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薑秘書長!”


    司機對著藍牙耳機說了幾句,前麵保衛局那輛車子,警笛淒厲長鳴,風馳電掣起來。


    葉楓坐的這輛車子,也是驟然加速,兩輛車如同兩道響箭一般朝著省府北二路疾馳而去。


    葉楓見薑海濤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不由問道:“薑秘書長,情況怎麽樣?”


    薑海濤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長歎一聲道:“秦書記又倒下了,還好是在家裏,這要是在辦公地點那就完了……”


    他滿是希冀地看向葉楓語氣前所未有地凝重:“葉楓,這一次你一定要拿出真本事來治好秦書記啊!如果政法係要當政的話,咱們嶺南經濟社會健康發展的大好局麵,就要完了啊!”


    此時,省府北二路北側的省委家屬院,一號別墅內,已經亂成了一團,愁雲慘淡。


    “老秦,你醒一醒啊,睜眼看看我們啊……”


    秦淵的愛人袁媛坐在床頭,抓著昏迷不醒的秦書記的大手,暗自垂淚,不停呼喚。


    但秦淵根本一動不動,似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


    黃養浩和徐伯鴻帶著保健局的幾位專家都在房間內,但此刻都是眉頭不展,束手無策,隻能等孫天文過來再說。


    秦淵的兒子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秦縱橫滿臉愁容地站在院子裏抽煙。


    此時,秦韶華走了過來,輕聲道:“保衛局已經在各個路口設置了暗哨,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會進來!”


    秦韶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很漂亮,但氣質清冷,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此女號稱羊城第一名媛,連唐芳菲都壓得住。


    她雖然沒有自己創辦企業,但從美國留學歸來,是嶺南省國有投資集團的掌舵人,掌控千億規模的資金。


    秦縱橫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孫天文那邊情況怎麽樣?飛機沒晚點吧,接上了嗎?”


    秦韶華眉頭緊鎖,似乎有萬年化不開的愁緒,輕聲道:“是市委的方國毅親自去接的。現在已經快到了!”


    “如果這次爸爸能好,要感謝方叔叔!”


    秦縱橫穿著一件短款皮衣,搭配休閑褲,氣質沉穩又不失幹練灑脫。


    他意味深長地道:“孫天文是禦醫堂的副主任,一般人根本請不動他。即使方國毅出麵,也是托了燕京曹家的關係,求爺爺告奶奶他才來的!”


    “是啊,關鍵有方叔叔這個中間人在,方便說話,才好讓孫禦醫幫我們保密!”秦韶華說道。


    一般禦醫,即使願意治療秦淵,但也難免向中樞大佬泄露秦淵的身體狀況,不過是歪歪嘴的事情。


    此時,門口響起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一輛黑色奧迪商務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是方叔叔的車子,孫天文應該已經來了!”秦縱橫臉色激動,連忙拉著妹妹過去迎接。


    奧迪商務車前排車門打開,方國毅從副駕駛席上下來,快步走到後排,一手拉開車門,一手悉心地貼在門框上,防止孫天文碰了腦袋,他畢恭畢敬地道:“孫神醫,您慢點!”


    一位老者挎著一個頗為老舊,不知道經曆多少歲月的行醫箱緩步走來了下來。


    此老者,約莫六七十歲的年紀,穿著一件瑞福祥的黑色錦緞長袍,腳踩手工納製的千層底老北京布鞋,手腕上纏著一副包漿濃厚的金星小葉紫檀木手串,儒雅中透著幾分貴氣。


    他身材略顯清瘦,但腰杆挺得筆直,麵色紅潤,一頭疏疏朗朗的銀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雙眸精光湛湛,精氣神十足,顯然,他頗懂養生之道,保養得很不錯。


    後麵還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眉目和他有幾分相似,是他的兒子孫浩軒。


    “晚輩見過孫老!”


    “孫老一路辛苦了,您來了,我們心裏就放心了!”


    此時黃養浩、徐伯鴻、秦書記的秘書吳長遠都聽到消息從樓上下來。


    在嶺南醫療界赫赫有名黃養浩徐伯鴻都是對孫天文執弟子禮,畢恭畢敬。


    黃養浩當年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禦醫而已,但孫天文卻是副主任,是他的領導,醫術也高過他許多。


    “孫大師,歡迎歡迎!”秦縱橫和秦韶華更別提了,也是畢恭畢敬。


    孫天文是為中樞大佬服務的禦醫,別看職務不高,但影響力極其可怕。


    而且,在衛生係統內,他門生故吏遍布天下,他還有一個弟子擔任衛生部的副部長呢。


    孫天文氣場龐大,橫壓全場,即使麵對方國毅這個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也揮灑自如。


    他隻是淡然一笑道:“小方啊,晚上我還要給一位中樞首長看病,咱們就別耽擱了,先介紹下病人的情況吧!”


    方國毅連忙說道:“黃老,要不您來介紹一下!”


    “孫老是這樣的情況——”


    黃養浩剛剛想介紹,孫天文大喇喇地一擺手道:“時間緊張,咱們邊走邊說吧!”抬腳就朝著別墅走去。


    黃養浩沒有絲毫生氣,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介紹著,徐伯鴻更是緊走幾步,在前麵引路。


    “葉神醫,您辛苦了,我來拿吧!”


    方國毅甚至好像個小學生般搶過他的行醫箱幫他背著。


    聽完了介紹,孫天文也來到了病房。


    一看秦淵的情況,他就是一驚:“秦書記的情況,很嚴重啊!”


    他又上前號脈,診斷檢查了一番。


    秦淵身體的右側全部知覺,甚至沒有應激性反應,身體左側的手腳不停地痙攣,而且嘴歪眼斜,口水長流。


    這幅尊榮,到春晚演小品挺合適,怎麽還能當官啊,根本無法辦公無法出現在公眾麵前嘛!


    “應該是中風!”


    孫天文沉吟道:“中風為火偏向上延,當心火肝火失去控製時,就像燃油遇到火星,一躍而起,會燃燒周圍一切東西。很多人由於長期處於工作壓力負荷下,肝火、心火長期蓄積,遇到突發事件時,很容易上竄到頭腦,使頭腦中的氣血橫衝直撞,衝爆腦血管,引起中風。周身豈有不抽筋、不痙攣的道理?”


    “而且,病人一定會神誌不清,不省人事。不出意外的話,病人有局部腦溢血的現象吧?”


    “孫老,你的醫術實在厲害啊,腦部的確有出血!”


    “孫老,您這診斷太精準了!”


    黃養浩和徐伯鴻頓時歎為觀止,大感佩服,連聲稱讚著遞上了檢查資料。


    孫天文從一個檔案袋裏抽出了ct片子看了看,長歎一聲道:“看見沒,秦書記的腦部有一道長約兩公分的狹長型陰影,這是腦溢血導致的中風啊,很麻煩!”


    “黃養浩他們說了,要是中風的話,隻有開顱手術才能治療!”


    袁媛哭泣道:“但是方書記和薑秘書長他們都不支持手術,說會影響秦書記的仕途。我支持手術,官位那都是身外之物,再等下去,沒準我家老秦就不行了啊!”


    方國毅訕訕然地笑著安慰:“大姐,咱們先別著急,聽一聽孫老的意見好不好?”


    “還聽什麽意見,老秦命都保不住了,我還管那麽多幹啥。”


    秦夫人怒氣衝衝地道:“現在就送醫院手術,一刻都不能等了!你們不能不顧老秦的性命啊!”


    “媽,您別說方叔叔和薑叔叔了,這不是小事兒!”秦縱橫連忙勸說道。


    秦韶華也拿出紙巾給她媽擦了擦眼淚,看向方國毅和薑海濤道:“方叔叔薑叔叔,你們別生氣,我媽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孫天文也不管他們的爭論,看向黃養浩和徐伯鴻道:“阿司匹林腸溶片吃了嗎?”


    “秦書記一直有腦血管方麵的問題,我們保健局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給他治療調理!”


    黃養浩匯報道:“阿司匹林腸溶片也給秦書記開了,這些天一直堅持服,而且是常人的1.5倍的劑量……”


    阿司匹林是一種治療中風的常見藥,雖然會對患者的腸胃造成負擔,但是,卻是基礎用藥,而且針對性強,效果明顯。


    但現在阿司匹林都沒有絲毫的效果,那就隻能采用激進的方式治療了。


    隻能開顱手術,抽掉淤血,減輕神經元的壓迫,從而讓患者最快速度的康複。


    但手術的話,又碰到難題了。


    方國毅說了,馬上有中樞首長過來視察工作,秦書記他也不能接受手術啊。


    孫天文又皺眉沉吟了片刻,他倒是想到了一個有效的中藥方子,隻是這藥方有點埋汰,一般人接受不了。


    但是,此時秦書記的病情這麽危機,他也不得不說出來了,看向黃養浩徐伯鴻問道:“白通加豬膽汁湯,用過嗎?”


    “這個……”黃養浩有點為難。


    這個方子,他也知道,要是一般人早就用了,但是,秦書記這麽尊貴的身份,哪裏能用這個方子呢?


    “孫老,這個方子不,不太合適吧。”徐伯鴻也臉色很為難,支支吾吾地道。


    孫天文眉頭一皺,不悅地冷哼道:“病不諱醫,秦書記也是人,別人能吃,他就不能吃嗎?你們就不能做做家屬的工作嗎?”


    黃養浩愁眉苦臉地沒有說話,徐伯鴻大著膽子道:“孫老,我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其他的方子?”


    “還考慮什麽?這是唯一有效的方子!”


    孫天文大為不滿,一揮手皺眉喝斥道:“現在病人情況這麽危機,再不用這個方子,病人要是出了什麽三長兩短,誰來負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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