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聽我獅子大開口的報價,司妃妃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我趕忙上前攔住了她。


    “誒誒誒,這生意不都是談出來的嗎,你好歹試著還個價?”


    我衝著司妃妃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說人情世故,還能適當的再便宜點兒。


    司妃妃一聽還有講價的空間,收起慍怒,眨巴眨巴嘴又坐了下來。


    “小哥,我知道幹你們這一行的收費都不便宜。你可能覺得我挺有錢的,對沒錯,可咱這不也是碗青春飯嘛。等再過幾年該鬆弛的鬆弛,該走樣的走樣,就隻剩和大爺消遣了,我反正是不想。打算再幹兩年存點兒錢,回我們老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做點兒生意好好過日子!”


    我心說,這老實人上輩子究竟是積了什麽德啊?怎麽總是能得到那麽多美女的青睞。


    說到這裏,司妃妃頓了頓,一汪秋水明眸死死的盯著我,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心理博弈。


    “小哥,你看五萬塊成不成?”


    司妃妃朝我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一口直接咬掉了八十五萬,她自己個兒還覺得挺狠的。


    我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來。


    “成交!”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司妃妃這單生意五萬塊錢,她一準兒還得讓我再便宜點兒。


    可如果我剛開始就定一個天價,通過慢慢兒迂回最後五萬塊錢成交,我心裏舒服,她也覺得占了便宜,皆大歡喜。


    這就和你在街邊買皮帶,商販開口要價兩萬,你直接還價五十拿走是一個道理。


    看司妃妃好像還有點兒沒回過神來的樣子,我又補充了一些,類似於你是花姐介紹的客人,我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之類的客套話。


    司妃妃倒也是個爽快人,她說隻要我能平了她身上這事兒,往後肯定給我介紹更多優質客戶。


    我心裏尋思著,咱現在最缺的可不就是人脈和客戶嗎?拋開老棺材瓢子給我留下的“遺產”不說,想要在這個社會立足,沒有錢肯定是萬萬不能的。


    恰好,司妃妃認識的人肯定比我要多,所以這事兒我得好好表現表現。


    要讓她知道,我可是正宗的上清傳人,一句話能招來靈寶天尊的那種人物。


    我說:“你這是要文送還是武送?”


    司妃妃問我什麽是文送?什麽是武送?


    我簡單跟她解釋了一下,所謂文送,大概意思就是去財消災,跟談判沒什麽區別,滿足人家的一些訴求,基本上人家就不會再糾纏著你。


    比如,家裏過世的老人突然托夢給你,說他在下麵冷,你給他燒兩件衣服,這事兒就能了。


    而武送相較之下,就要簡單粗暴許多,能動手的就絕不多嗶嗶。


    我的話剛一說完,就成功激發了司妃妃東北人骨子裏的血性。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啊,直接一巴掌拍死唄!要是他說喜歡我這個人,我是不是得把我自己燒了給他啊?”


    其實司妃妃的選擇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武送總是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我點了點頭,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了一張黃紙、兩片柚子葉、一罐朱砂,以及一隻通體半透明的毛筆。


    然後打了一盆水,將柚子葉放入水盆中洗過手之後深吸口氣,拿起毛筆蘸了朱砂,飛快在黃紙上繪製出了一張鎮鬼夜叉的符籙,吹幹過後遞給了司妃妃。


    “好了,你把這張鎮鬼夜叉收好,晚上回家睡覺的時候貼額頭上,記住不管晚上聽見什麽聲音,都千萬不要睜眼,一夜過後你這事兒就算了了!”


    司妃妃將信將疑的接過來看了一眼,似乎覺得我一張鬼畫符要她五萬塊錢,是不是太容易了點。


    “這就能弄死那玩意兒?我咋這麽不信呢?”


    我給司妃妃簡單解釋了一下,如果僅僅隻是一張普通的紙符,那自然是沒有驅邪鎮鬼的作用,頂多隻能尋求個心理安慰。


    但真正的符篆之術,那是通過紙符作為媒介,借用外界的一些力量,比如引雷符、借火符等等,本質上符紙隻是一個媒介。


    這司妃妃不是喜歡暴力嗎?我給她的這張鎮鬼夜叉,就是借用了夜叉的凶惡之名來鎮鬼。


    之所以讓她聽見聲音不要睜眼,那是擔心她在看過夜叉吃鬼的畫麵之後,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當然鎮鬼夜叉並不屬於三清符咒,而是一張方外符,倒不是因為我不會繪製三清符咒,而是覺得沒必要。


    三清符咒雖然和普通符咒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但誰叫人家三清有編製呢?


    有編製那就有明確的上下班打卡時間,要是靈寶天尊不在線,繪製出來的符咒那就是一張廢紙。


    相較而言,很多方外符咒反而沒有這麽多規矩,畢竟沒編製,996才是福報。


    “這樣吧,等你滿意之後再給錢,你不相信我,總應該相信花姐吧?”


    誰知,司妃妃噘了噘嘴脫口而出道。


    “花姐,黑著呢!”


    我尋思著,這不挺白的嗎?


    剛一說完,司妃妃好像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回頭看了看門口接著道。


    “行,我就信你這一回,不過今天晚上你得陪我一塊兒,就這麽說定了,下班我來找你!”


    不等我拒絕,司妃妃已經推門走了出去,和花姐打過一聲招呼後,回了自己的發廊。


    我出門兒花姐給我遞了根兒煙,便閑聊起來。


    她告訴我說現在這是網絡信息化的時代,酒香也怕巷子深,讓我先去辦張電話卡,注冊個微信、抖音,很多生意都是從這上麵談成的。


    至於錢的問題,她可以幫我墊付,等我賺了錢再還她。


    我也不是個執拗的人,聽人勸吃飽飯,馬不停蹄的就給照辦了。


    然後,我就發現這抖音刷起來根本就停不下來,整整一個下午滿屏幕都是黑絲、大長腿、禦姐、蘿莉風,心說這玩意兒還真了解我。


    就在我樂不思蜀的時候,花姐遞給了我一張欠條,一共是一萬五。


    我拿著欠條人都傻了,這不坑爹呢嘛,啥沒幹先欠一萬五,不帶這麽鼓勵提前消費的。


    花姐告訴我,我用這手機是蘋果14promax,又叫腎14promax,新機就得一萬四千多,再加上辦卡雜七雜八加一塊兒一萬五。


    這會兒我倒是想起來了,以前跟著那老棺材瓢子在車站趴活兒,給人摸骨看相的時候他就告訴過我,要找手上拿蘋果的人。


    那時候我還小沒明白他什麽意思,現在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這是代表有消費能力。


    可我一個身負幾十萬債務的屌絲,有這個消費能力?


    對此,花姐的解釋是沒有,但是這能裝、逼。


    我無奈的在欠條上簽了字,反正現在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晚上八點,就在我為今天晚上在哪兒過夜犯愁的時候,司妃妃手中拎著個小坤包,穿著雙粉色拖鞋露出可愛的腳指頭,溜達著走了進來。


    說今天晚上她要提前下班,店裏留兩個姐妹就行。


    就這樣我跟著司妃妃直接回了她家,可是我剛邁腳進屋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有種直覺在提醒我,這事兒估摸著不是一張鎮鬼夜叉就能擺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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