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貞貞坐在化妝鏡前,神情呆滯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今天穿了一身純黑的裙子,手臂上還別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想去參加池雨萱母親的葬禮。


    但是她知道,池雨萱不願意見她。現在,她肯定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吧。


    “貞貞,走吧。”冉離安在門口喊道。


    他告訴她,可以帶她在遠處,遠遠地看一眼池雨萱,順便哀悼一下她的母親。


    慕貞貞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呆呆地看著窗外。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樣的天氣,似乎讓人心情更加煩悶,讓悲傷的人更加悲傷。


    車子停穩之後,冉離安走到副駕駛的車門這邊,替她將門打開,撐了一把小黑傘在她的頭頂。


    她緩緩下了車,遠遠地便看見了那邊一片黑壓壓的靈堂。


    靈堂裏人不多,池雨萱正站在門口處,麵無表情地看著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們。赫連深站在她的身後,也是一語不發。


    從前那個天真活潑的池雨萱再也不見了。看著這樣的她,慕貞貞心疼到了極點。


    “我想過去看看。”慕貞貞低聲道。


    “再等等吧。”冉離安輕聲回道。


    過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小雨依舊沒有停歇。靈堂裏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直到人幾乎全部都走光了,冉離安才輕聲對慕貞貞道:“過去吧。”


    說罷,他拉起她的手,向著靈堂走去。


    走到靈堂前不遠處,冉離安停了下來,“就在這裏停吧,別過去了。”


    隔著靈堂還有一段距離,慕貞貞卻能清楚地看見靈堂裏的場景。池雨萱跪在靈堂前,她的頭壓得低低地,背對著門口。


    忽然,慕貞貞甩開了冉離安的手,大步朝著靈堂跑去。


    “貞貞!”她的動作太突然,冉離安沒有反應過來。他大聲喊著追了上去。


    跑到靈堂門口,慕貞貞停頓了下來,然後輕輕地走了進去。


    赫連深一眼便看見了她。他微微皺眉:“你來幹什麽?”


    慕貞貞沒有理會他,她低聲對著跪在地上的池雨萱道:“萱萱……”


    池雨萱的身子明顯得顫了一顫,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慕貞貞。


    她的臉十分憔悴,雙眼也是十分紅腫。看著這樣的池雨萱,慕貞貞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罪人。


    池雨萱嘴張了張,問出了和赫連深同樣的問題:“你來幹什麽?”


    慕貞貞愣了愣,隨即答道:“萱萱,我來祭奠一下伯母……”


    池雨萱嗤笑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輕聲道:“去吧。”


    出乎意料,她竟然沒有拒絕她。


    慕貞貞走到遺像前,低下頭默哀。


    冉離安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許久之後,慕貞貞抬起頭來,她走到池雨萱的身前,帶著一絲歉意喊道:“萱萱……”


    池雨萱冷冷地打斷了她:“祭奠完了,你可以走了。”


    “萱萱,我……”慕貞貞急了,她有些話想要跟她說,但她也清楚她不會聽。


    “你走吧。”赫連深也在一旁開口了。


    慕貞貞嘴唇動了動,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低下頭,默默的走了出去。


    冉離安跟在她的身後,一起朝著車上走去。但隨即,慕貞貞聽見了背後傳來的聲音,“等等。”


    這是池雨萱的聲音。慕貞貞急忙轉過頭,看見池雨萱正向著她走來。赫連深也跟在她的身後,為她撐了一把傘,擋住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萱萱,我……真的很抱歉。”慕貞貞開口道,她一直都想跟她道歉,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我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池雨萱冷冷道。


    慕貞貞略微一怔,有些不解地問道:“那……”


    “慕貞貞,從今往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從前的一切,我都已經忘記了,我希望你也能盡快忘記。下次再見,我們就是陌生人,或許是敵人也說不定。”池雨萱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萱萱,我……”慕貞貞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確實是她的錯,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但是她不能沒有池雨萱啊。


    “慕貞貞,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嗎?對了,不僅恨你,我還恨你的丈夫。”池雨萱的語氣帶了一絲狠厲,說完,她眼神冰冷地掃過了冉離安。


    冉離安咬了咬牙關,開口道:“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和貞貞沒有關係。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些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他說的是事實,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瞞著慕貞貞去做的。如果慕貞貞能夠提前知道,她絕對不會讓他那樣去做的,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製止。


    至少,她不會讓他在婚禮上做那些事。


    池雨萱冷笑了一聲,“我才不管是你們誰做的。我隻知道,現在,你們都是我的敵人了。”


    她的話語,字字直戳慕貞貞的心窩。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她們再也回不去了。


    “就這樣吧。”說完,池雨萱轉身,朝著靈堂裏走去了。


    慕貞貞呆呆地站在雨中,縱使她有千張萬張嘴,她也說不清一切了。


    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再也改變不了了。她認識了八年的人,相處了八年的人,要好了八年的人,現在已經完全走出她的生命。


    或許以後還會再回到她的生命裏,隻是是以仇人的身份。


    “好點了嗎?”冉離安看著躺在床上的慕貞貞,柔聲問道。


    昨天從那裏回來,她就開始發燒了。喊了私人醫生過來給她看,說隻是受了點寒,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慕貞貞將頭埋進被子,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冉離安微微皺眉,繼續道:“公司有事,我今天不能在家陪你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見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冉離安輕聲歎了口氣,走出了臥室。


    到了公司,才在辦公椅上坐下,高飛就敲響了門。


    “冉總,這是您讓我查的資料。”高飛將一個文件袋放在了冉離安的桌上。


    他拿起文件袋撕開,裏麵裝著的,正是他要的東西——科斯集團的詳細資料。


    現在,池氏集團已經破產,他還要解決的,隻剩下一個科斯集團了。這個公司和池氏走得那麽近,還合夥陷害慕氏集團,絕對不隻是因為一點利益那麽簡單。


    說不定,這背後有著什麽他們還不知道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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