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間諜永遠要當雙麵


    蘇妍剛關上門,外麵就傳來咚咚的聲音。


    她從貓眼裏往外看,帶著鴨舌帽穿著快遞服的男人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一件ems的郵件,“是蘇妍小姐嗎,有封快遞需要你簽收。”


    “放門外不行嗎?”


    “這個,我們公司有規定要客戶本人簽收的,不然要扣員工錢....”


    “好吧,那寄來的是什麽東西?”她最近沒買什麽東西,但是小區裏最近也沒有入室搶劫案件發生。她理所當然的放鬆了警惕性。


    “好像是法院的傳票,我看著上麵的地址是h市城區人民法院...”


    她把門拉開,對方迅雷不及掩耳的掏出一罐噴劑衝她摁了下去。


    過了大概半分鍾,對門的鄰居聽到對麵傳來嘩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東西貼著地麵滑行。鄰居家的女主人有點擔心是老鼠,於是開了下門。結果空空如也,對麵的門緊閉著,電梯剛好合上。


    女鄰居搖搖頭,沒目睹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有綹黑色頭發夾在了門縫裏。


    暈倒的蘇妍靠在方嵐肩上,這樣在監控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隻是像情侶相擁而已。而根據他的調查蘇妍是獨居,也就基本杜絕了報案的可能。就算等她手下美容院那幫人發現蹊蹺再報警也得等72小時以後了,72小時說短不短,殺人碎屍拋屍荒野也都夠了。


    電梯從上往下走,走到8樓停了一下,外麵沒有人。方嵐按下關門鍵,繼續往下走。


    蘇妍的睫毛不易察覺的動了一下,短短一秒的時間內她睜開眼睛,拔下發夾朝方嵐的臉狠狠地紮過去。人的臉弱點最多,嘴和眼球都是要害,比起脖子和其他不痛不癢的地方好出太多。她畢竟也是和毒販打交道的女人,知道怎麽有效的保護自己。剛才隻是吸了一點麻醉劑就昏了過去,這也是為什麽她醒來的這麽快的原因。


    她的發夾剛碰到方嵐的臉,從而意識到自己見過這個人,似乎是在邵凜空的辦公室外麵。她本以為那是倪正聲安插進去的,有時候人心也真是複雜。


    蘇妍很想冷笑一下,如果不是倪正聲派來的,那肯定會被倪正聲算計。她基本能預料到這個年輕人的下場了。


    但她笑不出來了,幾乎在同一時間方嵐拽住了她的頭發,朝她後腦劈了一下。


    他在高中期間業餘研習過空手道,隻是從來沒想到會用來對付女人。


    蘇妍挨了一手刀,無力的昏厥過去,手裏的發夾落到地上。


    電梯到一樓,方嵐背起昏迷的蘇妍,從樓道裏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倪正聲接到了三份報告,一份是關於邵力學夫婦飛往英國,一份則是邵凜空在機場外被捕,罪名是肇事逃逸致人死亡。


    h市每年肇事逃逸能發生幾十起,因為這個罪名受到拘捕的人不過寥寥數個。而致人死亡這種事情很耐人詢味。文字是可以曲折迂回利用的,一個人被車撞了當場肝膽爆裂而死可以是“車禍致人死亡”,而一個人被車撞了一天後死亡,兩天後死亡,三天....甚至是十年呢,還能不能算是車禍致人死亡?又或者要把死亡歸咎在別的身上?


    第三份是關於公司內部信息泄露,有位高管出去喝花酒把自己的手機丟在夜總會了,後來拿回來以後發現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那裏麵儲存著一些今年的年度計劃,競標情況以及轉賬記錄,對方正在慌神。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找到那個動過手機的人,如果信息泄露他基本也就玩完了。


    豈止是他玩完,三分之一個邵氏都要被搞垮。如果被哪個人公布到網上去,邵氏半年的經營就都成了東流水。邵力學走之前確立了重大事件由董事會投票決定的製度,股權暫時交給孫亞綱代理了。而孫亞綱大概還在理療床上打止痛針,緩解自己的腰椎疼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也就是說現在董事會內部實際上拿不出任何決議來,對於信息泄露的這件事也無法采取有力措施。辦法是要麽找到那個人,要麽捅死那個人。


    倪正聲想了想,“叫那個新來的助理進來。”


    不久後方嵐走了進來,“老板,您找我?”


    邵凜空剛被逮進派出所,他也就不用人前人後替那個名義上的老板賣命。先後把江美香出國的事情和邵凜空被逮捕的事情寫成報告遞交了上去。倪正聲的慷慨程度比邵家人高的多,而且他要的也不是錢。


    他隻不過對人心感興趣而已,在這些各懷目的的人之間流竄,看他們互相欺騙和坦白。邵凜空是個為情癡狂的花花公子,江美香不過是個愛兒狂,邵力學平庸無奇。隻有倪正聲,他看起來是這些人裏智商最高的。


    這感覺好比吹盡狂沙始到金,在遍地砂礫裏翻出了一顆鑽石。所以倪正聲派人來拉攏他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猶豫也沒什麽,反正他想想也會答應的。和白癡在一起久了也會變成白癡,如果是這樣他寧願選擇投靠倪正聲這邊。


    “邵家人出國的目的你清楚嗎?”


    方助理的熱情頓時就被澆了一盆冷水,“據說是去邵夫人的朋友家度假。”


    倪正聲似笑非笑,繼續問道“那邵凜空被捕的理由呢?”


    “我認為,他應該是被人暗算。”


    “你可以走了。”


    方嵐轉身要走,倪正聲又叫住他。“以後想在邵氏擔任什麽職位?”


    “總監。”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反倒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街邊發廊的小王還是藝術造型總監呢。


    “財務部怎麽樣?”倪正聲低頭寫了一張條子。


    方嵐驚喜的轉過頭,“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


    審訊室的空氣很悶,隻有一台電風扇緩慢地轉著。那點風好像撓癢癢,吹在人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呆著的人身上先是起了一層黏糊糊的汗,然後凝結在皮膚上,直讓人熱的發癢。


    房間裏隻有一扇小窗,還是完全封閉的那種。偶爾有嘩嘩的樹影晃過來,光線全靠電燈撐著。邵凜空坐在燈正下麵的位置,時不時就有幾隻飛蟲從他頭頂盤旋過去。


    拿著筆錄的警察也實在忍受不了,先後放下筆出去吹空調了。反正對麵的人什麽也不說,隻是一個勁兒沉默著。


    比起審訊的過程,這裏更像給犯人設置的特殊待遇。除了這間屋子外所有的地方都配備了空調,但唯獨審訊室沒有。當初設計警察局的人肯定別有用心,至少對犯人沒什麽人權意識,就是那種“犯了罪還吹什麽空調”的大義凜然論。再不然,就是認為讓犯人太舒服不利於審訊,必須得是艱苦和知青下鄉一樣的條件。熬到犯人汗如出漿熱的不得不坦白為止。


    比起那個不知道怎麽死掉的孩子,他其實更關心別的事情。比如遷怒於無辜的唐允會造成什麽影響,還有自己什麽時候能從這裏出去。一直以來邵家都充當他的有力後援,但是父母一齊出國了反而落入困境。以前他從沒思考過這種問題,現在卻不得不想了。


    邵家隻剩下一個唐允,邵氏內部應該會得到消息。孫家不一定伸出援手,比起營救他說不定幸災樂禍的看他在這裏呆幾天才比較解氣。去英國的飛機至少十三個小時後才能落地,也就是說明天父母才會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


    栽贓這種事情就是比較直接,一旦罪名安好了根本就不聽他解釋。而且那些人看他和眼神和看李剛兒子差不多,都是靠著有錢就胡作非為的典型。


    媽的,他至少也沒喊過他爸是邵力學吧。這麽憑空亂扣帽子真的好嗎?


    他出的汗積了一層又一層,白色的襯衣幾乎成了黃色。空氣黏稠的好像石油,如果拿個打火機一點就能隨時爆炸。


    他不由思索到在這幾個小時之內居然一個試圖來探望他的人都沒有,也可能是不允許探視。說不定自行認罪會比較好,到時候法院會依照慣例對他提起公訴,他可以請好律師再翻案。一個不夠請兩個。


    不要承認。


    不要承認哦。


    邵凜空從朦朧的狀態裏抬起頭,他的眼睫毛上掛著額頭流下的汗水。視線模糊不清,也無法判斷那個聲音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確有其人。


    兩個孩子,都穿著綠色校服,個頭差不多高,幾乎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經常坐著邵家那輛奧迪出入的孩子。


    伏荷抓著他的胳膊不放開,但誰都知道他比自己更緊張。兩個人轉身,朝著學校瘋跑。但跑了沒幾步就被抓了回來。


    這個遊戲規則很簡單,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這樣他們就無法分辨哪個是你,哪個是我。就這樣,不要承認。


    不要承認你是邵凜空。


    他們收到錢就會放我們走的,沒關係的。


    不要說話哦。


    伏荷跪在他對麵,牙齒裏都是血,他剛才被捏開嘴塞了一把釘子進去。兩個孩子誰都不肯承認自己是邵凜空,於是他們準備先拿一個人開刀。


    伏荷的骨頭都斷了,眼縫裏往外滲血,胳膊被錘子一下一下搗成軟綿綿的形狀。那是他人生有史以來見過最恐懼的一幕,而如今親自以熟悉的形象來演繹。


    大蒜,吸血鬼,格林童話,英文,費列羅。此刻從對方身體裏一一死去。


    他哭喊著求你們不要傷害他,我是邵凜空。我爸爸是邵力學,我媽媽是江美香。我才是邵凜空。我是邵凜空啊。


    伏荷睜著眼睛,無神的看著他。那些人罵了幾句艸,把屍體推到石灰粉裏去。


    對麵的孩子斷氣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終於明白到後悔了,如果死的是我就不會那麽愧疚了。如果我早一點說就好了,如果早一點去死就好了。


    伏荷你好。


    伏荷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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