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寧侯府的,心裏又亂又痛,像被成百上千把刀子割過一樣。


    王誠靜靜地跟在後麵,一句話也不說,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無法完全體會到徐雅內心的苦楚。


    二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著。


    時值正午,街上的行人很少。


    突然,走在前麵的徐雅停了下來,回頭問王誠:“她為什麽如此狠心?”


    王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柳吟月的話他還是有幾分信的,因為柳吟月身上那些症狀不是假的,她確實有心病。


    之所以這麽多年沒去找徐家父女,他覺得應該是柳吟月認命了,更現實的講,她已經接受和習慣了。


    她接受了自己已嫁作她人婦的事實,她接受了自己有了另外一個孩子,她慢慢習慣了身邊沒有徐家父女的生活。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壞習慣能摧毀一個人,好習慣卻能強大一個人。


    徐雅突然說道:“誠哥,如果有朝一日,我也不見了,可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會找我嗎?”


    王誠毫不猶豫道:“當然會!”


    他一把抱住徐雅,盯著她眼睛,一字一字說道:“你記住,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把你找回來!”


    徐雅美眸中放出異彩,她對王誠的話一點都不懷疑,她反手抱住王誠,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二人不知不覺來到了灰土巷。


    王誠心想正好,他一直想去地下密室見見那些寶物,正好借著這次來看看。


    來到楊四的“豪華府邸”,大門一如既往地緊緊地閉著。


    王誠摟著徐雅,腳步一點,人已經掠過牆頭,落入院中。


    然而,就在下一秒,六條黃金獒嗷嗷叫著撲了上來。


    徐雅嚇的大叫,她從小就怕狗,一把鑽入王誠的懷裏。


    “楊四!”王誠朝屋內喊道。


    屋內立刻傳來一聲喚狗的聲音,六條黃金獒當即止步。


    楊四蓬頭垢麵,跟個乞丐一樣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王誠後,像見到大救星一樣哭訴道:“你可算來了!”


    王誠神色一變,趕緊問道:“是不是這幾日又有人暗中來調查?”


    楊四點了點頭,道:“你不在的這五日,前後三個晚上,有黑衣人潛入院中,而且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諾。”


    他朝院中的六條黃金獒努了努嘴,道:“這已經是老子買的第三波獒犬了,前麵養的那六隻都被人毒害了。你要是再不來,過幾日我這裏都成狗窩了!”


    一旁的徐雅抿嘴一笑,她能想象到這幾天楊四是怎麽過的,估計一個好覺都沒睡過,誠哥還真的找對了人。


    “那些金子你都兌了沒?”王誠又問。


    楊四搖頭道:“哪有那麽容易!整整兩百萬兩黃金,每天就算我出去十趟,每趟兌換一萬兩,連著五天也才兌下來五十萬兩,還有一百五十萬兩擺在那兒呢!”


    因為院子有人暗中調查,他不敢用車馬來拉,那樣太容易引起人注意,隻能將那些黃金貼身綁著。


    衣服就那麽大,所以每次他頂多帶一萬兩黃金。也幸虧他的氣力達到了三千斤,要不然搬都搬不動。


    “沒被人察覺到什麽吧?”王誠擔心兌換這麽多的黃金會引起大通錢莊的警覺。


    “哪能啊!”


    楊四搖頭,解釋道:“每次運出黃金後,我並未立刻就去兌換,先收在了一個地方。攏共五十萬兩黃金我是分成兩次兌換,分別易容成不同的身份,這樣要是還能讓大通山莊發現,那我也沒辦法了。”


    王誠眼前一亮,楊四這法子還真不錯,他拍了拍楊四肩膀,真是難為他了。


    “走!帶我去密室看看!”


    二人跟著楊四來到了一處房間,灶台、鍋碗、水缸一應生活用具應有盡有。


    這赫然是廚房間!


    王誠與徐雅相視一眼,心裏同時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楊四不會把出入口建在這兒吧?


    他們猜對了,楊四就是把出入口弄到了這兒,而且還是在鍋底下。


    二人看著灰頭土臉的楊四,難怪每次見到他都一身的灰,一天到晚從鍋底爬過來爬過去,不贓才怪。


    楊四鑽入鍋底後,朝二人招了招人,二人忍著鍋底灰,鑽了進去。


    過了洞口,下麵一下變的開闊,過道有一米多寬,呈台階一階一階往下延伸。


    楊四手裏舉著一根火折子,一邊走一邊道:“原來的出入口被我堵上了,這個是我親手挖的,挖了三天三夜。你們都跟緊了,我在這裏還布下了機關。”


    王誠二人跟著他走了十來米,終於來到了密室的門口。


    楊四手指著門口上方,道:“諾!機關就在這上麵,旁人若是不知這處機關所在,一旦進去,整條密道會瞬間坍塌。到時管你是武師還是武宗,都永遠地留在這兒吧!”


    王誠與徐雅彼此看著對方,眼神裏都流露出驚色。


    他們絲毫不懷疑楊四話裏真實性,這位可是經常下墓的,對挖土、鑿道、設機關,肯定都是信手拈來。


    王誠頭一次對楊四有了改觀,這個向來不靠譜的終於靠譜了一次。


    他看著眼前的這道門,摸索著下巴,這麽一處好地方不能白白浪費,得給它找個永久的主人,永生永世在一塊兒的那種。


    密室還跟以前一樣,整整四十口箱子靠著周圍的牆壁擺放。


    王誠略過那些裝金銀珠寶的箱子,徑直來到那十口放著稀奇古怪的箱子前。


    裏麵擺放的東西確實稀奇古怪,有黑不溜秋臉盆大小的石頭,有女人穿的粉紅色小肚兜,有無名生物的巨大牙齒……


    “這東西也算是寶貝?”


    楊四拾起那塊粉紅色小肚兜,“嘁”地一聲隨手扔了出去。


    王誠卻是一把將其接住,在徐雅和楊四一臉懵下,他竟將那粉紅色小肚兜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又用手搓了搓。


    “好東西!”


    王誠眼裏放出精光,見二人神色古怪,趕緊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物乃千年冰蠶絲織成,刀劍難破、水火不侵,也能當做一件寶甲穿著。”


    楊四一聽是寶貝,趕緊從王誠手裏奪了回來,一臉猥瑣地笑道:“這麽好的寶貝可不能忍掉。”


    “女人穿的東西你也要?”徐雅對楊四有些無語。


    楊四無所謂道:“反正穿在裏麵,外人也看不見。”


    徐雅是徹底服了這個奇葩。


    這時,王誠又拿起那根牙齒。


    牙齒通體呈白色,可能因為存在的時間比較久遠,有些發黑,外形上看上去像匕首,將近二十厘米長。


    他拿著那根牙齒往箱子上一劃,厚近兩厘米的木頭箱子被輕鬆劃穿了。


    “好鋒利的牙齒!”


    楊四一聽又是寶貝,手裏的小肚兜還沒收起來,就跑過來搶。


    王誠早就防著了,這家夥手是真快,有時連他都防不住,於是趕在楊四伸手前,他已經將牙齒揣入懷中。


    “給我看看!”


    楊四衝上前;伸手往王誠懷裏掏,王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登時動蕩不得。


    他咧嘴笑道:“一眼!就看一眼!看過之後就還給你!”


    “滾蛋!”


    王誠一把將楊四甩開,他太了解此人了,真要給他看,保準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楊四沒再堅持,但連續有了兩次類似的經曆,他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非常上心。


    可惜,這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了,放了整整十箱。他又不像王誠那樣遍閱了武道閣所有典籍,眼界與見識遠非他人可比,看不出什麽是真正的寶物,所以隻能跟在王誠後麵“吃土”。


    “咦?”


    這時,徐雅突然彎腰從一口箱子裏拾起一副吊墜。


    看質地是木質的,長方形狀,差不多嬰兒巴掌大小,中間有些發黑,像被火烤過一樣,上麵雕刻著太極八卦圖。


    徐雅拿著吊墜走到王誠跟前,道:“誠哥,這是道門法器嗎?”


    王誠接過,端詳了一會兒,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略感驚訝:“竟是雷擊木!”


    “就是雨天被雷劈到的樹?”徐雅道。


    王誠解釋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樹!看材質,這應該是生長千年的桃樹!”


    “千年的桃樹?”徐雅有些詫異。


    王誠點頭道:“一般來說,桃樹生長五到十五年就不結果了。二十到二十五年,它的生命基本到頭了,活了千年的桃樹,你可以想象一下。”


    “成精了?”楊四突然湊了過來。


    王誠立馬將吊墜放入徐雅手中,楊四一見東西到了徐雅手裏,立馬老實的跟君子一樣。


    “千年的桃樹,終日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不開花不結果,隻為邁出那一步。”


    王誠接著惋惜道:“可惜了,它沒能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被天雷劈死了,要不然天地間又會多出一株靈樹。”


    天地萬物皆有靈,花草樹木雖不懂得修行,但出於生命的本能,它也想一直活下去。


    就像這株桃樹,活了千年不死,如果它能從天雷中活下來,生命層次將會實現一次躍遷,自此蛻變成精。


    一旦成精,它會像人一樣具有智慧,甚至可以像人一樣修行。到了這一步,它就不是那麽好殺的了。


    王誠囑咐徐雅:“這件護身符一定要收好了,它能驅邪免災,關鍵時刻能保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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