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牢,王誠去了一趟賣煙花爆竹的作坊,買了一堆的煙花爆竹,回到鏢局後,關在院子裏一下午都沒出來。


    晚上七點,王誠又換上了那身黑色行頭,頭戴灰布襆頭,嘴角留著兩撇小胡子,然後出了院子。


    行至鏢局大門,一人突然出現在門口,攔住了他。


    這人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虎目黑麵,讓人生畏。


    王誠知道他,神行鏢局的鏢頭——洪大誌,那晚在大廳裏拜見徐光時見過麵的。


    洪大誌昂起頭,道:“家主有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鏢局!”


    王誠麵無表情,今夜這一趟他必須要出去,肖靈通是因為他被人抓了。


    “讓開!”


    洪大誌不屑道:“怎麽?想出手?你有那個實力嗎?”


    王誠神色漸漸凝重,能坐上神行鏢局鏢頭的位置,實力都在武師境界,他一個剛入門的武士,哪是他們的對手?


    但讓他就此退去,也不可能,他忽然說道:“比武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用毒,一百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他手掌一翻,一隻白色的小藥包出現在他兩指之間。


    “要不要試試?”


    “你!”


    洪大誌那張黑臉頓時憋成了豬肝色,這他娘還講不講武德了?


    “喲!這不是大誌哥嗎?”


    李大平這時一臉嬉笑地走了過來,道:“大誌哥,你啥時候改行了?要跟先生比用毒?”說著豎起一根大拇指。


    “滾!”


    洪大誌扭頭就走,這王八蛋誠心是來看他笑話的。


    王誠收起小藥包,對李大平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鏢局。


    五柳巷。


    靜悄悄的,不像那片世界,夜裏還有豐富的夜生活,這裏過了七點鍾,早就爬到床上休息了,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造人。


    第六間小院,門口站著一名精瘦漢子,一見王誠現身巷子,立刻衝進院內。


    “四檔頭!人來了!”


    一名灰衣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不高,很瘦,三十來歲,鷹鉤鼻,三角眼,狐狸臉,唇邊兩撇小胡子,很精致。


    他一邊在整理衣服,手還不忘修理他的兩撇小胡子,必須要修整齊。


    如果王誠見到一定能想起此人,正是昨天在吉祥坊與龔傳家對賭的洪流。


    洪流整理好衣服,朝屋內喊了一聲:“都起來!帶上家夥,砍柴了!”


    他當先走出房間,兩隻長柄鉤無聲無息滑落至手中,身後陸續出現六名精裝青年,各個手拿兵器,麵露殺氣。


    七人走入小院,隻見院門打開,哪裏有王誠的身影?


    洪流偏頭問那精瘦漢子:“你不是說人來了嗎?人呢?”


    “嗖!”


    就在這時,空中飛來一物砸入院中,幾人還沒反應過來。


    “轟!”


    一道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強烈的衝擊波直接將幾名離得近的人掀飛了出去,摔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洪流是少數幾個還站著的,他頭暈眼花,什麽都聽不見。


    突然,從院子外麵傳來一道非常有節奏的聲音,由遠及近。


    “咚咚打次咚咚打”


    “咚咚打次咚咚打”


    ……


    洪流甩了甩頭,大腦終於擺脫了宕機狀態,但耳邊響起的怪異曲調又是讓他一陣懵逼。


    他是小有身份的人,經常出入勾欄聽曲,但從未聽過這種曲調。


    diesandgentlemen,歡迎來到我們亞洲音樂盛典,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天王巨星,誠·邁克爾·王,閃亮登場!”


    院外再次傳來一聲無比亢奮的聲音,隻見王誠一身黑衣站在門口,踏著怪異的步伐走來。


    ……


    “thegirlwaspersuasive”


    “thegirlicouldnottrust”


    ……


    隨著音樂聲起,王誠舞動起來,一會兒掐腰,一會兒摸襠,一會兒如同僵屍一樣扭頭亂動。


    本來準備衝上前砍死他的眾人一臉懵逼,這他媽什麽鬼?


    “你確信他就是徐家請來的神醫?不是神經病?”洪流懷疑道。


    那精瘦漢子也是一臉的詫異,剛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變成這樣了?


    “咚咚打次咚咚打”


    “咚咚打次咚咚打”


    ……


    跟著節奏,王誠越跳越有勁,儼然將這些人當做了觀眾。


    一名眉頭有疤的漢子湊到洪流跟前問:“四檔頭,怎麽辦?”


    洪流用大拇指擦了擦小胡子,道:“再等等,先看他在搞什麽鬼!”


    他總覺得有點怪異,但就是說不出來,而越是看不透的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他能從腥風血雨的江湖中闖出一點名堂靠的就是“謀定而後動”。


    “你別說,這舞剛開始看還有點怪,現在越看越有點味道。”


    “你看明白了?”


    “這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又是摸鳥,又是日空氣,這是想女人了唄!”


    “還他娘的真是!他腦子是被驢踢了吧?想女人就去瓦舍找唄,什麽女人沒有?在這日空氣算咋回事?”


    幾個漢子看的津津有味,看到新奇的姿勢時還有意模仿了一下,全然忘記了他們來是要殺他的。


    洪流一看,不對勁啊,一巴掌甩在那跟著舞動的漢子臉上,怒道:“都他娘的幹什麽呢?給老子衝上去!砍死他!”


    他隨手一揮,身後六名漢子立馬舉起武器,就要殺過去。


    就在這時,王誠手插在胯間,忽然大叫:“dangerous!!!”


    幾人一愣,耳邊跟著響起一道短暫、急促的聲音。


    洪流身旁的一名漢子眉心多出一口血洞,連叫聲都沒有,倒在地上。


    “thegirlissodangerous”


    “嘟”地一聲響,又是一名漢子眉心生出一口血洞,無聲無息倒地。


    “快躲起來!”


    洪流趕緊下令,他已經看出了對方手裏麵掌握了一項極其厲害的暗器。


    ……


    “friendofmine”


    “icannotsleepalonight”


    “mybabyleftmeheretonight”


    “icannotcope''tilit''sallright”


    ……


    音樂還在響,王誠繼續跳著,並未阻攔洪流幾人退回房間內,門一下被關上。


    “嘟!”


    隨著一聲槍響,門擋不住子彈,又是一人倒在地上。


    洪流一臉震驚,這到底是什麽暗器?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


    “youhurtmybaby”


    “rapandthenithappedshetouldme”


    “forthelipsofastranger”


    “womandropasahoneyb”


    ……


    王誠邁著怪異的步伐,悄然來到門前,扒著門縫笑道:“嘿嘿!小寶貝,爺爺要來啦,你們藏好了嗎?”


    他一臉的邪笑,竟與那陰童老人有幾分相像,房內幾人頭皮發麻。


    “殺!”


    洪流大喝一聲,一把抓過身旁壯漢,那近兩百斤的人在他手裏跟個玩物一樣,拎起來狠狠砸向房門。


    “轟!”


    門被撞的粉碎,王誠來不及躲,被撞飛至數米外。


    王誠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然後一臉的怪異。


    臥槽!


    我這是怎麽了?


    但眼下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洪流手持一對長柄鉤從幾米外破空而至。


    他就要閃躲,但立刻意識到不對,媽的,手裏有槍,我他媽躲個毛啊!


    “嘟!”


    他扣動扳機,洪流在見他舉槍的那一刻就要閃躲,但身體的動作跟不上腦子的反應,胸口當即中槍,鮮血四濺。


    洪流胸口疼的瞬間失去了知覺,眼見長柄鉤就能鉤殺王誠,但他提不起力氣,落地後差點摔倒。


    “殺!”


    他咬著牙下令,屋內衝出來數人殺向王誠,悍不畏死。


    王誠手速快過了腦速,多年的打靶早已練成了肌肉記憶,“嘟嘟嘟”連開數槍,幾人被打倒在地。


    此時,洪流已經逃到院子門口,他在手下人送死的那一刻已經開始逃了。


    “she''ssodangerous”


    “thegirlissodangerous”


    “takeawaymymoney”


    “throwawaymytime”


    手機音樂還在響,王誠趕緊關掉,這每一點電都是他手搖出來的,太費勁了。


    他趕緊起身跟上,身具透視技能,洪流的所有的一切小動作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他就跟在洪流後麵,保持十米的距離,他不急,胸前要害挨了一槍後,洪流逃不掉的。


    在拐進一處巷口後,洪流似是用幹了力氣,撲倒在地。


    王誠站在五米外,並未上前,開口問道:“肖靈通呢?”


    洪流翻過身子,躺在地上,道:“被吊在院子裏的那口井裏。”


    難怪連透視眼都沒找到他的位置,但還得讓他在那口井裏再等一等了。


    王誠問:“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洪流躺在地上,一言不發。


    “哼!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嗎?你聽說過靈魂離體嗎?”


    王誠擰著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一臉陶醉道:“美味的靈魂,好久沒有品嚐了,你要不要試試?”


    洪流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曾聽說過江湖上某些邪修能夠吞噬人的靈魂,讀取人的記憶,沒想到王誠竟然也會。


    王誠臉上再次露出邪魅的笑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那腳步聲如同喪鍾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我說!我說!”


    洪流趕緊說道:“是幫主!是我們幫主張奎!”


    “是他!”


    王誠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此人的大名了,問:“我與你們幫主從未謀麵,也未曾與你們雙煞幫交惡,他為什麽要殺我?”


    他忽然提高聲音:“說!是誰指使張奎來殺我的?”


    洪流道:“幫主行蹤不定,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敢過問。”


    王誠凝眉不語,線索又一次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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