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醒了,她朝朝暮暮想著的,戀著的那個男人醒了。


    他醒了,在智親王府等著她,她要回家,現在就要回家。


    肖慕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和忘憂老人、雲威一起來的。


    皇城沒有幾人不認得神仙先生肖慕的,但卻沒幾個知道忘憂老人,更不知道雲威將軍。


    所以,盡管藍統和禦林軍們對肖慕三人的態度還算客氣,但卻非常堅決地將他們攔在北院門口不讓進去。


    紀青靈衝出來的時候雙方人馬正在交涉,雲威差一點就要和藍統動手了。


    一看見他們三個都在這裏,紀青靈所有的喜悅都在瞬間變成了惶恐。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否則,他們三人怎麽可能同時跑出來?


    越是遇到大事,紀青靈冷靜得越快。


    不過轉眼功夫,她已調整好了情緒上前道:“藍將軍?他們都是來尋我的,讓他們進來吧!”


    紀五小姐發話,藍統怎麽可能不依。


    衝肖慕一行抱歉地笑笑,立刻放行。


    四人心照不宣,誰也不說話,直到走進屋子,紀青靈關好門窗,四人才同時開口:“出什麽事兒了?”


    “青靈(青丫頭、小姐)?墨白(智親王)丟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閉上了嘴巴。


    紀青靈愣了足足五分鍾,才意識到他們在說什麽。


    “丟了?什麽意思?他被人擄走了?”摁住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紀青靈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的腦子轉得飛快,丟了?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丟?


    他是沈墨白,是個才做完手術沒幾天的病人。


    她不過才離開了一天,而這一天,肖慕和忘憂老人衣不解帶地在他身邊守護,隨時監測他的病情,他怎麽會丟?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被人擄走了。


    可是,整個南院,高手林立,重兵把手。


    別說刺客潛入,便是一隻鳥都飛不進去,誰有本事將沈墨白擄走?


    肖慕和雲威互望一眼,想點頭,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實話,他二人到現在都莫名其妙。


    明明記得昨晚他們都在南院各司其職,卻不知怎地都在特護病房睡著了。


    肖慕還好,隻是趴在榻頭。


    雲威簡直要吐血,他怎麽會跑到榻上去?


    記憶似乎跟他們倆開了個玩笑,他們想不起來那段時間自己在做什麽,好像是在睡覺,又好像不是。


    問題是,就是這段丟失的記憶,讓沈墨白也跟著丟了。


    見他倆都不答,忘憂老人道:“青丫頭?你先別急,聽老夫說。


    我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我覺得墨白不是被人擄走的。


    他更像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紀青靈的眼睛一亮:“你是說,他醒了?”


    “應該是!”遲疑一下,忘憂老人道:“昨晚的事情很蹊蹺,我去小廚房端宵夜,似乎覺得有人潛入了實驗室,便前去查看。


    未發現異常回到特護病房時,慕兒便已經睡著了。而榻上躺著的,竟是雲威小子。


    他倆仿佛失憶了一般,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印象。


    原本出現這種情況,墨白勢必是被人擄走了。


    然,我們急匆匆地去找冷夜時,竟遇到了沈伯。


    沈伯告訴我們,天還沒亮時,墨白便帶著冷夜出府去了。”


    “墨白帶著冷夜出府去了?他那個樣子能出府?”紀青靈大驚。


    沈墨白再強悍他也是個人,不是變形金剛。


    做完開顱手術到現在才六天,就算能下地了,他也得人扶著才行。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帶著冷夜出府?


    若不是忘憂老人在說胡話,就是她耳朵聽錯了。


    顯然,忘憂老人錯解了紀青靈的意思。


    摳摳胖乎乎的腦袋,道:“他好像把你給他做的那頂假發戴走了!”


    “嗯?”紀青靈又是一驚。


    便衝這句話,沈墨白就不是被人擄走的。


    誰大半夜跑到戒備森嚴的地方去擄個人,還會顧忌他的光光頭不好看?


    如此,沈墨白是真的醒了。


    那麽,他天不亮就出門,到底做甚去了?


    “小姐?要不要我讓人在整個皇朝尋找?”雲威問。


    “不要!此事無人知曉,不宜張揚出去,雲城的兵力眼下也不宜在皇城露麵。


    若,墨白真的醒了,他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們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貿然出手,隻會打破他的計劃。


    與其幫倒忙,還不如靜觀其變。”


    “難道咱們要這樣眼巴巴地幹等著?”忘憂老人急了:“墨白雖是自己走的,但老夫敢肯定,昨晚,一定有人潛入過特護病房。”


    “為何?”紀青靈的眼睛一亮。


    “因為……”說不說啊?還是說吧!


    一咬牙,忘憂老人道:“我回到特護病房時,屋子裏全是尿騷味兒。


    雖然尿壺好端端地放在榻下,但裏麵卻沒有一滴尿。


    且老夫鼻子甚靈,那種氣味,分明是有人將尿潑灑在地上才會發出來的。”


    忘憂老人越說越懊惱,昨晚,他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


    偏偏他這樣的絕世高手,卻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他如何忍受得了?


    “師父?您……”


    紀青靈的眼睛越來越亮,她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


    然而,話未說完,便聽院子裏藍統喚道:“五小姐!鳳將軍求見!”


    鳳棲怎麽也來了?


    這個時辰,他不是應該去上早朝的嗎?


    難不成,他已經聽說沈墨白失蹤的消息了?


    還有,他是怎麽知道她在紀府的?


    藍統沒有像擋住肖慕一行那般擋住鳳棲,鳳棲大步進來,如同一陣清風,卷入一室冰雪。


    “青靈!墨白被皇上派去河口了!”


    “啊?”四人同時愣住。


    紀青靈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扯住鳳棲的袖子問道:“皇上怎麽會派他去河口?他的傷……”


    “我正想問你這個。”鳳棲急急地扶住她:“墨白不是一直沒有醒麽?他為什麽會去見皇上?”


    “他昨晚醒了,趁雲威他們不備,偷偷出了智親王府。”不等鳳棲反應過來,紀青靈又問:“皇上派他去河口做甚?”


    鳳棲的臉色愈發難看:“河口一到夏季河水便泛濫成災,今年亦是如此。


    才剛進入五月,河口已發了兩次洪水。


    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暴動四起。


    聽說昨晚河口八百裏加急,刁民暴動,竟將衙門一把火燒了。


    皇上狂怒下一病不起,免了今日的早朝,特封墨白為平叛大將軍,帶領三十萬兵馬,前去河口鎮壓平暴去了。”


    平叛大將軍?這不是扯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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