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摸了摸李珍的小腦袋,道:“珍兒,你覺得那位煙杆子爺爺更像誰多一點?”


    李珍摳著手指想了一會兒,突然手指著那張年輕人的肖像,道:“他!”


    “哦?”


    王誠雙目頓時放出精光,看來這張臉很可能就是魚龍幫幫主的真實麵目,趕緊問道:“為什麽覺得是他?”


    “他會唱曲!”李珍道。


    唱曲?


    會唱曲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誰不會哼兩句?怎麽就能看出年齡大小?


    眾人都感到疑惑。


    王誠一時也沒想明白,開口問道:“都唱的什麽曲?”


    李珍清了清嗓子,而後像模像樣的唱道: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詞!”


    “好句!”


    眾人不禁感歎,他們都是能識文斷字的,自然能聽出這是書寫男女情愛的詩詞。


    就連沒讀過什麽書的楊四都聽懂了,忍不住歎道:“這麽一首情情愛愛的詩詞,也隻有年輕人才會唱。”


    王誠卻是大腦一片空白,雙目失神,一動不動地站著。


    竟是這首!


    怎麽可能?


    他心裏沒來由地發慌,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壓住,喘不過氣。


    “喂……”


    耳邊響起一聲聲叫喊,就差臉貼臉了,總算把王誠叫醒了。


    見王誠臉色有些發白,徐超關心道:“大人,您沒事吧?”


    王誠搖了搖頭,又問李珍:“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唱這首曲子的?”


    李珍被王誠剛才的樣子嚇住了,小聲道:“半個多月前。”


    “半個多月前?”


    王誠嘴裏一直重複了幾遍,時間上似乎也對的上了。


    其實,他心裏麵一直藏著一件事,那是從他第一次進入醉紅樓開始的,醉紅樓裏的姑娘竟會唱《水調歌頭》和《鵲橋仙》。


    這是屬於他和徐雅之間的秘密,外人怎麽可能知道?


    後來,他特地去醉紅樓調查過,是什麽人教那些姑娘們這兩首詞的,結果沒人說的清楚,隻知是最近才有的。


    而在半個多月前,那些姑娘們根本不會,如今看來,這兩首詞傳出去的源頭,很可能跟老煙杆子有關。


    倘若這兩首詞真的是從老煙杆子那裏傳出來的……


    這絕對是最壞的結果!


    王誠一陣心煩意亂,他現在恨不得將那位魚龍幫幫主抓過來。


    可是怎麽抓他呢?


    王誠忽然注意到那張年輕人的肖像,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又摸了摸李珍的小腦袋,道:“珍兒,你這次真的幫了我好大的忙。跟哥哥說說,你想要什麽?”


    李珍想了想,紅著眼睛說道:“大哥哥,我娘每天都流淚,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能不能幫幫她?”


    王誠咧了咧嘴,換成其他事情,比如說物質上的,都好辦,這事讓他怎麽幫?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楊四,楊四見他看著自己,心裏沒來由地“咯噔”跳了一下。


    不好!


    他剛想隱身,王誠一把抓住了他,把他拉倒李珍麵前,道:“等會兒你跟珍兒回去,從今以後,你就是珍兒的親哥哥,她娘就是你娘!”


    啥?


    楊四一陣懵逼,他這是被人賣了?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可他真的不想給人當兒子啊!


    王誠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這事你要是做不了,以後你就不用回來了。做好的話,我這裏另有獎賞!”


    楊四頓時沒有一絲心理障礙了,帶著李珍往家裏走去。


    安頓好李珍,王誠拿著四張畫像,與一行人迅速趕回侯府。


    當天傍晚,一張肖像畫貼滿整個天都府的各個要道出入口,並布下重甲兵,便是武宗也要廢一番手腳才能將其擊殺。


    青龍、朱雀、玄武,三大守護使全都出動,畢竟要抓的是一位武道宗師,還是手握《刀皇經》的武道宗師。


    老槐巷。


    王誠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身邊是剛從幹娘那裏回來的楊四。


    “一直以來,所有知道我的人全都把我當壞人,我是頭一次被人當做好人。”


    楊四還沉浸在拜幹娘的事情上,他頭一次感受到“情義”這種東西,以往二十多年來,他是從未有過的。


    他與大多數人不一樣,他自幼父母雙亡,很小的時候就要自己討生活,在乞討的過程中受盡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欺辱打罵,所以心裏麵裝的都是對這個世界的怨恨與懷疑。


    即便王誠多次救過他的性命,他依然沒有從心底裏將王誠當做是可以托付的朋友,隻是當做關係還不錯的熟人。


    他看著王誠,道:“你說,什麽是壞人?什麽是好人?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王誠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好事,最後做了壞事!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啥意思?”楊四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王誠又問:“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壞事,最後做了好事!你說他這叫浪子回頭嗎?”


    見楊四直撓頭,王誠笑道:“如果隻是以好壞來區分一個人,你不覺得太簡單了嗎?人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有好就有壞,有善良就有邪惡,有優秀就有低劣……”


    “等等!”


    楊四伸手打斷王誠,道:“什麽是複雜的矛盾體?你能不能說的簡單一點?”


    王誠解釋道:“矛盾,就是矛與盾,是兩個對立的存在,就像好與壞。所謂的好壞,其實是對比出來的,有好才有壞,沒有好,又哪來的壞?”


    他接著道:“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人,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思想。你覺得那是個好人,別人也許覺得那是個壞人。所以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隻不過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而已。”


    “你的意思是,好人與壞人都是別人的想法。”楊四似懂非懂。


    王誠點頭道:“不錯!因為我們是生活在一片時空當中,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會遇到不同的人,有的人可能覺得你是個好人,有的人可能覺得你是個壞人,有的時候人們會覺得你是個好人,但過段時間人們可能覺得你是壞人。”


    剛剛還有些明白的楊四在聽到這些後又不懂了,道:“那到底該怎麽區分好壞?”


    王誠搖頭道:“我也給不了你絕對的答案,隻能告訴你我個人的理解。”


    他指了指楊四的心口,道:“遵從本心,遵從道義。”


    楊四若有所悟,看著王誠說道:“你懂的真多。”


    他又歎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老頭子收你為衣缽傳人了,以前我還很不服氣,你真的比我厲害,資質、悟性、心性各方麵都強過我。”


    王誠道:“怎麽?你是今天才知道?”


    楊四本來還對他心生敬佩,在聽到這話後,頓時蕩然無存。


    “哼!瞧把你得瑟的!”


    王誠輕笑兩聲,拍了拍他肩膀,道:“開個玩笑。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厲害,否則不可能現在還查不到魚龍幫那位幫主。”


    “你不是查到線索了嗎?”


    楊四記得很清楚,回到寧侯府還沒歇息多久,徐超、龍濤等人就被派出去了,後麵更是連肖靈通都被請去打聽消息了。


    王誠遙望虛空,他不敢有絲毫放鬆,如果會分身術的話,他早就親自去查了。


    案子進展到現在,已經不是單純地替鶴一鳴和寧侯查了,他是在為自己而查。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雅竟牽連到這件案子中,不把它查個底朝天,他如何能善罷甘休?


    這邊剛想到徐超、龍濤,龍濤就領著幾名玄衛走進了院中。


    龍濤連口氣都沒喘,開門見山道:“大人,天都府的醫館都被我們查過了,沒有一家能找到您說的那味藥!”


    王誠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因為基本上所有的大夫都會把那味藥當做毒藥,沒有人敢輕易使用。


    又過了一會兒,徐超進入院中,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名白衣人。


    這白衣人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沈媛媛,她也被請來了。


    沈媛媛進來後也不廢話,直接了當道:“王大哥,找我可是有事?”


    “相思斷腸草,你們寶芝堂有這味藥嗎?”王誠直接問道。


    沈媛媛點頭,寶芝堂不僅賣一些靈丹妙藥,毒藥、解藥也都有。


    這也是王誠為什麽把沈媛媛請過來的原因,如果連寶芝堂都沒有的藥材,整個天都府恐怕找不到第二家。


    “王大哥,這味藥是不是對你很重要?”沈媛媛問。


    王誠點頭,先前在調查金九爺時,他在那間小院發現了未燃燒幹淨的煙草,裏麵就有相思斷腸草。


    所以,若是能查出相思斷腸草的流通路徑,很可能順帶揪出老煙杆子。


    王誠道:“方便告訴我,都是賣給什麽人嗎?”


    既已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沈媛媛自是毫無保留,直接將一本賬冊遞給了王誠,並手把手地告訴王誠,近一個月內都是哪些人在購買。


    王誠順著沈媛媛所指的名單,近一個月內,也就三個人購買相思斷腸草,其中一個名字一下將他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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