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樓。


    這是跟醉紅樓齊名的風月場所,比不得醉紅樓的風雅,這裏是實實在在做皮肉生意的,價格自然也沒醉紅樓那般高。


    如果隻是靠單純地“賣肉”,快活樓當然不可能在短短數年之內從一個普通的窯子成為與醉紅樓齊名的存在。


    其實,快活樓還有一項生意,便是“神仙散”,一種吸食之後能讓人“飛升成仙”的神奇物什。


    天都府作為陵州曾經的州治,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缺的就是像“神仙散”這種稀罕物,而放眼整個天都府,此物隻有快活樓有,別無分號。


    所以,快活樓的生意反而比醉紅樓更火爆,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來這裏耍的人總是絡繹不絕。


    好在快活樓建在府城的西南麵,與寧侯府相距甚遠。


    單獨的一塊空地上,四周全是高牆,裏麵一棟棟三層小樓,彼此通過走廊相連,便是一些官宦之家也比不上。


    午時才過去兩個小時,快活樓已經熱鬧起來。


    幾棟亂哄哄的小樓後有一處獨立的院子,院子周圍栽種了不少名貴的花草,院內花香四溢,景色宜人。


    堂內。


    一襲明晃晃金色長袍的金九爺跪在地上,肚皮貼著地麵,頭也不敢抬,姿勢幾乎跟之前跪在他麵前的黑衣漢子一模一樣。


    在他身前,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端坐在木椅上。


    他一頭黑發被一頂玉冠束起,容貌俊朗,手裏拿著一卷書,安安靜靜,看上去就是一個世家公子。


    直到將整本書看完,他才看向金九爺,平靜地說道:“此事責任並不在你,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也是時候歇息了。”


    金九爺抬起頭,臉上全是淚水,道:“公子,咱們真的要徹底放棄這份基業嗎?還有我那些弟兄,現在不少人都關在大牢。”


    “他們知道的不多,頂多受點皮肉之苦,周昭光不會真殺了他們。”公子道。


    金九爺還欲開口,公子抬手製止了他,道:“關於你的安排,去灰土巷找老煙杆子,他會安排好你的去處。”


    金九爺已經聽出了一絲不耐煩,不敢再有異議,起身告退。


    公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過了一會兒,起身來到了房內臥室。


    臥室很大,在床與門之間還有一塊絲質的紗擋著。


    透過這層紗,可見一名女子盤腿坐在床上,一見此人進來,她立馬冷冰冰地道:“人頭取來了?”


    公子腳步一頓,俊朗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次笑容,道:“還沒有。”


    “那你這兒來幹什麽?”女子語氣變的更冷了。


    他神情一僵,隨即立馬保證道:“你放心!旬月之內,我必然將他人頭送來!”


    “我等你的好消息,你若真能將他人頭送來,我自不會食言。”女子道。


    公子笑道:“你不會吃虧的,天都府想做我女人的太多了。”


    女子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下一次,我會光明正大的進來。”公子輕笑一聲,轉身出了房間。


    灰土巷。


    王誠領著自己手下三十名玄衛出現在這裏,直奔金九爺的住處。


    徐超、楊四幾人的動作麻利,很快將金九爺住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


    幾人全都一臉喪氣的走了出來,楊四罵罵咧咧道:“咱們來遲了,那金九爺早他娘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王誠點點頭,能在寧侯眼皮底下暗中謀害鶴一鳴全家,這金九爺自然不是什麽簡單之輩,恐怕在得到寧侯動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開始轉移了。


    “大人,接下來怎麽辦?”徐超又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王誠看著已經一個行人都沒有的灰土巷,眉頭緊鎖。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繼續搜!任何一處跟金九爺有關的宅子、院子,一處也不要放過!”


    作為天都府出了名的大財主,又是魚龍幫的話事人,金九爺自然不止一處住宅,僅灰土巷就有三處。


    算上魚龍幫在灰土巷的據點,跟他有關的宅子多達幾十處。


    王誠一行人就這樣一路搜查了過去,任何一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


    正當他們在如火如荼進行時,已經換了一身灰布衣、一副鄉下莊稼漢裝扮的金九爺出現在一處破敗的院子。


    院子很不起眼,不僅殘破,而且小的可憐,就一處泥瓦房,這在整個灰土巷太常見了。


    隻見一穿著破衣爛裳的老漢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手裏拿著一根煙杆,煙杆下掛著一個發黑的灰色煙袋。


    老漢頭發花白,又贓又亂,臉上滿是皺紋,耷拉著眼皮,見有人來,他猛吸一口煙,眼皮往上翻。


    金九爺也在打量著老煙杆子,他是認得老煙杆子的,當然,隻是聽過其名而已,畢竟生活在同一條巷道。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跟鄉下老農沒區別的老煙杆子竟也是幫派中人,並且還是藏的極深的老人。


    金九爺不知該怎麽稱呼,抱一拳禮,道:“是公子讓我來的。”


    老煙杆子吐出一口煙,手裏拿著煙杆子往身旁敲了幾下,道:“坐吧。”


    金九爺心裏有些發懵,這老漢搞啥子?不知道已經快火燒眉毛了嗎?


    不過,出於對公子的信任,他還是老老實實走到旁邊,但並未坐下,因為也沒地方坐,唯一的小馬紮還在老煙杆子屁股底下,於是隻好蹲下來。


    老煙杆子不緊不慢地吸了口煙,好一會兒吐出一口白煙。


    煙很濃,並且帶有一股奇特的香味,消散後許久還殘留著香味。


    金九爺皺了皺眉頭,他很不喜歡老煙杆子吐出的煙,就是單純地不喜歡,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什麽。


    “規矩都知道嗎?”老煙杆子道。


    金九爺又是一愣,公子先前並未跟他提過這些,便問:“什麽規矩?”


    “賬本和花名冊。”老煙杆子道。


    金九爺皺起眉頭,他非常清楚這兩樣東西的重要性,也非常清楚,如果今天不把它們交出去,他不會有後路。


    可這是他努力了很久才掙出來的家當,他如何心甘情願把它們交出去?


    老煙杆子眼皮耷拉著,繼續抽他的煙,他似乎並不著急。


    金九爺最終還是妥協了,從懷裏掏出兩個小冊子,正是賬本和花名冊。


    又猶豫了一會兒,他將這兩樣東西遞至老煙杆子手中,老煙杆子瞄了兩眼,很隨意地揣入懷中。


    “公子怎麽安排我?”金九爺問。


    老煙杆子吐出一口煙,平靜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什麽意思?


    突然,金九爺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屁股一下拍在地上。


    “毒……你下毒!”


    金九爺並非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相反,他早早就突破至武師境界了,所以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在這一刻完全提不上去。


    這必然是中毒所致!


    可是他怎麽中的毒?


    他頓時注意到老煙杆子手中的煙杆子,這支煙杆子竟是下毒的利器!


    這時,老煙杆子將煙杆子頭部往地上磕了兩下,把煙灰磕出去。


    等磕第三下的時候,煙杆子突然捅向金九爺的心窩子。


    “噗!”


    下一刻,煙杆子刺中金九爺的心窩,但意外的是,並未刺穿他的心髒。


    “護甲?”


    老煙杆子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手繼續往裏一送。


    這一次,卻是讓金九爺躲開了。


    他借著剛才捅下他心口的那股力量,一個驢打滾,竟從地上站了起來。


    老煙杆子先是輕咦,跟著咧嘴冷笑,到嘴的鴨子還想飛?


    但下一刻,他神色大變。


    隻見,金九爺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一股強橫的氣息突然爆發,人瞬間拔地而起,向院外掠去。


    老煙杆子怎麽也沒想到,一隻煮熟的鴨子竟然真的飛起來了。


    但他畢竟見多識廣,知曉這世間存在一些秘術,能讓人突然間爆發出強橫的修為,金九爺必然掌握了一門秘術。


    隻是微微晃神,他出手了。


    但見他手持煙杆,對著金九爺後背淩空一劃。


    這一刻,這根平平無奇的煙杆子變成了世間最鋒利的寶刀,一道刀光如閃電般劃過金九爺的後背。


    無聲無息,金九爺的身體突然從腰部上下分離,上半身還在繼續往上空掠去,下半身卻是往地麵落下。


    這個狀態持續了片刻,鮮血像噴泉一樣從金九爺上半身的傷口處噴出,灑落一地。


    剛才那一擊太快了,快到讓血液在短暫時間內無法再進行循環。


    “砰!”


    金九爺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先後砸落在地,他並未立刻死去。


    他上半身趴在地上,回頭看著自己的下半身,大腦出現了空白。


    腰斬?!!


    這號稱世間最殘酷的一種刑罰,竟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啊……”


    金九爺大叫,不知是被疼的,還是被嚇的,也許兩者都有。


    他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老煙杆子,尖叫道:“是你!”


    聽上去很是驚恐,似是發現了某個天大的秘密。


    金九爺不敢相信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


    “你知道的太多了!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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