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盤膝坐於蒲團上,隱約有白霧在她的身邊浮動。


    許久,她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那白霧又像水汽一樣融進了她的皮膚中。


    築基期,初期。


    從無人區回來以後,秦蓁多年來緩慢的修煉速度突然像被打開了禁錮了一樣,不到十天就直接從煉氣期七層修煉到了築基期。


    但是自從她進入築基期以後,修煉速度又不知為何再度慢了下來,,甚至比她煉氣期的時候還要慢。哪怕她現在每天每時每刻地都在修煉,也感覺不到明顯的靈力的增長。


    秦蓁早已習慣了這種感覺,因此也沒有太過失望。


    對她來說,如今能有築基期,已經算是意外之喜。而且既然這樣的事能發生一次,那以後未必不會再發生,沒有必要現在就去焦急。


    秦蓁站起身,從自己的屋內走了出去。


    現在天還剛剛亮,但外麵已經傳來了陣陣練劍的聲音,時不時還有葉宥生指點的聲音混雜在這裏,聽起來格外和諧。


    出了門,往外走了幾十步就是修煉的院子。


    葉宥生正帶著五個孩子在練劍。


    五個孩子分開站著,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木劍,按照劍譜上教的那樣笨拙地揮著劍。葉宥生從他們的身邊一一經過,觀察著他們的動作是否標準,如果發現不對,便出聲提醒。


    這五個孩子就是天一宗這一次招收的所有弟子。


    除了來自新照村的孔明善,其他四個孩子都是秦蓁從柳溪村找來的,一共五人,三男兩女。


    雖然沒有資質特別突出的,但好在也沒有特別差的,也算是足夠了,不出意外的話也能達成秦蓁的心理預期。


    而由丘思弦運營的那個傳送陣,也算是有了點起色,前幾天秦蓁就收到丘思弦送來的第一筆收入,不算用法寶付費的,光靈石就收入了六十萬。


    隻是十幾天的時間,這樣隱秘的生意就能有純算靈石收入六十萬,可見傳送陣生意究竟有多暴利。


    至於丘思弦究竟靠著她打通的傳送陣,把他自己做生意的傳送陣搭到了什麽地方,秦蓁沒有過問。


    他和曹令言能從元州過來到邢州定居,還能有靈石買下地契做生意,一直不被六道聯盟查到,就不會是普通的修士。


    雖然幫忙賺錢的人不可全信,但到手的錢卻是實實在在的。


    用這個錢,秦蓁修繕了一下宗門,準備齊全了新收弟子所需要的物件後,剩下的一些就暫時存了下來。


    至於那些法寶,總共四個,都還是完好的,沒有受到過什麽破壞。秦蓁檢查完之後,就先讓葉宥生和恒明誌各挑了一個,其他的先收進庫房,等以後再做打算。


    目前天一宗已經勉強脫離了拮據的局麵,但要想更近一步發展,肯定不能止步如此。


    現在重新修繕的隻有庫房、弟子宿舍還有修煉場地。


    後續如果靈石足夠的話,秦蓁還計劃著要把煉丹房和煉器房也重新整理一下,五個孩子們誰以後對這些有興趣,都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來學。


    不過現在他們都隻剛剛踏進這個門檻,還是煉氣期一層,所以未來的事還要到很遠之後才會去考慮。


    葉宥生看見秦蓁出來,想過去跟她打個招呼,但是自己又還在教學中,不能隨便離開,所以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秦蓁。


    秦蓁對他眨了眨眼,然後就輕鬆地轉身丟下他,往議事廳走了。


    葉宥生在她築基以後的第二天,也成功築基,興奮地主動提出自己去教新收的弟子,為秦蓁分憂。


    他回想著以前秦文林是怎麽教他的,現在就怎麽樣教給他們。但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同樣的教導方法並不是在什麽時候都管用的。


    孩子們雖然年齡還小,但從出生開始就是在一個村子裏的範圍內生活和長大的,對外界的認識很少。


    就比如柳溪村的四個孩子,他們有提前學過秦蓁教的引氣的方法,但是因為不太識字,所以一開始自己看書籍修煉的時候,根本什麽都沒有學懂。


    所以秦蓁和葉宥生、恒明誌商量了以後,三人進行了分工。


    恒明誌負責教幾個孩子識字,認一些基礎的藥材和礦石。葉宥生則需要口頭複述劍譜的內容,再在他們練習的時候進行糾正和指導。至於秦蓁,因為還需要操心宗門其他的問題,所以隻用偶爾解答一下孩子們在靈力修煉上的問題。


    議事廳裏,恒明誌已經在裏麵等著她了。


    秦蓁走過去:“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恒明誌沒好氣:“你別說,我要不幹脆就住在天一宗算了,總是這麽上山下山簡直是太折磨了。”


    “我沒意見。”秦蓁走到他對麵坐下,“你要是想正式加入天一宗也是沒問題的。”


    “可別了,我還是現在這樣就好。你看看現在散修多稀有,我以後拿著這個身份出去給人治病也更有市場,要是成了宗門弟子,那這些好處可就都沒有了。”恒明誌擺了擺手。


    “隨便你吧。”秦蓁翻開了麵前的賬本看了起來。


    以前也跟恒明誌提過這個問題,但是都被他拿這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恒明誌不願意正式加入天一宗,但天一宗有什麽事情他也都願意幫忙,所以秦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但不管怎麽樣,畢竟是恒明誌自己的想法,秦蓁還是予以尊重,不去幹涉。


    “我前幾天出去的時候,就把你煉製的符籙和丹藥帶著,在邢州的一個小城裏,賣了些靈石回來。”恒明誌說著將一個小袋子推給了秦蓁,“我覺得你也可以開闊一下賺錢的新思路,可以用傳送陣賺到的錢去買更多的材料,再製成符籙和丹藥賣出去。你要是願意重新煉器的話……好吧,當我沒說。”


    “嗯,這樣確實也是個辦法。”秦蓁瞥了他一眼,“但是我現在修為低,做不了很高級的符籙和丹藥,就算去賣出去,也隻能靠量而不是質,而我隻有一個人。”


    “你不是剛招收了五個新弟子嗎?可以先教他們把這些學會了,讓他們來替你賺錢。”恒明誌語出驚人。


    秦蓁曲指敲了敲書案,將恒明誌從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拉回現實:“你醒醒。先不說按他們的速度要到什麽才能穩定煉製,這中間所需要的材料也是不可估量的。而且,我們是正規的宗門,不是雇傭未成年勞工的黑作坊,能不能注意一下宗門的形象。”


    “行行行,是我錯了。”恒明誌舉雙手認錯。


    “你這次上山來還有什麽事?”秦蓁問。


    “我藥材不多了,本來過段時間又到了出去采藥的時間,但現在這邊不是脫不了身嘛,所以隻能暫時擱置了。”恒明誌攤了攤手,“葉宥生不是沒幾天就要出發去陽平城繼續比賽嘛,到時候就得讓他幫忙帶著藥材回來了。”


    “這種小事,你自己跟他說不就行了?”秦蓁睨了他一眼。


    恒明誌苦著臉:“他最近老找我要我幫他頂班,我好不容易才甩開他,可別讓我再碰上他了。”


    “好吧。”秦蓁有些無奈,“我去幫你說。”


    “對了,葉宥生去陽平城的話,你還要過去嗎?”恒明誌問。


    秦蓁搖了搖頭:“阿生也築基了,一個人去陽平城起碼能自保了,我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先不跟他一起過去了。”


    恒明誌看起來有些欣慰:“你早這樣多好,別總把葉宥生當成小孩子,有些事該讓他自己做,就得讓他自己做。”


    “嗯……”秦蓁輕聲應了聲。


    恒明誌察覺到不對,皺眉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秦蓁歎了口氣,還是將葉宥生跟沈英耀比賽的時候中毒的事情給恒明誌說了,連帶著所有的前因都解釋了一遍。


    “……”恒明誌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恒明誌才艱難開口:“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啊,你一開始想的又不是要害他,隻是為了監視下沈英耀的動向,這怎麽能怪到你身上呢?”


    “如果阿生不待在天一宗,不待在我身邊,那他就不會經曆這些。”秦蓁在這個問題上有些固執,“或許你不加入天一宗是對的,畢竟我現在也沒有能力能保護住你。”


    “……你不要總這麽悲觀好嗎?”恒明誌繼續勸道,“你現在正在做的,正在努力的,不就是為了未來能向著最好的方向前進嗎?現在已經慢慢能看到效果了啊,你應該更自信一點才對。這次葉宥生中毒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你要怪,應該怪針對天一宗的人,而不是你這個本來的受害者。”


    秦蓁長籲一口氣:“你讓我再想想。”


    恒明誌知道她的性格,於是也沒有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上次你說的,乾元宗藏寶閣被盜的事情,還有什麽後續嗎?”


    “沒有了。”秦蓁道,“我估計乾元宗根本就沒有什麽損失,隻是為了把陣仗弄大一點,好掩飾些其他的事情。不然以沈其峰的為人,他這麽愛麵子,誰讓他吃了這麽大一個虧,他怎麽會就這樣罷休。隻有是他自己把事情挑大,才最有可能。”


    “他應該也想清楚了我就算有作案動機,也不可能有作案的時間和能力,最後他依然得找機會悄悄地把宗門再查一遍。”


    “不過等到那個時候,沈和正早就已經把線索都清理幹淨了。”


    恒明誌眼中光芒一閃:“你覺得是沈和正跟其他州的勢力勾結?”


    “除了他沒有別人了。”秦蓁皺眉,“隻是他是怎麽知道州外的人要襲擊乾元宗,還能跟他們聯係上的?州外的人又憑什麽就能相信沈其峰的兒子會害乾元宗?他們哪裏來的把握?”


    “……這些問題,估計隻有他們自己能清楚了。不然按你這兒思路順著往下想,還得再從邢州找出來一個既知道乾元宗父子關係內情的,又能跟州外勢力搭上關係的人,這樣的人才能讓沈和正和州外勢力勾結上。”恒明誌打斷了秦蓁的思考。


    “嗯。”秦蓁也知道是這個道理,隻得不再繼續想這個問題了。


    “師姐!”


    遠遠的,傳來了葉宥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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