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之下,她又把紙條拿了起來,隻見那張泛黃的紙上寫著幾個有些潦草的數字:7,25。


    看到這幾個數字,唐晚詞不由眉頭一皺,喃喃地說著:“25?不對呀?差了兩天……是故意的還是……確實不是……“


    她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很久之後才突然醒過神來,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夏先生,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請問這個繈褓和紙條可以讓我帶走嗎?我想拍成照片拿給我朋友看看,請她確定一下。”


    “當然,請隨便。”夏健庭慷慨地點了點頭,“隻要能夠幫助你的朋友找到她的親生女兒,我當然願意多盡一份力,隻可惜我知道的實在有限,幫不了你很多。”


    “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唐晚詞點點頭,又從挎包裏取出了一萬塊錢,“夏先生,這一萬塊錢是我想請你暫時不要把我來找你這件事告訴念蘇,畢竟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她真的是我朋友的女兒,如果早早讓她知道了,結果又證明不是,那她不是空歡喜一場嗎?你說是吧?”


    “是,是,你說的太對了!”看到那一萬塊錢,夏健庭早就笑得滿臉都是牙,當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放心吧,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那就太好了。”唐晚詞點點頭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當然我說過,如果最終證明念蘇真的是我朋友的女兒,那麽我們的酬金將絕對不止這一點點。”


    “好好!我知道了。”夏健庭答應著,“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其實要我說很簡單,要想確定念蘇是不是你朋友的女兒,直接請她來跟念蘇做個親子鑒定不就行了嗎?”


    夏健庭這句話顯然很有“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意思,所以唐晚詞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上就浮現出了一絲明顯的驚喜:“對呀,這是個好辦法,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多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去告訴我朋友,問問她是什麽意見。不過這裏麵有一個難點,就是必須瞞著念蘇,不能讓她知道是在做親子鑒定。當然我會想辦法,無論如何謝謝你提供的線索,再見!”


    唐晚詞在終於離開了。隻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輕輕鬆鬆地賺了兩萬塊,夏健庭興奮地把錢拿在手裏抖得嘩嘩響:“哎呀!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太闊綽了,一甩手就是兩萬塊!什麽時候我才能像她一樣,抽鈔票跟抽草紙一樣隨心所欲呀!”


    “得了得了!少做白日夢了!”夏憶杭瞪了他一眼,“正好這幾天我手頭緊,見見麵分一半。”


    一聽這話,夏健庭頓時有些肉疼,遲疑著不肯把錢交出來。夏憶杭一看就火了:“怎麽著,不樂意啊?念蘇那個死丫頭又不管你,現在不都是我在養你嗎?你要不給我,以後我也不管你了,你就靠這兩萬塊錢活吧!”


    “哎呀,生什麽氣啊?我哪裏說不給了?”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夏健庭也不敢耽擱了,立刻把一萬塊錢遞了過去,“咱爺倆誰跟誰啊?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拿去花吧!”


    夏憶杭哼了一聲,一把奪過來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不過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朋友也是個有錢人,如果念蘇真的是她的女兒就好了,可以趁機撈一筆。”


    “事情倒是好事情。”夏健庭打了個哈欠,“可誰知道是不是呢?算了,等等看親子鑒定的結果再說!”


    夏念蘇對夏健庭甩手不管,更不肯接濟夏憶杭一分錢,這父女兩人當然氣憤不過,尤其是夏憶杭,更是口口聲聲說什麽絕對不會放過她。可是這話也就隻是說說罷了,如今的夏念蘇基本上在慕容飛揚的全權保護之下,別說對她做什麽了,無關人等就算近身都不太可能。


    再說夏憶杭又不像白娉婷那樣握著什麽籌碼,對於夏念蘇享受的一切榮華富貴都隻有眼睜睜看著的份兒,同時暗中後悔當初聽信了慕容飛揚是克妻命的傳言,否則現在那個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人就是她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當初沒有夏念蘇替嫁這回事,她也享受不到慕容飛揚所給的榮華富貴。所以另一方麵,她偶爾也會想到當初為什麽要把事情做得那麽絕,如果多哄哄夏念蘇,現在她也不會一分錢都不肯拿給自己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基本上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她已經改變不了什麽了。


    可是同時改變不了的,還有她從小養成的驕奢淫逸。所以如今的夏憶杭雖然隻是一個撐不著餓不死的小護士,但花錢大手大腳、喜歡名牌衣物和化妝品的脾性還是半點沒改。


    她這些毛病當然還是當初夏念蘇的親生父母留下的一百萬造成的,可問題是那一百萬早就被他們父女倆折騰得幹幹淨淨,而現在也不會有人再把大把大把的鈔票送到他們麵前了,所以以前那種光鮮亮麗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複返了!


    對夏憶杭而言,她最承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一時之間更是改不了原來的脾性,所以每個月拿到工資之後,她除了留下必須的生活費之外,其餘的仍然盡可能地購買看中的名牌——同醫院的那些姐妹個個珠光寶氣,憑什麽她就得像平民一樣寒酸?


    還有一點夏憶杭始終改不了,就是離不了男人。因為長得還算漂亮,又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更是濃妝豔抹,所以幾乎從初中的時候起,她就整天在男生堆裏打轉,享受著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感覺。


    雖然自從參加工作之後受到了太多約束,但隻要一下班,夏憶杭瘋狂糜爛的夜生活就開始了,常常在酒吧、舞廳等地方玩到淩晨甚至黎明,跟各種各樣的男人周旋著。而且因為她的風騷,倒成了圈兒裏小有名氣的人物。


    不過這一切都掩蓋不了她窮困潦倒的事實,所以每天都在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今天唐晚詞的造訪給了她很大的希望:如果夏念蘇真的是唐晚詞朋友的女兒,而他們夏家又養了夏念蘇二十年,那酬金至少有幾十萬吧?


    所以,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祈禱夏念蘇真的是唐晚詞要找的人……


    可是剛剛想到這裏,夏憶杭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不得不立刻跳起身衝進衛生間,對著馬桶哇哇的幹嘔起來,好不難受。


    夏健庭倒是嚇了一跳,忙起身跟了過去,關切地問道:“憶杭,怎麽了?胃不舒服?”


    “是……的。”夏憶杭喘過一口氣,“惡心得要命,不知道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讓你不要每天喝那麽多酒你偏不聽。”夏健庭回客廳倒了一杯熱水過來遞給她,“你呀,已經喝出慢性胃炎了,再喝下去小心變成胃潰瘍,然後就是胃癌……”


    “閉嘴!你咒我啊?!”夏憶杭接過杯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說你喝得也不見得比我少,你怎麽不少喝點?”


    “我身體好,你能跟我比?”夏健庭哼了一聲,看到夏憶杭難看到極點的臉卻又十分擔心,“不過我說憶杭,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別真的變成胃潰瘍了。現在沒人要我們了,就咱爺倆相依為命,我也就剩你這一個女兒了,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總算聽到了一句人話,夏憶杭多少有些感動,但卻並沒有當回事,敷衍著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親爹,我不會不管你的。”


    當然,不久之後夏憶杭就會知道,她此刻的惡心嘔吐並不是因為胃病犯了,而是一個還算巨大的隱患。


    離開夏家,唐晚詞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回想著夏健庭剛才說的話,但又覺得思緒實在有些混亂,就幹脆找了一間咖啡廳坐了下來,要了一杯咖啡慢慢想。


    雖然從剛才的談話中並沒有得到什麽明顯的線索,但是夏念蘇肩頭那塊紫色的胎記就是不停地在她眼前閃動,仿佛在固執地提醒著她什麽。


    她一貫相信世間無巧合,但問題是夏念蘇的出生日期與刻在她心上的那個日期的的確確差了兩天。難道這一次,“世間無巧合”這句話要被打破了嗎?夏念蘇肩頭有胎記真的隻是巧合?


    當然,要想證明這一點其實也不難,就像夏健庭說的那樣,做個親子鑒定,是也非也將一目了然!


    終於做出了決定,唐晚詞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離開咖啡廳,很快開著車回到了帝豪集團總部。


    回到辦公室,在門口碰到了迎麵而來的羅天賜,唐晚詞隨口吩咐了一句:“天賜,給念蘇打個電話,說我找她有點事……”


    “她出去了,剛走。”羅天賜回答,“你不也是剛從外麵回來?沒看到她嗎?”


    “出去了?”唐晚詞愣了一下,“去哪兒了?”


    “說是去……夏家。”羅天賜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走得挺急的,不過臨走的時候說讓我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一聲,請個假。”


    唐晚詞心中一緊,頓時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去了夏家?!去幹什麽?去找誰?”


    “那就不知道了,她沒來得及說。”羅天賜聳了聳肩,“媽咪,你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緊張?怎麽了?”


    “……沒事。”唐晚詞搖了搖頭,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心跳,“我就是想到……她的養父對她一直不好,怕她吃虧。”


    “哦,那你就不用擔心了。”羅天賜並未起疑心,卻有些酸溜溜地說著,“她不是一個人去的,有慕容飛揚陪著她呢,絕對不會有事的。”


    唐晚詞點了點頭,一顆心卻依然高高地掛著:念蘇去了夏家?為什麽會那麽巧?自己剛從夏家離開不久,她就回去了?難道夏健庭不守承諾,告訴她自己去拜訪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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