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此時此刻,他才真的忍不住對宋溪豎起大拇指。


    我敬你是條漢子。


    宋溪的呼吸十分不穩,她伸手擦了一下唇角,手背上沾著的血跡代表著梁毅方才做過的事情。


    “你是瘋了嗎?!”宋溪當即就是一聲爆嗬,語氣毫不客氣。


    梁毅的神色有些怔然,他猩紅的眸子緩緩褪去其中的血色。


    然後,她就聽到他悶聲說道:“對不起……”


    他隻是太激動了而已。


    怒氣怨氣加上感動,一股腦的直直衝上他的大腦,讓一直鎮定的他瞬間失去了理智。


    梁毅一直都知道,他隻要遇到宋溪的事情,就沒有邏輯可言。


    什麽鎮定淡然冷靜冰冷,通通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溪深吸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文件拿了過來,連看也沒有看的直接在最後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了就趕緊走。”


    宋溪臉上的厭惡之色十分明顯,看的梁毅的心底一陣生疼。


    梁毅簽好後,一份給她,一份自己拿著。


    宋溪直接轉過身去不去看他,冷冷的話語像是悶錘一樣敲擊在他的心口。


    “梁先生,不送。”


    過了幾秒鍾,宋溪才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音。


    那一刻,宋溪一直挺起的肩膀忽然間就塌了下來。


    蘇陌眨著自己那雙迷茫的眼睛看了看宋溪,遲疑了片刻才說道:“溪溪你別生氣……”


    雖然她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聽懂。


    “我沒事。”


    宋溪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抖動的十分厲害。


    季言悻悻的伸手摸了摸鼻子,他已經在思考要不要趕緊離開這裏了。


    但是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宋溪那幽幽的如同死神降臨的聲音便是傳來。


    “季言,你的嘴巴真是連個門都沒有,守個話都守不住。”


    季言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為自己找著借口。


    “我這不也是怕梁毅逼你逼的緊嗎?我說了這件事情……也能讓他心裏有些愧疚,對你以後也是好的。”


    宋溪凶悍冷厲的眼神瞬間掃了過去,攜著滿滿的冰冷,“你難道沒看到桌麵上擺著的合同?!”


    那合同一直擺在那裏,季言跟蘇陌進來這麽長的時間,不可能看不到。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季言設計好的。


    季言訕訕的咽了咽口水,尷尬的笑了兩聲。


    “我真的沒有看到。”


    “你自己心裏有數。”宋溪冷冷的說道,“你醫院很閑嗎?每天都不用去的?”


    季言笑的都快哭了,他連連搖頭,“不不不,我特別忙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眼瞧著季言離開,宋溪才對著蘇陌招了招手。


    蘇陌愣愣的看著她半響,才哭喪著一張臉道:“你不會也要把我也訓一頓吧?”


    宋溪指了指自己的電腦和桌麵上擺著的幾張設計圖紙,“如果你能保證以後動這些東西不會讓他們消失的話,我就不訓你。”


    蘇陌的頭點了頭搗蒜般快速,她想也不想的應聲說道:“好!”


    ……


    季言出去的時候快跑了幾步,追上了剛要發動車子離開的梁毅。


    梁毅陰沉著一張臉,不悅的看著他。


    季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懷好意的笑著:“你這也不能怪我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想說就能說的是吧,總得找個適當的時機才行。”


    梁毅渾身上下散發著透體的冷意,“這個時機還真是好的很。”


    季言沒臉沒皮的湊合了上來,對著梁毅抬了抬下巴。


    “走啊,喝一杯去唄!”


    “恩。”


    ……


    迷霧酒吧。


    明明今日受到傷害最大的人是梁毅,但是季言卻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


    燈紅酒綠的酒吧在白天裏竟然也是人滿為患,舞池中央搖晃著的熱情身影盡情彰顯出青春的氣息。


    吧台的調酒師拿著雪克壺夾冰器,詢問了一下季言要的酒後便是開始調了起來。


    那將以量杯量的材料倒入雪克壺中熟料的手法熟練極了,然後又放進去了一些冰塊。


    雪克壺蓋好之後,專業的手法便是完整的呈現在了二人麵前。


    他的右手大拇指抵住上麵的蓋子,左手無名指和中指支撐著雪克壺的底部。


    雙手的食指及小指夾住雪克壺,大拇指夾住過濾蓋。


    手腕迅速開始甩動,冰塊和液體在裏麵撞擊的聲音十分有節奏感。


    甩動十次以後轉換方向,以水平的方式前後富有節奏和迅速的搖晃十次過後便是停下了動作。


    然後倒入麵前精致的酒杯當中,推向了季言的麵前。


    梁毅看著有些抽風的季言,淡淡的出言問著,聲音被嘈雜的周圍環境衝散。


    “你說什麽?!”


    季言扯著嗓子大聲的問著,一臉疑惑的懵逼樣子看的梁毅一臉陰沉。


    “沒什麽。”


    調酒師看了眼梁毅,然後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這位先生看起來心情不好,要不要嚐嚐我們迷霧最新推出的酒?酒精濃度很高的,是rke’s court spicy rum。”


    rke’s court spicy rum翻譯過來叫格林納達朗姆酒,這個酒梁毅有所耳聞。


    是世界上最烈的十二種酒之末尾,酒精濃度約莫有百分之六十九。


    要不是梁毅胃出血,他還真想試試這酒究竟是有多麽厲害。


    因此,梁毅冷冷的扯起了唇角,淡漠的拒絕。


    “不了。”


    季言打了個酒嗝,撲麵而來的就是滿滿的酒味。


    他半個身子都要趴到了梁毅的身上,不悅的吼道:“你來酒吧不喝酒幹嘛啊!難道是來玩的嗎!”


    季言雖然酒量一般,但是這酒品實在是不敢恭維。


    梁毅轉頭朝著遠處的門口望去,已經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一個人回去了。


    季言嘶吼了半天,瞧著梁毅壓根不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得繼續嘟囔:“哦對……我忘記你胃出血了……怎麽樣?英雄救美不錯吧,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就是自個作……那個女人對你可沒有什麽好心思的,你還傻了吧唧的去救人家。”


    梁毅冷著臉問道:“什麽叫沒有什麽好心思?”


    季言揮手打到了梁毅的身上,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的對著調酒師道:“你……給我來那個……那個你剛才說的那個格林納達,給我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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