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是個聰明人,仔細聯係葉歡顏前前後後說的話之後,差不多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以及造成這樣處境的原因了。


    她主動給葉歡顏鬆了綁,喬木試圖阻止,她轉身擋在葉歡顏的麵前,“喬木,我想過了,我跟你走,但我想拍完這部戲。”


    葉歡顏詫異的望著擋在自己麵前的背影,她看不見盛安然的臉色神情,隻看到喬木臉上的詫異漸漸變得平淡,他緩緩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溫和,他張開嘴,吐出一個字,“好。”


    解開繩子之後,葉歡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朝著喬木伸出手,“我的包呢?”


    喬木趕忙俯下身從書桌下麵拎出葉歡顏的包。


    盛安然眼中有一抹豔羨一閃而逝,眼中甚至還含著淚光,卻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古奇的最新款,你是怎麽買到的?”


    葉歡顏扯了扯嘴角,這女人還真是跟新聞裏麵說的那樣對各種奢侈品包包熱愛的過分啊,“我們倆的關係好像沒好到可以一起聊包的程度。”


    盛安然麵色悻然,訕訕的低了下頭,眼角的餘光卻依舊忍不住嗖嗖的朝著她的包多看了兩眼。


    翻開手機,果然有季筱月的未接來電。


    “我先走了,還有事,你明天早上到劇組報道。”


    看了盛安然一眼之後,她一邊往屋外走一邊給季筱月回了個電話,


    “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響起季筱月的聲音,


    “療養院啊,正準備出來呢,剛跟喬木……”


    “哎呀你別出來……”季筱月的聲音莫名壓低了幾分,“陵寒進療養院了,要是讓他知道你來找喬木,身份不就曝光了?”


    “什麽?”葉歡顏臉色一白,“他怎麽會來找喬木?”


    “這事兒你出來我再跟你說,我繞著療養院轉一圈,要是有後門就在後門等你,你千萬別從大門出來,出來直接就撞上了。”


    季筱月在電話那頭語氣急促的叮囑著。


    “喂……喂?”


    電話裏一片忙音。


    葉歡顏站在走廊下,望著院門口那個急匆匆的挺拔緩緩身影,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個時候如果說好巧啊,一定會顯得自己特別蠢。


    所以她坦然的走下台階,大大方方朝著他走去,“陵總來的太晚,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陵寒眉頭一皺,朝著屋裏望去,“你解決了什麽?”


    “盛安然答應繼續拍攝《餘生》,”


    “她在這兒?”陵寒盯著她,語氣十分的咄咄逼人,“她為什麽在這兒?你又為什麽知道她在這兒。”


    正說話,屋裏倆人走了出來,大概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一樣,倆人都麵色平靜,走到了葉歡顏的身後。


    喬木毫不避諱的扶著盛安然的肩膀,皺著眉,眼中滿是愧疚,“陵總……我們。”


    “沒問你。”陵寒隻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葉歡顏的臉上,喬木跟盛安然的關係他也是剛知道,但是現在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我問的是你,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你別忘了我是誰。”葉歡顏揚了揚眉,笑的十分坦蕩,“堂堂顧家二小姐,要是想找個人都找不到的話,那也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至於你的前女友跟你的前助理這些事情,我好想不太方便知道,我在這兒好像有點尷尬,不介意的話,我先走一步。”


    陵寒沒攔她,隻轉身看著她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然後緩緩回過神,打量著麵前的一對男女,最後目光落在喬木的臉上,“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低沉,語氣卻很平淡,“我……”


    很多話難以啟齒,對於喬木來說是這樣。


    盛安然卻不,她冷眼望著陵寒,鎮定自若,“五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之前喬木做的那些事其實跟他沒什麽關係,都是我讓他做的,是我威脅他做的,用我跟他上床的視頻,”


    陵寒的眼中泛起一道寒芒,“是嗎?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為什麽後來我問他為什麽做哪些事情,他要拚命的維護你?”


    喬木的臉色蒼白,死死地咬著牙,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盛安然挽住了他的胳膊,眼神越發的堅定,“你沒必要這麽咄咄逼人,做錯事的人是我沒錯,但喬木對你一直是忠心耿耿,在你跟葉歡顏之間製造誤會,甚至害死了她的孩子是我的罪孽,我會承受,但這都是我欠葉歡顏的,我們不欠你什麽。”


    陵寒站在院門口,冷眼瞧著喬木,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回應。


    他跟盛安然逢場作戲一場,談起來的確是沒有誰欠誰的這一說法,都是咎由自取,都是因果循環。


    但他跟喬木不一樣,他們是大學同窗,共事那麽多年,喬木欠他一個說法。


    走廊下,晚風輕拂,喬木將自己的胳膊從盛安然的手中抽出,獨自走下台階,走到陵寒的麵前,他走得慢,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他一條腿的不便。


    “抱歉,陵寒。”


    他站在他麵前,相隔不過半米,


    場景卻好像轉回到很多年前在美國h大的足球場上,他不小心一腳將足球踢到陵寒臉上的時候,那樣包含歉意的態度一樣,簡單卻又真誠的一句話,寥寥四個字而已,


    “抱歉,陵寒。”


    那會兒陵寒隻是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將球踢回球場,然後在比賽結束之後,給了他一個擁抱,“踢得不錯,喝酒去。”


    他很想回到那年,卻已經覺得那年是上輩子的事情。


    陵寒望著他,冷冽的眼神漸漸鬆緩,緊接著問道,“告訴我,是她嗎?”


    喬木愣了幾秒,怔怔的點了點頭,“是她,她回來了。”


    陵寒勾起嘴角,臉上布滿溫柔,轉身朝著她消失的方向走去,背對著喬木丟下一句話,“既然她回來了,那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原諒你。”


    喬木站在原地,一米八的身高,卻在微風中搖晃,幾乎站不住,盛安然急忙下了台階,將他扶住,“你沒事吧?”


    喬木搖搖頭,眼中似有淚光,無人能懂他心中複雜的心情。


    感謝是她,感謝她還活著,感謝他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得到陵寒的原諒。


    “你很在意他的原諒嗎?”盛安然皺了皺眉,“我一直以為,他隻是你的上司而已。”


    喬木深吸了一口氣,扶住了她的肩膀,聲音艱澀,“安然,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個孤兒,從小沒什麽朋友,陵寒他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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