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我人都傻了。


    手搭涼棚朝著對麵望了望,兩段橋中間的間隔確實如張柯所說的一樣,起碼能有四五十米。


    別說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就算龍精虎猛的小夥子也跳不過來啊,要不然奧運會跳遠比賽讓他去,肯定金牌拿到手軟。


    我不動聲色的咽了口唾沫打趣著說:“這人蹦挺遠的啊!”


    張柯也歎了口氣,給我遞了根兒煙說:“何止是蹦得遠,而且還蹦得高。”


    橋墩上麵的鋼筋足足露出了三米多長,那吳老頭被鋼筋穿膛而過,直接躺在了橋墩上。


    還是張柯來的時候才讓工人鋸斷了鋼筋,把人給抬了上來。


    目測來看,要達到這個效果,人差不多得從好幾十米的高空墜下來才行,撐杆跳也跳不了這麽高。


    好在這事兒現在知道的人並不算多,隻要願意花錢,倒是還能捂住,可如果繼續出事兒的話,紙裏包不住火,遲早得上新聞公之於眾。


    張柯說:“小師父,你……你有把握嗎?”


    說句實話,前前後後這麽多人在這兒出事,要是依著我的性子,我肯定不會插手。


    可現在這不沒辦法嗎,哪怕這水裏麵有隻湘西屍王等著我,那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跟它鬥上一鬥。


    我說:“張老板這事兒我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力,我先大概看看再說吧!”


    張柯點了點頭,讓我隨便看看,注意安全,他還要處理吳老頭的事情。


    我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取出了一張通靈符,屈指一彈引燃過後一抹金色光暈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逝。


    這叫開眼,也稱之為通靈。


    在民間開眼的手段有很多,比如,把烏鴉的眼睛生生摳出來,用開水燙一下,再生咽下去,就可以終生都看得見鬼。


    但這個辦法用的人不算多,惡心是一回事兒,誰願意成天都見鬼啊?


    再比如,將柳葉置於露水內連同器皿封存三日,再取出擦眼或直接貼在眉下,自然能見鬼。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牛眼淚、銅鈴鐺、水晶球、包括鏡子等等,都很容易看見鬼。


    而我則是使用了符篆之術,以達到開眼的效果,並沒有什麽太特殊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走到了橋邊往下看,這事兒太邪乎,問題肯定出在水裏。


    隻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除了河水看上去深藍說明水很深以外,我居然看不出任何問題。


    而且前前後後看了老半天,那是真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這不由得讓我覺得這地方水實在是太深了,看不出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我自認為我跟著師父走了那麽多年江湖,沒吃過豬肉,看豬跑的機會還是不少的,可我愣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或者我現在甚至都覺得,這事兒可能不是鬼祟作怪。


    “小師父,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正當我冥思苦想也沒有結果的時候,張柯已經妥善處理了吳老頭的事情走了過來。


    我告訴他,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端倪,我打算晚上再來看看。


    一聽我要晚上再過來,張柯左邊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清了清嗓子對我說。


    “那個小師父,要實在是看不出門道,還是就算了吧?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還年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沒後悔的機會!”


    看得出來,其實張柯還是有點兒信不過我,擔心我要是再死在橋上,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我說:“張老板,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見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張柯便沒有再多說什麽,他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叮囑我兩句千萬小心,有什麽事兒及時給他打電話便離開了。


    我又在橋上溜達了一圈,除了一些開壇做法和跳大神留下的痕跡以外,還是一無所獲。


    於是我決定換個思路,利用白天的時間在周邊打聽一下坊間的一些傳說,說不定會有些眉目。


    以前跟著師父走江湖的時候,這招就屢試不爽,因為很多傳說故事都不是沒有根據的道聽途說。


    或許其中會有誇大的成分,但大概率還是在過去某朝某代真正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但這個辦法卻依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收獲,整整打聽了一個下午,而且我還是專門挑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打聽。


    煙給我嚼了四包半,最後隻打聽到一些關於水鬼的傳聞。


    當地的老人告訴我,這條江名叫壽庭江,相傳是古時候有個什麽非常厲害的將軍,姓什麽忘了。


    但聽說這個人有移山倒海的能力,有一次他在追擊倭寇的時候,一劍揮出斬斷山脈形成了這條江,阻斷了倭寇的退路,然後將數萬名倭寇盡數斬殺在江邊。


    後來朝廷為了紀念這位將軍,便用他的字“壽庭”做了這條江的名字。


    再後來便有人在這壽庭江裏頻繁發現水鬼,說得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說那些水鬼有宮女,還有士兵,反正這一帶每年都會淹死好多人,就連漁民都要結伴而行。


    夜幕將至,我一個人找了家麵館要了碗麵,一邊在腦海中整合著這些線索,一邊準備填飽肚子晚上親自去橋上看看到底有什麽古怪。


    期間我還給何誌良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知不知道些什麽。


    不過何誌良說,他並不是臨安本地人,所以當地的一些傳聞他知道的並不多,但最近這段時間通江大橋死人的事情驚動了警方,隻是這事兒並不是他在負責,他答應幫我打聽打聽。


    我說了聲謝謝之後便掛斷了電話,“稀裏嘩啦”吃碗麵後,又一次來到了橋上。


    此時天已經逐漸昏暗,大江兩岸燈火通明熱鬧喧囂,與江麵上陰風陣陣死氣沉沉形成鮮明對比。


    由於今天又死了人的關係,所以連個守夜的都沒有,我因為有些冷搓了搓胳膊,從包裏掏出一根兒煙剛一點燃,這就聽見旁邊不遠處一堆建材旁邊有什麽聲音。


    我摘下嘴上的煙豎起耳朵仔細聽,隱隱約約我聽見,像有人在唱著類似童謠一樣的歌。


    但唱的是什麽,聽不太清楚!


    此時我通靈符的效果還沒有消失,但我卻並沒有看見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由此來看,我覺得應該是個人。


    我不動聲色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結果這就發現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乞丐,手裏抓著個酒瓶子,背靠在幾袋水泥上,嘴裏說著聽不懂的胡話!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大爺,晚上風大,要不你找個避風的地方?”


    這工地裏裏外外都透著邪門兒,這老乞丐晚上要是在這兒過夜,誰知道會怎麽樣。


    可那老頭兒就跟沒聽見一樣,仰頭又灌了口酒,繼續唱著那首童謠,不過這一次雖然聲音斷斷續續,但我卻聽了個清楚。


    “無知小兒……不懂事,輕重……不分好糊塗。今夜大膽橋上坐,明朝散發是……死人!”


    我微微皺眉在心裏重複了一遍,猛然心裏“咯噔”一聲,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嘿,我說你這老頭兒怎麽這樣?我好心好意讓你趕緊離開,你倒好居然還咒我!你告訴我,我怎麽明朝就成死人了?”


    我回身一隻腳踩在水泥上,要不因為這是個老叫花子,我早動手了。


    誰知,老叫花子衝著我“嘿嘿”一笑,露出滿口的爛牙,在江風的裹挾之下,酒氣夾雜著口臭撲麵而來,愣是讓我差點兒沒把麵給吐出來。


    隻見他衝著我勾了勾手,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


    “給爺點根兒煙,爺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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