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結賬後轉身離去時,我聽到胖子老板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我把他的話理解為一種誇獎,像我這樣擁有大智慧的人,往往被平凡的人類看成是神經病。


    我笑,笑的很無力,自欺欺人的人總會在無人的時候黯然傷神。


    宿舍裏很熱,太陽光照進來,空氣中可以看到亂飛的塵埃,仿佛紛亂的紅塵。縮在床角,抱著膝蓋,我感覺好累。


    宿舍的門被人推開了,我懶得抬頭去看,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已與我無關。


    “欣欣。”


    抬起頭,我看到了端著兩碗飯的趙靈兒。趙靈兒把我的席子掀開一角,把碗放到了床板上。之後坐到我身邊,伸手為我攏了攏遮住眼睛的長發。她沒有說話,隻是把臉貼在了我的頭上,溫柔的手輕輕的撫mo我的頭發。


    我想笑,想讓她開心,可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張開嘴,說,“靈兒,我好累。”我發現我不是她說的那種對生活永遠不會失去信心的人,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隻是一會兒。我記起趙月兒也曾經跟我說過她好累。認命,會不會舒服點?


    趙靈兒雙手捧起我的腦袋,很溫柔的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堅強。”


    我苦笑,輕輕的躺在她的腿上,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閉上了眼睛,好想就這樣睡去,一睡不起,忘卻生命的無奈,拋棄生活的煩惱。但我知道,我不能。很多人需要我,需要我帶給他們幸福與快樂。


    “吃飯吧,我打了你的飯。”趙靈兒扶起我,把一碗飯遞到了我麵前。“今天加餐,有葷菜哦。”


    看著碗裏那僅有的兩塊肉丁,我咬了咬牙,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為有我。


    ……


    趙月兒在第三天的下午來找我,我帶著她去劃船。


    她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在那抽煙,抽的我心煩意亂,忍不住從她的口袋裏拿過煙,點上,吸一口,很淡很淡的女士煙。


    趙月兒歎了口氣,皺著眉看我,“人的命運跟水裏的魚一樣,無論你如何掙紮,總是不能離開水,離開水你隻能死。”


    我冷笑,吐了個眼圈,伸了個懶腰,眼睛望著湖麵,“我不想拿什麽來比喻,我隻想說,我要追求我想要的生活,不顧一切,義無反顧。”


    “想聽聽另外三個同類的故事嗎?”


    “不!”我拒絕了,不是我沒有好奇心,我隻是不想被她說服,我知道她的所有觀點幾乎都來自那三人的親身經曆。我怕她說出來他們的故事後我會無力活下去。


    趙月兒仿佛沒有聽到我拒絕的聲音,抬眼看著遠方的天空,麵色凝重,“有一個男人,是個毒販,販毒無數,賺了很多錢,花都花不完。男人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可以任人宰割的女人,男人奸殺了她。後來男人又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把這個男人變成了他奸殺的那個女人並且回到了過去。男人明白了怎麽回事之後決定改變身為女人的自己的命運,於是在記憶中的那個時間,女人沒有去那個被男人奸殺的地方,躲過了一次浩劫。而男人由於沒有在女人身上耽誤時間,也沒有錯過一次交易,那次黑吃黑的交易,男人身中七刀,身首異處,男人的父母妻兒也被人亂刀砍死。女人有些後悔了,滿腔憤怒的開始找那些黑道報仇,千方百計的殺光了所有的仇人,而女人的父母也因仇家的暗殺而慘死,女人自己也被人打了針,毒癮越來越厲害的時候,女人選擇了自殺。死之前,她告訴我,懲罰總會到來,那是你靈魂的精神輪回。”


    我靜靜的聽完這個荒誕的故事,之後嗤之以鼻,“那小子太笨了!”


    “哼,一個縱橫黑道的毒販,會比你還笨嗎?”


    這可不好說,我隻是沒有施展才華的機會而已,或者,也許“隻是巧合罷了,再說我又不是混黑道,也不是壞人。”


    趙月兒憤怒的把煙頭丟進湖裏,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領,船身晃了晃,險些翻掉。“如果這種巧合接連發生!三個人都不能避免!你會怎麽想!”


    我有些怕她失去理智把我推到湖裏,因為我不會遊泳,“冷靜點。我……我考慮下。”


    趙月兒漸漸的平息怒氣,鬆開我的衣領,搖頭苦笑,“對不起,我不該發這麽大的脾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我不想你慘死,而且我已經對不起趙月兒,不想再害她的堂妹了。”趙月兒續了一支煙,點煙的時候雙手顫抖,“我的錯,我不該把趙靈兒弄到這裏來,我以為她的溫柔會讓你減少一些戾氣。”


    我很感動,她是一片好心。不過盡管如此,我仍然不打算放棄自己的追求,和趙靈兒在一起成了我這一世的第一目標。為了不使趙月兒擔心,我想我應該對她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了。


    “也許你是對的,我該順從曆史和命運。”


    趙月兒猛地抬起頭,臉上喜悅興奮的表情顯而易見,“你真的這麽想?!”


    我笑笑,點點頭,在她胸部撈了一把,“你要是答應侍候本大爺,大爺我就聽你的。”


    “你這禽獸!”趙月兒的心情好了很多,把手伸到了我的雙腿之間,肆意的摩挲著。我把頭轉向湖麵,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月兒,對不起了。說我頑固也好,說我瘋狂也罷,我不打算屈服!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我帶著趙月兒去學校參觀,“帶你去看看我們學校裏最古老最能讓人產生幻想的建築吧?”我打算帶她去那個經常潮濕的牆角體會下文學的氣息。


    趙月兒點點頭,嘿嘿的淫笑了一聲,“對古老沒興趣,不過能讓人產生幻想?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


    快到那處聖地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男人從那個角落走了出來,竟然是周文斌。周文斌似乎剛剛拉好褲子的拉鏈,腋下還夾著幾本教案。


    看到我沒有去上課,周文斌走了過來,對我曠課的劣行很不滿的教訓了一頓,之後說道,“罰你寫一篇論老子出來,後天交給我。”


    看著他得意的離去,我有些傷腦筋,他說的“老子”是指他自己還是指我或是李耳或是我老爸?這詞太深奧了,搞不明白。


    “你老師很帥啊!”趙月兒有些羨慕的感歎了一把,“你們倆沒什麽奸情吧?”


    “我是個很有操守的三好學生!”我說的是真的,上小學那會兒,我得過兩次“三好學生”的獎狀,不過時間太久了,我已經忘了都是哪“三好”了,但“學習好”是肯定不能少的。


    來到那個角落,我發現牆上地上明顯濕漉漉的,很顯然,這是周文斌的傑作。趙月兒和趙靈兒一樣捂住鼻子皺著眉奇怪的看我。我不得不再次提出了“文學氣息無孔不入”的理論。


    趙月兒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想知道在這裏能幻想到什麽。”


    “你可以幻想下一個男人在這裏露出醜惡的真麵目……”


    “沒興趣。”


    “那你可以幻想一個女人在這裏……”


    “要不要我給你表演下?”趙月兒斜著眼看我。


    她這個提議很不錯,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隻記得當年在網上看到一組圖片,“洋妞在中國隨地小便”,作者對此很是一番諷刺,我則有些悲哀,悲哀於城市的廁所太難找。


    “你要是不介意表演一下,我倒是很樂意欣賞一下。”


    “爛人一個!滾!”趙月兒飛起秀腿打算踢我的要害,幸好我反應敏捷躲開了,笑罵了一聲,趙月兒疑惑道,“這就是文學氣息?”


    “當然!”我知道,許多年後的文壇,騷臭髒的主角很受人歡迎,說明白點,就是風騷、臭屁、心靈肮髒——也有人說是“邪惡”。


    我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寫一篇名為“文壇三大絕學”的文章,到時候說不準可以和“打醬油,俯臥撐,躲貓貓”這武林三大絕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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