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樊敏打來電話報告:“發現李倩文出現在濱海市。”


    “李倩文不是跑回美國了嗎?”鐵柱問。


    “她又使用化名從日本秘密入境。”樊敏說,“我們在‘保護’上官雲時發現的。她與上官雲關係密切。”


    王雲鋒站在大地圖前,望著那些圖標思索良久,微笑說:“看來張玉蝶要動手了。”


    張玉蝶約王雲鋒中午在一家幽雅的茶餐廳見麵。這將是她的最後一搏。


    張玉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但她清楚,自己的謀劃已經一敗塗地。王雲鋒在談笑之間就摧毀了她精心編織的情報網,仿佛不費吹灰之力。她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搶在王雲鋒決定收網之前,完成“fea行動”,然後迅速撤離中國。隻希望她所做的一切能夠暫時麻痹王雲鋒,為實施“fea行動”盡量拖延時間。這麽多年來,她從未如此狼狽。


    “fea行動”的前提是,必須獲取進入國防611研究所絕密電腦服務器的三層密碼。“飛魚”最初的方案是分別策反掌握這三層密碼的三個611研究所工作人員,然後再設法盜取資料。上官雲是同時掌握國防611研究所絕密導彈資料讀取密鑰和密碼的關鍵人物。


    張玉蝶接手“fea行動”後,她對上官雲的個人資料進行了認真分析,毅然決定起用李倩文對付上官雲。就在即將得手的關鍵時刻,李倩文卻意外暴露,使張玉蝶一下陷入被動局麵之中。


    李美珍已經按計劃順利攻克萬福和另一個目標,取得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密碼,上官雲擁有的密鑰和密碼,成為張玉蝶“fea行動”的最後堡壘。


    國防611研究所能夠讀取絕密資料的電腦終端設在機要檔案室內,這個房間隻有上官雲有鑰匙,電腦終端也隻有上官雲的電子密鑰可以啟動,這鑰匙和電子密鑰上官雲從不離身。對付上官雲沒有李倩文不行,因此張玉蝶不得不硬著頭皮與王雲鋒周旋。


    在張玉蝶給上官雲設計的愛情故事裏,上官雲始終認為自己遇到李倩文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他們是在望京國際機場候機大廳候機時“認識”的,登機後又“湊巧”座位挨在一起。開始,李倩文沒有主動說話,上官雲也故作矜持沒有搭訕,直到美女“不小心”失手把橙汁弄灑在他的褲子上,兩人的話這才多起來。李倩文不停地道歉,非要對方留下電話,以便她回到濱海市後好賠他的褲子。上官雲對褲子髒了並不在意,一條褲子就拉近了他和美女的關係,他還是很高興的。


    飛機抵達濱海市後,上官雲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李倩文賠他的褲子。李倩文提出第二天請他吃晚餐以示賠禮,上官雲愉快地答應了。那天晚上,他們聊得很開心,李倩文靚麗的外表和淵博的學識都給上官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張玉蝶早已安排好的。


    上官雲已經結婚八年,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愛人是他的大學同學,在濱海一所大學任教,一個女兒正在上小學,一家三口生活得平靜幸福,如果不是結識了楚楚動人、擁有一雙修長美腿的李倩文,也許他永遠都會是一個幸福家庭的模範丈夫。但是自從與李倩文有了飛行中的浪漫“邂逅”,他感覺到心中沉睡已久的青春激情忽然被喚醒了,一貫中規中矩的他開始出現了雄性荷爾蒙騷動。


    上官雲尋找各種借口給李倩文打電話,兩人還常用手機微信聊天,有時一聊就是幾個小時。逐漸地,他們的微信內容越來越曖昧,上官雲對李倩文身體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有一天,當李倩文打電話約他到她家吃晚飯時,上官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預感到這次家宴將發生些什麽。


    張玉蝶指示李倩文在與上官雲的談話中不要涉及任何工作的事情。不談錢、不談工作、隻談愛情。張玉蝶把李倩文塑造成了一個為真愛苦苦奮鬥的癡情女子。那晚,李倩文如願成為上官雲的“情人”。


    李倩文暴露後,張玉蝶立刻指示她切斷與上官雲的所有聯係,迅速離開中國。這樣做一是為了躲避王雲鋒的追蹤;二是觀察上官雲的反應,可謂“欲擒故縱”。


    張玉蝶來到茶餐廳時,王雲鋒已經坐在那裏了。她在王雲鋒對麵坐下,嫵媚地一笑:“今天我會幫你抓‘飛魚’。”


    “有什麽條件?”


    張玉蝶搖頭:“這是我答應你的,與交易無關。我願意幫你抓‘飛魚’。當做是我給你的一份禮物,不過我要說明一下,我是幫你,不是幫你的組織。”


    “這有什麽區別嗎?”王雲鋒沒聽懂。


    “也許結果是相同的,但出發點大不相同。比如,我是喜歡你這個人,不一定非要喜歡你的組織。”她從手袋裏取出一部手機和一張紙條交給王雲鋒,“我約‘飛魚’下午兩點在‘新華影院’2號廳使用加密藍牙方式聯絡,討論後續的計劃。這上麵有使用方法。我把聯絡時間設定得很長,你的人應該有足夠時間鎖定他。或者幹脆包圍小影院,把所有人都抓回去審。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可以一起在這裏等消息。”


    王雲鋒接過東西看了看:“你想好退路了?”


    張玉蝶燦爛一笑:“想好了!如果走投無路,我就嫁給你!”


    “你要離開?”王雲鋒感覺到她笑容背後的傷感。


    “是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終究不會愛上我的,我們之間也是毫無結果的,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王雲鋒伸手招來坐在旁邊的一名特工,把東西給他:“交給鐵隊長,他知道怎麽做。”實際上,鐵柱在外麵車裏能夠聽到他與張玉蝶的全部談話。


    “你身上有竊聽器?”張玉蝶非常敏感,一下就猜到了,“你和我見麵都戴這東西嗎?”


    王雲鋒默默點頭。


    張玉蝶心頭一顫,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失望的表情,隨即馬上掩飾道:“你為什麽不喜歡吃西餐?”


    張玉蝶情緒的細微變化,當然逃不過王雲鋒的眼睛。他淡淡一笑,沒有接她的話。


    “你在哪裏學的催眠術?”


    “美國。我是催眠高手。”張玉蝶故作自豪地說。


    “高手?”王雲鋒露出有些嘲諷的笑容。


    “當然!隻是在你這裏我是第一次失手。”張玉蝶說,“不過,你的意誌力太強,又受過專門訓練,我雖敗猶榮。”


    “你用催眠術搜集情報?”王雲鋒問。


    張玉蝶眨了眨眼睛:“你真想知道?”


    王雲鋒點點頭。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答案嗎?”


    王雲鋒搖搖頭。他根本沒指望她會把搜集情報的手段告訴他。


    “那麽我偏偏要告訴你!”張玉蝶一邊喝茶,一邊講述她利用催眠術搜集情報的心得。她講得很詳細,王雲鋒聽得很認真。實際上兩個人都是在拖延時間。


    “你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嗎?”張玉蝶問。


    “因為你現在的職位已經不再需要用這種手段去搜集情報了。”王雲鋒說。


    “聰明!”


    這時,王雲鋒的電話響起,他對張玉蝶說了聲“對不起”,開始接聽電話。接完電話,他告訴張玉蝶,“去接頭的不是‘飛魚’本人。”


    “你怎麽知道去接頭的不是他本人?”


    “是一個身材比較嬌小的女人。身材是無法通過化裝改變的。”王雲鋒說。


    “這個老狐狸!”張玉蝶笑笑,“幸虧我在給他的信息中包含了另外一條指令,約他明天交接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屆時他一定會親自到場。”


    “你怎麽知道他會親自去?”王雲鋒問。


    “這樣東西非常重要,他一定會來取的。”張玉蝶笑著說。


    雖然沒有鎖定“飛魚”,但王雲鋒確定這不是張玉蝶的詭計,否則她會安排一個男人來演繹這出戲。她不可能知道他已經掌握“飛魚”的照片和身份背景資料。無論張玉蝶目的何在,王雲鋒都心存感激。


    “謝謝你。”王雲鋒說。


    張玉蝶歪頭一笑:“聽起來很真誠啊!”


    張玉蝶心想,如果王雲鋒知道了她隻是利用“飛魚”轉移他視線,不知他是否還會謝她?因為她知道,以“飛魚”的狡猾和身手,王雲鋒他們未必能抓住他。不過,幫王雲鋒的忙她是真心的,隻是同時夾帶了一點點私心。如果李倩文方麵一切順利,那麽明天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畢竟,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在老板麵前也能加分許多,興許將來還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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