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頂紅!是鶴頂紅中毒!”人群中已有人認出了這種七竅出血麵色烏黑的死法乃是何種毒物所致,忍不住喊了出來。


    紀青靈嗬嗬笑起來,古人果然可愛。


    眾所周知,鶴頂紅又叫砒霜,醫學上稱之為三氧化二砷。


    它的毒性很強,進入人體後能破壞某些細胞呼吸酶,使組織細胞不能獲得氧氣而死亡。


    另外,它還能強烈刺激胃腸粘膜,使粘膜潰爛、出血,亦可破壞血管,發生出血破壞肝髒,嚴重的會因呼吸和循環衰竭而死。


    砒霜的主要成分是砷,砷在天然狀態下毒性並不強,不純的三氧化二砷毒性亦不是很強,所以像拿破侖的那種死法,幾乎可以看做是慢性砷中毒導致的死亡。


    而古人所謂的鶴頂紅,那是一種經過提煉後毒性超強的砷的化合物,一般的老百姓是得不到的,所以,這種烈性毒藥幾乎被皇室當成私家毒藥。


    想當初紀青靈穿越過來不久,就曾眼睜睜地看著娘親被這種烈性毒藥毒死。


    若放在今日,她隨時都能從袖袋裏掏出二巰基丙醇來挽救短命媽的性命。


    紀雲靈反應超快,嚷道:“五妹妹!我們紀家怎麽會養出你這種心腸歹毒之人,居然給杏兒服食鶴……”


    紀青靈冷冽的目光一掃,便將紀雲靈的鳥嘴堵上了。


    不再看紀雲靈,紀青靈看向郎中:“先生也覺得杏兒是被鶴頂紅毒死的?”


    但見郎中眉頭緊蹙並不說話,紀青靈又自言自語道:“鶴頂紅毒性異常烈,先不說我製不製得住杏兒,光是我強製性給她灌下鶴頂紅,隻怕我們還沒走到這裏,杏兒就毒發身亡了。


    若是我走到橋上再給杏兒服食鶴頂紅,推她下水到張嬤嬤趕來相救毒發身亡時間倒是對得上。


    隻是,那麽短的時間裏,除非我是武功高手,不然杏兒定會強烈反抗,隻要反抗,杏兒和我的身上就會出現搏鬥的傷痕。


    好奇怪喲!不止是杏兒,便是我,連手腕上都沒有一丁點傷呢!”


    說著話,紀青靈已拉起廣袖,露出兩截嫩藕般盈盈一握的透明手腕。


    那上麵光潔如玉,別說搏鬥的傷痕,便連一個小疙瘩都尋不到。


    眾人的目光看看她的手臂,再看看杏兒的半截手臂,頓時恍然大悟。


    沒錯!紀五小姐也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子,雖然個子比杏兒高,體型卻比杏兒要瘦弱許多。


    這樣一個小姑娘趁人不備將膀大腰圓的杏兒推下河還說得過去,若說能製服杏兒,讓杏兒乖乖喝下鶴頂紅,隻怕連牙牙學語的甜甜小郡主都不會相信。


    “五妹妹以為這樣便能逃脫罪責嗎?殊不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得好!果真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眾人一愣,不由循聲看過來。


    隻見須發半白的郎中雙眸含怒正死死盯著紀雲靈:“雲側妃不提醒老朽還險些忘了,咱們皇城不正有一種專門給騾馬吃的慢性毒藥名喚恢恢麽?


    這種毒藥最是陰毒,不管是騾馬還是人,吃下去都不會立刻發作,至少要兩三個時辰才會隨著血流速度慢慢釋放毒性。


    所以,那些喜歡幹偷雞摸狗勾當的歹人,最擅用的便是這種毒藥!”


    紀雲靈被郎中犀利的目光瞧得心虛,卻仍不死心道:“先生雖說得有理,但也無法證明杏兒就是服用了恢恢而死的……”


    “老朽若連鶴頂紅中毒還是恢恢中毒都區分不出來,還敢在俊王府效命麽?”


    “先生這話豈不是在和我抬扛?我隻是……”


    “住口!”天箏長公主終於怒不可揭地打斷紀雲靈:“自家姐妹都要如此百般誣陷,軒兒當真娶了個賢惠善良的好側妃!”


    紀雲靈驚道:“長公主?”


    “哼!這世上哪個被鶴頂紅毒死的人才不過小半個時辰便會七竅出血幹涸凝固的?


    便是凝固,在河水裏泡了這許久,人都淹死了,血痂還粘在臉上未被洗掉,當真是奇了!”仿佛不解恨,天箏長公主又憤憤罵了句:“蠢貨!”


    張嬤嬤徹底愣住了,她先前亦覺得奇怪,明明看見杏兒在河裏撲騰,叫人下去打撈也不過轉眼的功夫,怎地人撈上來便沒氣了。


    當時雖覺杏兒的臉色不大對,鼻子和嘴角亦有凝固的血痂,但她尚未看清,梅青便用白巾子將杏兒的臉蓋住了。


    她隻當人死為大,也不忍再去細看杏兒的慘樣,所以竟未細想。


    此時回味,才覺此事當真疑點重重。


    紀青靈輕輕搖頭,杏兒雖然不是她殺的,但她也算幫凶。


    當時杏兒衝她一笑,她之所以覺得詭異,正是瞧見了杏兒已經開始七竅出血。


    估計杏兒壓根不知自己的模樣如此嚇人,否則,豈敢帶著她走那麽多路?


    不過,這俊王府也夠奇葩的,一個七竅不停流血的丫鬟帶著賓客在府裏亂走,居然沒被一個人發現。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誰,都知道紀五小姐乃是無辜的。


    這慢性毒藥發作起來,最短也要兩三個時辰,而紀五小姐從走下馬車至今,也不過一個半時辰。


    議論聲頓起,有罵張嬤嬤含血噴人的,有罵杏兒自作自受的,最多的卻是責罵雲側妃殘害手足,故意將謀財害命的罪名強按在紀五小姐頭上。


    張嬤嬤自知理虧,老臉幾乎憋成了紫紅,雖一言不發,但憤怒的目光卻死死釘在紀雲靈和梅青身上,直將梅青嚇得不住往紀雲靈身後躲。


    天箏長公主臉色嚇人,瞪視杏兒的屍體良久,眸中才顯出一抹厭惡:“杏兒栽贓陷害,死不足惜。


    來人,將她的屍體拖去亂葬崗子。


    張嬤嬤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罰去半年俸祿!”


    再狠狠瞪沈明軒一眼,“至於雲側妃,軒兒自己看著辦吧!”


    張嬤嬤和紀雲靈同時跪倒在地,哀求聲尚未出口,紀青靈已輕喝道:“且慢!”


    見天箏長公主的目光看過來,紀青靈柔聲道:“長公主不曾聽先生說麽?杏兒乃是被恢恢這種慢性毒藥毒死的。


    無論什麽毒藥,被人或動物吞食將其毒死後,毒素都會在體內蓄積,不會自行消失。


    長公主若叫人將杏兒拖去亂葬崗子,一旦她被野狗吃了,必將發生一連串反應,若是在皇城內外衍生出瘟疫來可怎麽辦?”


    所有人的臉色都唰地一下變了,天箏長公主眉心一跳,暗道一聲好險,脫口問道:“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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