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默了默,肖慕道:“今日與青靈見麵的時間實在太短,我們根本來不及交談更多。不過我能瞧出,她昨晚沒睡好,臉上還留有被人掌摑的痕跡。”


    “被人掌摑?”沈墨白眸中頓顯殺氣,然,話鋒一轉,他突然問:“肖慕?你們住在塔樓內,每個房間都設有文房四寶嗎?”


    “文房四寶?”肖慕的眼睛一亮:“你是說?”


    “對!”看著手中的帕子,沈墨白眸中浮現出顯而易見的欣賞,“這屋子裏的情形如此簡陋,牢獄也大致如此,怎麽可能會有文房四寶?”


    “青兒思維縝密,你們已經被困鎮妖塔三日了,她若早有發現,為何前兩日不想法子告訴你?今日才將這塊帕子交給你,乃是因為她昨晚才窺出玄機。”


    抬頭淡掃肖慕和卓雲騰一眼,沈墨白麵色冷然道:“她定是昨晚出去倒便桶時發現了什麽,當時時間緊促,身邊又沒有紙筆,她便在院子裏揪了幾根野草,利用草汁寫下了這些字。”


    “可是?”沈墨白喃喃道:“醜時,她能看見什麽?”


    “高牆、塔樓……”遲疑一下,肖慕道:“還有月亮。”


    月亮?沈墨白的眉心一跳,難道是這樣?


    不理睬院子裏已經亂成一鍋粥,將房門關好,沈墨白兀自席地而坐。


    肖慕和卓雲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忍不住問:“墨白?難道我們不去找青靈嗎?”


    “當然要找!”鎮定地閉上眼睛,沈墨白唇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你們也休息休息,好好養精蓄銳,待今夜,我們一同去揭開鎮妖塔神秘的麵紗。”


    格魯太子的屍體不翼而飛了,在三四十名侍衛宮女太監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了,西京皇帝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然,薑還是老的辣,不過亂了半個多時辰,西京皇帝便下令封鎖整個鎮妖塔,並且對之前鎮妖塔內所有的人員進行排查。


    鎮妖塔內所有的房間,包括七層塔樓,包括那八名從不下鎮妖塔的侍衛高手,亦不放過。


    果然,這般拉網式排查是有效的。


    經過整整一天的排查,到夜幕降臨時,禦林軍首領來報,除了已成為屍體的太醫正和不翼而飛的格魯太子之外,鎮妖塔內少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乃一男一女,無名無姓,沒有來曆,且,相貌亦不出眾。


    但,不少格魯太子的貼身侍衛都證明,此二人乃是格魯太子幾日前才捉到的刺客,後被格魯太子留於身邊伺候。


    誰也沒想到,失蹤的男刺客和另外兩人,此時正混在排查的禦林軍中。


    西京皇帝震驚不已,卻一言不發。


    知子莫如父,以格魯的性子,兩名刺客被活捉,這寶貝兒子沒將他們剝了皮做成燈籠懸掛在太子宮門口已是奇跡,又怎麽會將其二人納入麾下?


    唯一的解釋就是刺客與格魯達成了某種互利交易,能是什麽交易呢?


    皇室素來藏汙納垢,這裏沒有骨肉親情,沒有兄弟手足,有的隻是算計和陷害。


    所以,反間計。格魯留下這二人,乃是為了實施反間計。


    既然要實施反間計,那麽,格魯勢必已知曉刺殺自己的幕後指使者乃是何人。


    能引起殘忍嗜血的寶貝太子兒子這麽大興趣的,還有何人?


    西京皇帝隻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梁王。


    實力雄厚,手握重兵的大兒子要害死他心愛的小兒子,這讓西京皇帝情何以堪?


    然,皇家顏麵不能丟,皇室醜聞不能外傳。最要緊的是,格魯的性命不能兒戲。


    靈堂內燭光熄滅的那一刻,數十人都聽到了失蹤的女刺客的那句話——“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


    倘若此時格魯的屍體還躺在靈台上,或者那女刺客就在眼前,西京皇帝不會有任何懷疑,他隻會覺得這個女子是個瘋子。


    但眼下,他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最心愛的兒子非但沒有死,還被兩名刺客擄走了。


    在戒備森嚴,連隻鳥都飛不出去的鎮妖塔內,格魯,還是中了兩名刺客的奸計。


    “梁王?朕要殺了你!”


    從牙縫裏憋出這幾句話之後,西京皇帝便帶著禦林軍如同來時一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鎮妖塔重新恢複了寧靜,就像格魯太子和皇帝老兒沒來過之前一樣,看守和犯人繼續無望地在這裏等死。


    隻是,看守依然恪盡職守,犯人依然戰戰兢兢,誰也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醜時將至,鎮妖塔內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四周一片死寂,然,封閉的七層塔樓內,卻出現了三個人影。


    肖慕有些不解,皺眉問:“太子的屍首不見了,鎮妖塔首領怎能如此平靜?”  沈墨白不答,卓雲騰卻冷笑:“皇室內爭權奪勢,昨日是皇上最充愛的皇子,今日就有可能淪為階下囚。太子又如何?在鎮妖塔的這些人眼中,送進來就不可能再出去,不過隻是鎮妖塔內的下一個冤魂


    而已。連皇上都隻是走個過場不予追究,首領為何還要驚慌失措?他們,總是要活下去的。”


    肖慕微怔,目光已下意識地瞧向沈墨白。


    是!格魯確實該死,然,皇室中亦有沈墨白這樣的無辜者。


    可再無辜又如何?便是強大如沈墨白,一樣會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此時,肖慕無比感歎。


    他的祖上,能放下一身榮華富貴,置身於權勢爭鬥之外,笑看天下,兩袖清風,為的不過是自由二字。


    何等瀟灑,何等英明。何等,令人欽佩?


    剛與沈墨白的目光相撞,肖慕和卓雲騰的懷裏便各自多出一樣東西。


    “這是何物?”二人同聲問。


    “你們且將這衣裳穿在身上,咱們醜時窺破天機,翻院牆出去。”


    看清楚手裏的東西,肖慕和卓雲騰皆是一愣。


    這也算是衣裳?他二人手裏拿著的,分明就是兩榻厚重的被褥嘛!


    也不知道沈墨白怎麽弄的,這被褥除了腦袋可以鑽出來之外,便是手腳都不能從被褥裏伸出來。且,被褥中,手腳、膝蓋、手腕、手肘等凡是攀爬行走時最需要的關節處,都貼著一層硬邦邦的琉璃。


    五丈的城牆雖高,但對於沈墨白和卓雲騰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便是要帶著不會武功的肖慕,他二人也能輕鬆翻越過去。  然,身上如果穿著這麽笨重不方便的被褥,便是卓雲騰自己翻牆,估計都夠嗆,肖慕倒是要怎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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