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曆善衝進辦公室便先揍了楊立嚴一拳。


    他雖不是什麽好脾氣,但向來嚴謹冷靜地扮演著關氏繼承人的角色,很少動粗,更別提在辦公室還有其他醫生在場的情況下,直接失去理智地動手打人。


    但遇上許琳琅的事,他便瞬間撕毀了斯文人的偽裝。


    楊立嚴覬覦他的女人,他該打!


    “楊立嚴,我不跟你廢話,把許琳琅還給我!”他揪住他的衣領,睚眥欲裂。


    楊立嚴嘲謔一笑,“還?她是你的什麽?情人?寵物?還是你的……垃圾?”


    關曆善喉頭一卡,抿唇提了提氣勢,“把她還給我。”


    楊立嚴淡睞他一眼,“關曆善,她是人,講感情的,誰對她好,她自然就跟誰了。你自己摸著良心說,你什麽時候對她好過?你給她的都是些什麽?有什麽資格來要回她?”


    關曆善吞了口唾沫,“我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楊立嚴全然不顧。


    “你給她的是痛,是苦,是愛而不得啊!


    關曆善,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自私、最無恥的男人,明明不愛她,卻還要霸占她,要她親眼看著你娶別的女人,擁有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你有沒有想過,恨你和愛你,是她生命的全部,連你都被別人搶走了,她在這世上,還要什麽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還靠什麽動力苟活下去?


    你這樣做,根本是將她往地獄裏逼!”


    說到最後,連楊立嚴幾乎是嘶喊出聲的,情緒也激動到了極點。


    反倒是關曆善,麵色冷沉凝肅,麵部線條緊繃,整個人反倒平靜了下來。


    連他都被別人搶走了?


    是啊,他被楊漫霓搶走了,可是於他而言,她不也被人搶走了嗎?


    他又好過到哪裏去?


    他要怎麽活下去?


    關曆善和緩而沉重地吸著氣,胸腔起起伏伏,眼神晦暗。


    他穩了穩情緒,淡而重地剜了楊立嚴一眼,“我說最後一遍,就算你真不把許琳琅還給我,我也有辦法逼她回來。”


    話畢,他麵無表情地朝外走去,腳步沉穩,然後卻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後麵沒有人在追,他卻覺得像是有千軍萬馬在湧來,個個亮著長槍和短劍,紛紛朝他的心頭刺去。


    路過一間雜物房,關曆善突然頓住了腳步。


    許琳琅心頭一緊,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栗,她就躲在雜物間裏,護士扶著她,門被虛掩著。隻要他伸手推進來,她便會無所遁形。


    一瞬間,她腦海裏湧過了無數個念頭,到最後停留在一個上——


    這是最可怕的結局,也是最合理的收場。


    畢竟,憑他的手段,他抓回她,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許琳琅害怕到幾乎脫力,額角不斷冒著虛汗,撐在牆上的手,也開始細細發顫。


    關曆善一步步靠近雜物房,還差幾步之遙。


    許琳琅腦海裏已蹦出了要和他一拚到底的念頭,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道稚嫩的童聲打斷了她的臆想。


    “哎喲,我的鼻子……”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突然撞上了他,手裏的皮球也被撞掉了。


    “嗯?”關曆善拉開他,皺起長眉,“疼了?”


    小朋友被他身上結實的肌肉撞得鼻子都紅了,淚眼汪汪地點點頭,“叔叔,痛痛。”


    關曆善抿唇低頭看他,良久,他冷漠地吐出幾個字:“走路不看,這是活該。”


    “……”


    小朋友要被這凶巴巴的叔叔給委屈死了,抹了把眼淚,彎腰去撿皮球。


    關曆善卻一腳踩住了他的皮球。


    “叔……”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球還給你。”


    小朋友扁嘴,又打不過這長得跟堵牆似的男人。


    關曆善口氣頗為認真:“我問你,要是你的東西被人搶了,你會怎麽做?”


    小朋友擰眉想了好一會兒,怯怯地回道:“他……他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他呀。媽媽說,好孩子要樂於分享……”


    “錯,”關曆善寒著臉,一腳將皮球踢開,“是加倍地搶回來!”


    話畢,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醫院。


    雜物間內的許琳琅也聽到他的話了,她頂著兩隻潮濕泛紅的眼睛,心潮翻湧,終於徹底脫力,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


    走廊盡頭的楊立嚴,此刻也走了出來。


    他替小朋友撿起了皮球,又給他剝了顆糖,然後摸了摸孩子的頭,“乖,你剛剛表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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