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看麵前貌美如花的女子,愣怔怔道:“聽說昨晚馮師爺的未婚妻被人殺死了,馮師爺憂傷過度,從勾欄院回來之後,便向府尹大人遞交了辭呈。府尹大人曾苦苦挽留,可是,馮師爺思妻成疾,竟吐了


    血。府尹大人實在不忍心,隻好答應其返鄉。”


    好快,走得好快,竟是連夜就走了。這馮天佑果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別說現在,就算今早出發時去追,隻怕也追不上吧?


    “莫急!”沈墨白微暖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她,“我們且在並州多住幾日,讓人前往他的家鄉察看一番便是。”


    “也隻能如此了!”


    身份已然暴露,無需遮遮掩掩,好在認識他們幾個的隻有沈福臨一人,四人索性直接住進了欽差府。


    沈福臨十分開心。他本就暗戀紀青靈,又再見到自己的師父,一腔儒慕之思登時爆發出來。便是沈墨白和卓雲騰讓他心有忌憚,卻也難掩心頭的雀躍。


    肖慕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著急也沒用,索性趁此機會好好檢閱了一番沈福臨的功課。卓雲騰倒是很想將並州城的煙花之地逛個遍,尤其是在聽說了勾欄院之事後,心心念念總想著去會一會那位醉花魁小小姑娘,看看到底是那個王生的魅力大,還是他堂堂戰神羌榮太子的魅力大。隻可惜被


    鎖鏈鎖著,所以他每日在欽差府內閑逛,看見誰都一副哀怨的模樣。


    沈墨白兩耳不聞窗外事,隻要有紀青靈陪著,在哪裏他都無所謂,剛好趁著這幾日養精蓄銳,刻苦鑽研一下他的功課。


    唯獨紀青靈心事重重,每日等得心焦,還要被沈墨白纏著做功課,更要忍受卓雲騰的碎碎念,不過兩日,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待到第四日,派出去的人終於回來了。


    “怎麽樣?可找到了?”除了沈墨白,其他四人同聲問道。


    “不曾!”


    “為何?”紀青靈再問。


    “根本就沒有這個人!”許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太準確,消息官摳摳腦袋,糾正道:“以前那裏確實有個馮天佑,隻是五年前就病死了!”


    “病死了?”紀青靈騰地一下站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他五年前就病死了?”


    “沒錯!村民們是這麽說的。”消息官又道:“屬下還專門將姑娘畫的畫像取出來讓村民們辨認,村民們說畫像上的人的確是馮天佑,但五年前,他就病死了。”


    一個五年前就病死的人,怎麽會出現在並州府衙?


    倘若馮天佑還活著,他五年前為何要詐死?倘若五年前死的人真的是馮天佑,那麽,這個冒充他的人是誰?為何要冒充他?


    柯南道爾說過一句聞名遐邇的話——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真實答案。


    勾欄院中的案子發生的實在太巧合,如果忽略掉鶯歌非要殺死雲錦的理由來看,給人的第一直觀印象是,怎麽又是青樓妓館?為什麽每次發生凶案,都和青樓有關?


    是的,燕子塢,上次的瞎眼啞巴姑娘被殺案和甜甜小郡主被拐案,都和燕子塢有著千絲萬縷的憐惜,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瞎眼啞巴姑娘的被殺,乃是為甜甜小郡主被拐打下的伏筆和掩護。


    所以,燕子塢這類的青樓妓館,已經上升為紀青靈和沈墨白二人心目中的敏感地帶。隻要一想到銷金窟,就會條件反射地想到藏汙納垢臥虎藏龍。


    實在是太巧了,燕子塢一案,她和沈墨白是當事人,肖慕也被牽扯進來。勾欄院一案,她和沈墨白還是當事人,肖慕雖不在案發現場,卻依然與他們同行。


    這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這是人為所致。


    從宏觀上看,不難發現,啞巴姑娘被殺案和雲錦被殺案,都是在聲東擊西,也就是案中有案,都是人為精心策劃出來的。


    從犯罪心理學來看,這是典型的行為分析案例。


    策劃者通過特殊的方式,在特定的地點,篩選出了一組與他設定的犯罪心理畫像想符合的人群來實施犯罪。如果在二十一世紀,這絕對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連環殺人案。可是,這是在古代,在這樣一個連心理學都沒有聽說過的時空,突然冒出來一個懂得心理控製術的高智商罪犯,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毛骨悚然的


    事情?


    其他事情紀青靈都可以忽視,就算再有正義感,她也不會將自己看做拯救盛軒王朝的天神,隻要不殺到她和她所關心的人頭上來,她可以無視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


    然而,現在他們逃無可逃。


    因為對方想要挑釁的人,很有可能是沈墨白。


    他們正前往羌榮國的路上,有人想破壞阻止沈墨白找到解蠱的辦法紀青靈可以理解,畢竟沈墨白手中握著盛軒王朝最強大的軍隊。


    但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挑釁,對方是為了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引起沈墨白的注意?


    這是自燕子塢一案後,她第一次清晰地察覺到那股危險的再次逼近。


    隻要發生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所謂的雁過無聲水過無痕是不存在的,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凶殺,隻有尚未被找到的線索。


    現在,她要做的,隻是將那些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們忽略掉的聲和痕重新挖掘出來。


    目光下意識地與沈墨白相觸,他眸中滑過一絲譏諷的笑意,無聲地用唇語道:“別緊張,有我在。”


    還是這樣,這個強大又目空一切的男人,從來都不知危險是什麽。所以,即便是人從小下蠱,害成野獸,他也沒有放棄過追查。


    不過,沈墨白的淡定到底感染了她,讓紀青靈的心情輕鬆不少。第二日,紀青靈就開始查閱馮天佑任師爺以來留下的所有檔卷資料。


    沈福臨十分配合,親自命人將馮天佑的東西搬回來,將筆墨紙硯甚至各種雜物都歸回原樣。


    雖是個一貧如洗的師爺,但日常雜物卻也不少,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紀青靈才和肖慕、卓雲騰將馮天佑遺留下來的東西翻遍。


    很可惜,他們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馮天佑的所有東西都不可能和沈墨白有任何關係。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是紀青靈自己都有點懷疑先前的判斷。


    難道,她真的猜錯了?肖慕見她渾身疲憊,拍拍她的頭,隻道了聲“別想那麽多,好好洗個澡睡一覺”,便拖著卓雲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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