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好在屍體是落在艙外,探照燈的燈光將艙外照得亮如白晝,要不然黑燈瞎火的可就什麽也看不清了。隻是血腥的氣味,彌漫了整個船艙,雖然這種惡心的感覺令人直想嘔吐,但是我也是見慣了死人的,隻是過了一會兒就平靜了下來。


    這時聽聞甲板上有動靜,小花、孫飛和另一名海警警官已經來到了跟前,不知是摔的,還是被水底動物撕咬的,這具血淋琳的屍體,已經是麵月全非。隻是依然能看出,這具屍體的膚色較白,腦袋光禿禿的卻遍布傷口,如同一個血葫蘆。他身上還有一些散落的碎片,纏在了一起,看他的長相,卻是鷹鼻深目,可能因為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而顯得呲牙咧嘴的,渾身血汙,發白的膚色,映著白白的燈光,在燈光下尤為刺眼。這應該是一個白人才對。隻是這家夥怎麽會在這片海域從水底,跑到我們的巡邏艦上來了,而且死得還這麽恐怖?


    小花捏著鼻子看了看,說:“好惡心,這誰啊?居然死到咱們的船上來了。”


    李德才看了看周圍,說:“關鍵是他是怎麽跑到咱們的船上來的。”


    孫飛他們看了看屍體沒有作聲,好半天孫飛才向那個警官看了一眼,那個警官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句:“看來這片海域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大家都小心一些,全艦加強戒備。”


    聽孫飛的介紹,這個警官姓王,他是他們海警分隊的政委。孫飛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回頭叫來兩個警員,將那具屍體抬到巡邏艦的艦尾去,然後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從碎片來看,他身上穿的像是潛水服,看來也是有著特殊目的的,估計他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不過恐怕來者不善,咱們要不要想辦法救援他們呢?”


    “雖然來者不善,不過按照國際慣例和人道主義原則,咱們是必須救援的!”


    王政委的話音剛落,隻聽海麵上又傳來一聲大響,那是六七十米以外的海麵上,依稀在燈光中看到,海水像炸開鍋了一樣,翻騰咆哮著被一個青綠色管狀腰身的動物高高卷起,現在海上本身就已經是起了狂風大浪,此時可以說,一股巨大的水柱騰空而上,足有三四層樓高,我看到那東兩大概如同一口水缸般粗細,在一聲低沉而尖利的咆哮聲中,隨海水一閃即逝,一個有兩三張桌麵大的藍紫色的巨尾,在湛藍的海浪中一攪,綠鱗耀眼,浪花逐天。


    甲板上所有目睹此景的人都驚呆了,這東西居然有著翻江倒海的神力,也許它才是這片大海的主人,而我們這此渺小如同縷蟻的人類,才是一群不速之客。


    也就在這時,人們又一聲驚叫,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裹著一蓮雨箭,從茫茫的海水中,嘭地一下直射到船的護欄上,聲音沉悶,仿佛一袋水泥被重重地砸在護欄上一樣,似乎整個巡邏艦都為之一震。隨著這聲悶響,空氣中彌漫肴一股海底淤泥的腥臭味道,當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的時候,在燈光中映出了這東西慘綠慘綠的影子,我看得很清楚,這東西就是我和李德才剛才所討論的河童。像桌子那麽大的黑色的龜甲,上麵生滿了苔蘚,黝黑而塌陷的頭頂,帶蹼的手掌和腳掌,不是那河童還會是啥!就在這東西與鋼質護欄一碰的一刹那,隨著一聲揪心的骨裂聲,猩紅的鮮血與白森森的骨骼,再加上裂開的龜甲,就像一塊碎裂的盤子一樣,紅殷殷地掛在了欄杆上,讓人看著都覺得心驚膽戰的。由於衝擊力巨大,船舷邊的護欄都給砸得向裏彎了進來,但我們還是慶幸有護欄的相隔保護,否則我們幾個人會像那個河童屍體被砸得粉身碎骨的。


    河童的屍體並沒有停留多久,隻在護欄上靠了一下,隨即一翻又墜落入海中,我擦拭著臉上的海水、隻覺得滿是海呢味的臉上。還有一股粘糊糊的惡臭味兒,像是死魚的味兒,應該是從河童身上散發出來的味兒,仔細一想,這應該是河童的血,我從衣袖的斑斑血色中,也確定了我們就是被濺了一臉河童的臭血。


    我們在場的人都被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呆住了,這其中也包括孫飛與那個王政委。當孫隊下意識地也用袖子抹去臉上的血水時,他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拉政委的胳膊,都沒來得及向我們說什麽,急匆匆地向操作艙跑去。隻是沒想到,這才剛剛平靜一會,我們艙室頂上就莫名其妙地掉下來個死人,才處理完,又有一個不明的海洋生物將一個水鬼從海中甩到巡邏艦的護欄上,若是沒有護欄擋著,今天我們這個人還不知道有沒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使得他有些亂了方寸,作為這個船的負責人,作為這個海警巡邏隊的隊長,他不能不為現在的處境而憂慮,現在看來,這片海域大有問題,必須做好防範,必須布置好船上所有成員的工作。


    所以他一邊跑著,一邊用對講機向整艘巡邏艦下達著命令:“所有海警指戰員,都各就各位,全部進入各自的戰鬥位置,全艦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陳昆你帶幾個人,將四艘機動衝鋒舟準備好,隨時準備放下水麵。盧明凱、陳正耀你們分別帶人巡視兩舷、船尾的動靜。其餘人跟我在船頭警戒,孔海波你們火炮組,將咱們的37毫米機關炮對準剛才那條大海蛇出沒的地方……”


    原來他也看到了,那確是一條大海蛇!我心裏想著,希望那條大海蛇,不要對我門的艦艇產生興趣。其實現在我們叫那個生物大海蛇隻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種做法,當我們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起我相信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那應該就是中華民族傳說中的那種生物!隻不過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我們的判斷,剛才也看的不是十分清楚,所以秉著科學精神,我們先叫它大海蛇吧!


    探照燈把船的兩側照得如白天一樣,我和李德才站在船舷邊,手扶著欄杆向剛才那條大海蛇出沒的地方張望,由於燈光下移,腥風惡浪之下依稀能看得明白,隻見渾濁的海麵上,不住地有浪湧從海底翻騰而上,由於風急浪高,倒顯不出水底的平靜與不平靜,隻是有水草裹著泥沙不住地從海底漂起沉落,偶爾出現一對或幾對白色的腳心,或是幾個圓圓的如桌麵一樣的龜甲,也有時候會出現一兩張慘綠的扭曲的怪臉,這些都是水鬼的。我現在對這東西,已經談不上害怕或者恐懼了,由於跟它有過幾次近距離接觸的原因,再加上也了解了它的底細,所以現在看到他們我倒不覺得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了。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巡邏艦周圍遊蕩著這些水鬼,想起在科考船上經曆的那一幕,我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此時這些水鬼不時浮現於水麵,旋即便隱沒於海浪中了。我正要去找孫飛說明這個情況,“看,快看!那是什麽?”這時在左舷巡邏的一個警員,手指著遠處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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