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墨白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要許青兒也許風少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讓紀青靈成為他真正的妻,再也沒有飛走的可能。


    但,正如青兒所說,一旦風少要了她,風少就必須得死去,隻因那般便打破了風少和沈墨白共存的平衡,隻因,紀青靈永遠都隻能是沈墨白的女人。


    她到底有多了解他,才能敏感地察覺到他當時的想法?


    他居然從來都不知道,她已經為他做了那麽多。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退避三尺和情不自禁讓她如此為難。


    他,當真該死!


    “對不起,青兒,對不起!”


    仰首主動在他唇上吻了吻,紀青靈笑起來:“愛了就愛了,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隻要我能感覺到你心裏有我,我就不覺得吃虧。當然,若不是你果斷地處置了月兒她們,估計我也忍耐不到今天。”


    “那為夫豈不是要感謝月兒她們的成全?要不然,為夫再多找幾個人來陪你玩?”


    “你敢!”瞪大雙眼,紀青靈威脅道:“除非我不要你了,不然,這輩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沈墨白啞然失笑:“原來,為夫不但娶回來一個紅杏出牆的王妃,還娶回來了一個彪悍的母大蟲!”


    “嘿嘿!”紀青靈得意地笑起來:“那是,所以對其他女人,你既不能有賊心,更不能有賊膽!”


    “好!我的青兒不止彪悍,還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子!”


    嘿!這人,就算誇她,是不是也該找個更好點的詞匯?這種說法,實在是讓人有點。


    “其實,還得感謝鳳棲。你這般善變,鳳棲可被你坑死了。


    我若不認得他便罷了,偏偏我與他是朋友,風少日日出現還好,風少突然失蹤,你要他如何向我解釋?說風少在燕子塢那場大火中被燒死了?


    所以,鳳棲隻好什麽都不解釋。


    可有你這個損友他又沒辦法,不但要替風少收拾爛攤子,還要操心你的健康,連你的王妃被人下了迷藥他都得管。”


    知道她在諷刺他,沈墨白也不生氣,隻是用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麵頰,“那青兒是如何知道我就是那頭怪獸的?”


    目光一凜,遲疑半響,紀青靈才道:“那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每當我理出一根頭緒,就會有新的事情發生,我便再一次墜入迷霧,變得茫然無措。


    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錯了,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晚,在瞎眼啞巴姑娘的臥房,風少倉促去追凶手,臨走前曾交代我留在原地等你。


    我雖因為發現案情的疑點前去尋找猴子在六皇子那裏耽誤了點時間,但我還是及時趕回了秦淮酒家。


    可是,等待我的不是風少,卻是個渾身血腥的怪獸。”


    下意識地停頓一下,未見沈墨白的神色出現任何異常,繼續道:“醒來的時候我怕極了,當他掐住我的脖子時,我以為他要殺了我。可是,他卻吻了我。”


    “知道風少、沈墨白,還有怪獸,他們有什麽共同點嗎?”執起沈墨白的手,像方才他握她那般打開他的手掌,紀青靈的手指穿插著他的指縫,一點點握住。


    “你們都喜歡這樣握我的手,掌心相對,十指相扣。


    且,你們的手指上都有粗糙的倒刺,這是很罕見卻很特殊的標識。”想了想,又道:“另外,你們的犬齒上都有屬於我的印記。”至於是什麽印記,還是不要說了吧,那隻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


    犬齒?愣了一下,沈墨白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紀青靈中迷藥那晚的情形來。


    當時,她那樣熱情又霸道地強吻了他,甚至舌吻過他的每一顆牙齒。


    他一直以為,她那是在迷藥作用下的情不自禁,卻原來,她隻是借助迷藥,在大膽地證實自己的猜測。


    這個小女人,居然如此理智,如此冷靜,如此強大,如此,可愛。


    隻是,她卻不知,他亦細數過她的每一顆牙齒,她的牙齒上,也同樣有著隻有他才知道的秘密,那也是他留給她的印記。


    下意識地抱緊她,再抱緊她。


    吸吸鼻子,紀青靈繼續道:“墨白!你的演技很好,真的非常好,我差點以為,因為我的草率出嫁,因為我已經成了有夫之婦,所以,風少不要我了。


    可是,你的破綻越來越多,讓我的感情實在沒辦法戰勝理智。你可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他所有的錯都是因為愛她,所有的錯都是因為舍不得她,害怕失去她。他知道她很聰明,亦知自己遲早都瞞不住她,但他依然沒想到她會聰明如斯,原本以為至少能瞞她幾年,讓她漸漸淡忘風少。即便她會恨他,他也能在暗處看著她,默默地愛她。可最終,還是被她發現了


    。


    老天果然待他不薄,竟然將她送到了他的身邊。


    這一生有了她,沈墨白再無遺憾。


    四目相對,紀青靈的眸中隱著淡淡的怒火,沈墨白的眸中卻都是心疼和滿足。


    嗬!果然,這個男人果然什麽都知道,什麽,他都藏在心裏,什麽,他都自己一個人背負。但他可曾想過,她要的不是他的保護,而是,與他並肩作戰?


    “你做得太過了,導致疑點重重。


    風少和沈墨白是那樣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性烈如火,灑脫不羈。另一個卻無欲無求,對什麽都不在乎,甚至對自己的王妃都不屑看上一眼。


    那樣的風少會狂熱地愛上一個人,但也有可能會很快忘記對方,找到下一個相愛的目標。


    但那樣的沈墨白不會,一個無欲無求的人,他有什麽必要處處針對他毫不在意,甚至還很厭惡的棄妃?有什麽必要讓冷夜把我鎖在懺心閣內禁足?


    連我與肖慕、鳳棲深夜外出徹夜不歸都不會過問的沈墨白,為什麽會突然如此關注我的行蹤?


    答案隻有一個——保護我。墨白,你的破綻就在於你心中有我,你太過於在乎我的安危了!”


    紀青靈從來不喜歡優柔寡斷患得患失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的患得患失卻讓她感到整顆心都被揪在了一起。他不是不堅強,他不是不強大,他亦不是不敢愛。而是,當他以獸的麵目出現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愛。他怕失去人性的自己傷害她,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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