的臉硬生生地劈成了兩半。


    瞪大驚恐的雙眼,紀青靈覺得已經無法呼吸了。


    鳳棲和她一樣,被眼前的血腥場麵震住,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墨白麵色冰冷,上前兩步,蹲下麵,抬手在直挺挺倒在地上的男人鼻下試了試。


    “手法精準,已經死了。”


    說罷,他的手已探入男人懷中。


    果然,從男人懷裏取出一張宣紙。


    展開,“罪己書”三個大字在早晨的陽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這,這……”


    鳳棲一把奪過罪己書,半響,才陰沉著臉將罪己書遞給紀青靈。


    “他承認自己收受賄賂有罪,又懺悔辱罵我狂妄傲慢,所以,以死謝罪!”


    “狂妄傲慢,以死謝罪?”


    沒有看罪己書,紀青靈的視線牢牢膠著在屍體的身上。


    什麽樣的以死謝罪需要選擇如此慘烈的方式?


    既然是以死謝罪,他為什麽一跑進來,二話不說,便直接剜掉自己的眼睛?


    難道他不該在鳳棲麵前痛哭流涕,好好懺悔一番嗎?


    還有,切開自己的腦袋?


    笑話,你且試試?


    別說兩隻手各握一柄尖刀同時往下切,就算兩隻手握著同一柄尖刀往下使力,隻怕也不可能做到。


    人是有感覺的,又不是木頭。


    刀往自己身上砍的時候,會產生痛覺,人會下意識地停手。


    當痛閾達到最高點的時候,思維會變得遲鈍,會暈倒。


    這個人為什麽能切得下去?就像當初的蘭妃和梁王的貼身侍衛一般?


    他手上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像切蘿卜一般,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腦袋切開?


    一院子的丫鬟侍衛和小廝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大聲喘氣的都沒有。


    空氣中帶著難以言狀的緊張,連呼吸都覺困難。


    半響,鳳棲突然怒道:“是誰將他放進來的?本將軍不是說過了嗎?不許他再踏入將軍府半步?”


    一名侍衛出列,戰戰兢兢道:“將軍,他,他不是從外麵進來的,是從內院跑過來的。


    所以,我等都來不及攔住他。”“從內院跑過來的?”鳳棲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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