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牌的一麵白底黑子清清楚楚寫著個丁字,另一麵卻是個模糊不堪的乙字。


    隻是,那個乙字下麵卻還有個小小的醜字。


    噢!這到底是哪個腦殘的家夥從廢棄的記時舊木板上鋸下來的桌牌啊?


    雖說白吃了人家的包子有點難為情,不過好歹隻有自己和美男知道。


    嗯!大概小二也知道,不管了,反正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認識她。


    厚著臉皮拎起包子若無其事地往外走,一出門,紀青靈拔腿便跑。


    跑到拐角處才鬆了口氣,心中卻一個勁兒地抱怨江媽媽多事。


    身後突然一陣寒意襲來,紀青靈的脊背猛地挺直了。


    她不動,對方亦不動,彼此僵持著,誰也不說話。


    半響,紀青靈才正了表情緩緩轉身:“閣下跟著我,有何貴幹啊?”


    待看清楚身後俊朗挺拔的黑衣男子,紀青靈一陣頭皮發麻,蹙了眉正要發問,那人卻衝她一拱手,冷聲道:“肖慕先生,對不住了!”


    肖慕先生?誰啊?才轉了念頭,紀青靈便覺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倒下去之前,紀青靈罵了句娘。


    鳳棲?漂亮警察叔叔?光天化日之下,您這是要販賣人口嗎?


    噢!果然是警匪一家。


    她的包子啊!


    ……


    “肖慕先生?肖慕先生?”


    被一隻大手使勁搖醒,紀青靈終於睜開了眼睛。


    眨巴眨巴,再眨巴眨巴,心頭一寒,她這是被人挖了眼珠還是毒瞎了?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


    “我的眼睛?”


    “肖慕先生莫急,你的眼睛無恙,這是暗室。”


    暗室?鳳棲把她打暈扛到暗室裏,想要做甚?


    紀青靈趕緊解釋:“那個,你大概認錯人……”


    鳳棲嗤鼻:“肖慕,積善堂最赫赫有名的神醫,我盛軒王朝人人稱道的神仙先生,其祖上曾是傳說中的三人同行,先生還要耍賴嗎?”


    像是怕她不承認,鳳棲又道:“模樣如此不俗,又能與積善堂眾先生談笑風生,還讓廖管事都刮目相看者,這世上除了肖慕先生還有何人?”


    紀青靈一頭黑線,模樣好看點,又被廖管事和教書先生們眾星捧月地送出積善堂的大門,她就可以白得一個神醫的名號?那什麽三人同行,誰啊?很牛逼麽?


    話說,就算是扯虎皮做大旗也太離譜了吧?鳳棲這是以貌取人還是太過於自信了?要是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叔叔們都這樣意氣用事地抓壞蛋,還不亂套了?


    罷了,既然鳳棲沒認出她,她又何苦讓他知道自己是誰?


    沉下嗓音,紀青靈問:“這位公子?你擄在下來此,究竟想幹什麽?”


    “肖慕先生見諒!”鳳棲的聲音裏帶著點點焦急:“家兄突然染恙昏迷,我派人去積善堂請了幾回先生都避而不見。


    故,在下隻好冒犯了!”


    原來是為了給他兄長看病啊?嚇死她了。


    話說這什麽肖慕先生,也太拽了吧?人家堂堂鳳大將軍幾次去請都不露麵,神馬神醫?神棍還差不多。


    見紀青靈不出聲,鳳棲以為她默認了,也不與她多說,一隻大手伸過來,揪住紀青靈的後衣領直接將她拎了起來,“事發突然,先生,得罪了!”


    待被鳳棲摁在凳子上時,紀青靈手中已多出一個小包袱,砰地一聲,門被人關上了。


    愣了半響,紀青靈才意識到鳳棲將她拎到別的屋子裏了。


    才要摸黑站起來,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紀青靈的手腕竟被人緊緊捉住。


    旁邊有人?這一驚非同小可。


    紀青靈雖不是武功高手,但她卻是二十一世紀地地道道的一名法醫,還是一名體能不錯的法醫。


    加之多年麵對犯罪和突發事件的經曆,練就了她對危險和疾病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和反應。


    可是,鳳棲將她帶進這間暗室,她居然沒有發現暗室裏還有其他人。


    灼熱感順著手腕一路攀升上來,幾乎要將她的皮膚燙爛,憑著多年的經驗,紀青靈敏感地察覺到此人中毒了。


    現代醫學大多依賴醫療設備的輔助檢查,中醫學最基礎的望聞問切反而用得很少。


    好在這些年紀青靈研習娘親留下的醫學手記,對中醫也有了比較深的了解,且練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


    憑借熟悉的手感,她已摸出鳳棲交給她的小包袱是一個醫者專用的針包。


    既然銀針在手,她便醫者父母心一回吧!


    穩住心神,盡量放緩聲音,紀青靈柔聲道:“喂!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對方的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許是疼糊塗了,握住紀青靈手腕的大手非但沒有鬆開,還緊握著她往回收了收。


    如此一來,紀青靈的整條手臂便壓在了他的胸口上。


    再次一驚,紀青靈哭笑不得。


    顯然,麵前是一張床榻,榻上這個重病的男人是鳳棲的兄長,問題是,這位大哥為什麽光溜溜的啊?


    怪不得鳳棲要讓她在暗室裏給兄長看病,便是兩個男人,這般一絲不掛地將身體呈現在對方麵前也很尷尬是不是?


    鳳棲喲?你認錯人了啦!就算我懂點醫術,這樣黑燈瞎火地給人看病,我沒那麽大本事好不好?


    不過暗自腹誹,鳳棲竟像與她心有靈犀,紀青靈尚未開口,門外已傳來鳳棲焦急的聲音:“肖慕先生,我兄長痛得厲害,求先生快些施針吧?”


    鳳棲的聲音近在咫尺,似乎就隔著一道門板。


    紀青靈一頭黑線。


    開玩笑,針灸?黑乎乎地施針?這特麽太驚悚了點好不好?你也不怕我一針把你兄長紮死了?噢!漂亮大鳥是怕她逃跑嗎?還專門在外麵把門?


    “那個,實在是太黑了,我看不見,你能不能給我點支蠟燭?”


    “實不相瞞,家兄一旦犯病便不能見光,否則必生殺念。


    先生醫術超卓,太醫正王安曾多次保薦,先生還是莫要謙虛了,趕緊給家兄醫治方是正事。”


    誰謙虛了?你妹才謙虛了,你們全家都謙虛了。肖慕醫術超不超卓跟她有毛的關係?讓她黑燈瞎火給人實施針灸,萬一出醫療事故,算誰的啊?


    才要咒罵,突然又想起鳳棲的話,一見光必生殺念?


    神馬意思?是說隻要看見燈光床上這隻快死的鳥就會跳起來殺人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見光死?


    騰地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卻忘了手腕還在半死不活的病人手裏,紀青靈險些摔倒在地上。


    大哥、大叔、大爺,就算你哥見光死,你也不能讓我陪葬吧?好歹把你哥哥捆起來或者臉上蒙塊黑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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