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迎賓樓還有數米時,渾身是血的白衣男子突然摔下馬來。


    然而,他顧不得什麽,連滾帶爬地來到迎賓樓門前,使勁地拍打。


    “朱掌櫃,開門!快開門!”


    “砰砰砰”地敲門聲傳入後院,將一眾夥計全都給吵醒了。


    朱大名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一旁的美貌小妾俏臉上也是露出慍色。


    “老爺,這大晚上的誰不睡覺?跑到咱們這裏搗亂?”


    朱大名仔細聽了會兒,拍了拍小妾的香肩,道:“你繼續睡,我去看看。”


    小妾雖然心裏不高興,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朱大名沒有再有精心打扮,他覺得一會兒他就能回來。


    等他來到酒樓的時候,大門早已被王誠打開。


    王誠扶著渾身是血的白衣男子,朝朱大名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見朱大名到來,立刻說道:“朱掌櫃,在下是組織在飛星郡的行者李祥,奉眀成法王前來求救!”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黑鐵麵具,主動視出自己的身份。


    朱大名看都不看,腦海中還停留著李祥剛才的話,嘴裏一直重複地念叨:“求救?求什麽救?”


    “組織在飛星郡的據點被神秘強者打了進去,眀成法王被重創,很多執事、護法被斬殺,活下來的也都受了傷,急需組織派遣高手去營救。”李祥道。


    朱大名聽後,心思完全不在這個上麵,皺著眉頭自語:“又是神秘強者?”


    他看向王誠,這位所在江州的據點也是被一位神秘強者連根拔起,如今飛星郡竟然也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是在錦州這個地方。


    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見他在這兒發呆,李祥急道:“朱掌櫃,別愣著了,趕緊上報上麵,派救兵啊!晚了明成法王等人就沒命了!”


    朱大名聞言,抖了個激靈,趕緊將李祥領進院中,自己則回到房間去聯係上麵了。


    王誠將李祥領入一間客房,扶他坐下,取出一枚大還丹給他,道:“這是大還丹,趕緊服下吧。”


    “大還丹?”


    李祥一臉詫異地接過丹藥,他沒想到眼前這位穿的跟仆役一樣的中年人竟然能拿出一枚療傷靈丹。


    要知道,像大還丹這等療傷靈丹他們這些行者是沒資格用的,組織隻給一些護法和法王發放,他們想用,隻能自己掏上千兩黃金去買。


    “你右肺被外力震傷了,這一路又舟馬勞頓,傷勢加重,還是趕緊服下吧。”


    聽到王誠催促,李祥趕緊把大還丹服下,而後起身對王誠鄭重地行了一禮,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贈丹之恩,來日李祥必當報答!”


    王誠擺了擺手,道:“聽行者的口型,應該不是錦州本地人吧?”


    李祥先是一驚,隨即點頭道:“在下確實不是錦州人,李祥出自陵州三川郡。”


    “三川郡?”


    王誠目光一凝,但依舊不動聲色道:“據我所知,陵州的三川郡距此有數千裏之遙,李行者怎麽會到了此地?”


    這本是藏在李祥心底最深的秘密,但他受了王誠一枚靈丹,而且直覺王誠不像壞人,於是如實說道:“其實,李祥並非自己主動前往這裏,而是被樓外樓的人抓來的。”


    王誠心頭一震,但表麵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道:“怎麽會是抓來的?”


    “李祥本是三川郡西寧縣的捕頭,雖不是什麽大官,但也算是吃官家飯的。樓外樓實力強大,說是古今第一大勢力都不為過,但終究是黑色組織,能當官誰又願意做賊呢?”


    李祥語氣複雜,接著道:“當年我之所以會被抓到這裏,是因為牽扯到一件案子中,那件案子牽扯太大了。”


    他突然抬頭看向王誠,道:“前輩應該聽說過寧侯吧?”


    “當今天子的弟弟,二十來歲就領十萬大軍鎮守邊境,殺的敵國不敢進犯,天子親封驃騎將軍,一等國侯,天下誰人不知?”王誠道。


    “是啊!天子親弟,驃騎將軍,一等國侯,榮耀至極!”


    李祥臉上露出羨慕,但隨即神色變冷,咬牙說道:“可就是這樣權勢滔天的天潢貴胄,竟然命人屠殺了一個上千口人的鎮子。”


    “還有這樣的事?”


    王誠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道:“他為何要下令屠殺一個上千口人的鎮子?”


    “為了一個人。”李祥道。


    王誠蹙起眉頭,沉吟道:“能讓堂堂寧侯不惜屠鎮,那一定是位大人物。”


    “不錯!”


    李祥點了點頭,道:“此人乃是醫道聖手張濟世之子,前輩應該聽說過張濟世之名吧。”


    “有所耳聞。”王誠點頭道。


    李祥接著道:“寧侯抓他實際上是為了讓他煉製靈丹妙藥,好突破武王之境。我等修行之人,若能得丹藥相助,修行必當一日千裏,所以得到此人日後再無需擔心修行瓶頸。”


    “這件事情寧侯做的很隱秘,不惜滅掉上千口人的鎮子,以此來掩蓋這件事情。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還是走漏了,被樓外樓查到了。”


    “那你跟此事又有何關聯呢?”王誠表示不解。


    李祥道:“樓外樓沒辦法從寧侯手中搶人,所以隻能另尋他法。巧的是,張濟世的那位兒子還有一個弟子,更巧的是,整個鎮子都被屠了,他那位弟子竟然因為上山采藥逃過了一劫。”


    “那樓外樓的人應該抓他那位弟子,怎麽會把你抓來了?”王誠疑惑道。


    李祥道:“我跟那位弟子算是有幾分交情,當初那個鎮子被人用秘術掩蓋,他無法進去,是我帶他去找白道長破掉了鎮子外麵的禁製,他才得以進去,後麵又與他一塊兒殺過幾個邪物。他們抓不到那位弟子,把我抓來是想從我嘴裏套出他的下落吧。”


    他自嘲道:“可惜!他們想錯了,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下落。我曾想過他會躲起來,偷偷習武,暗中強大,但我沒想過的是,他竟然會潛入寧侯府,去救他師傅。”


    “等我們都知道他下落時,他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左將軍、武安侯了!更是當世罕見的絕世猛將,除了武王,當今天下已經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王誠恍然,道了句“原來如此”,沉默片刻,他開口問道:“你恨他嗎?”


    “怎麽不恨?”


    李祥幾乎是脫口而出,他憤憤道:“如果沒有他們師徒二人,我怎麽會落的如今這個下場?我娘受不了長途跋涉,死在了半道上。我爹受不了樓外樓的嚴刑拷打,自盡而亡,我發妻也被樓外樓的人折磨致死!”


    王誠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咽喉像被堵住了一樣,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想當初李祥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二十來歲接任了他爹李雙刀的位子,成為西寧縣的捕頭。


    如果不出意外,未來的李祥極有可能成為西寧縣的縣尉,實現從衙役到官的階層跨越,真正的光宗耀祖。


    可惜啊,因為他們師徒二人的事,風頭正盛的李家落的個家破人亡。


    這裏麵的辛酸苦楚誰能體會?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李祥搖了搖頭,苦笑道:“武安侯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不是我這種小蝦米能夠得著的。況且,真正殺我爹娘與發妻的是樓外樓。”


    聽到這話,王誠心頭一驚,看著他道:“你加入樓外樓,莫非想報仇?”


    “不敢相信?”


    李祥先是冷笑,而後咬牙說道:“我李祥如今雖不過是個小小的武師,在樓外樓那些法王、長老眼中與螻蟻無異。可我偏偏就要試一試,螻蟻也能咬疼他們!”


    王誠終於肯定了,李祥這是真的要跟樓外樓拚命了。


    隻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李祥會如何做,於是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李祥卻是不再多言,麵無表情道:“我與前輩說的已經夠多了,剛才所說希望前輩出了這個門不要再入第三人耳。”


    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王誠想說什麽,還是忍住沒說,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直到他離去好一會兒,李祥才坐下來,自語:“我怎麽會說這麽多?”


    他現在想想有些後怕,這裏可是樓外樓的一處據點啊,他差點把所有的計劃都說出來了,他是中邪了嗎?


    “此人到底是誰?”


    他覺得有些邪乎,一個跟他非親非故的人竟然讓他如此信任,他越想越坐不住。


    此人絕不是什麽仆役,很可能是樓外樓留在這裏的一位絕頂高手。


    一念至此,他暗下決心道:“不行!絕不能讓他把我的計劃說出去!”


    為了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他迅速起身,推開房門,剛準備走出去,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破風聲。


    隻見,從夜空中一連落下十幾道身影,臉上全都戴著麵具。


    站在最前麵的那人穿著一襲灰袍,頭發花白,臉上帶的竟是一塊水晶麵具。


    其他人全都站在他身後,清一色地戴著黃金麵具。


    毫無疑問,這十來人全都是大宗師!


    一見這些人現身,朱大名連忙小跑過來,躬身行禮:“小的朱大名見過樓長老,見過諸位法王。”


    站在門口的李祥趕緊跑出來,跪在地上,腦門磕地,不敢亂看。


    “起來吧!”


    樓長老語氣平靜,接著問道:“到底什麽情況?”


    朱大名朝跪在地上的李祥說道:“李行者,你來說吧。”


    李祥趕緊直起腰杆,恭恭敬敬道:“稟長老,小人是飛星郡行者,就在昨夜,一位神秘強者突襲了組織在飛星郡的據點,眀成法王拚死還擊,被打成了重傷,其他護法和執事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小人奉明成法王之命,前來向組織求救。”


    “昨夜的事情?”


    樓長老頓了頓,道:“昨夜的事情現在才上報,就算本座現在趕過去,黃花菜都涼了,去了有何意義?”


    “小人……實力低微,沒能在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組織,小人該死!”李祥說著腦門結結實實地磕在地上,不再起來。


    樓長老沉吟道:“罷了!既然都已經到這兒了,再回去也不合適。你能不遠千裏來這兒求救,實屬難得。”


    李祥聽到這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紅著眼睛道:“小人多謝長老體諒。”


    樓長老沒有多言,袖子一甩,一道勁風將李祥從地上卷起來。


    “走!!”


    一聲令下,樓長老帶著十幾位法王破空而去。


    李祥被一股勁風裹著極速飛行,強勁的冷風吹的他睜不開眼,似刀子一樣劃過他的臉,隱隱作痛。


    他還是頭一次在天上飛的這麽快,隻不過是被別人帶著飛。


    武王,多麽令人向往的武道境界,可惜,他此生沒有機會成為這樣的強者。


    不過,他心裏有股莫名的興奮,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一群人便飛出了靈寶郡地界。


    進入饒郡,再由饒郡一路西行,又經過大半個時辰,終於抵達飛星郡。


    這是一個有著上千年曆史的古郡,其形成是因為千年以前的一顆流星落入此地,直接改變了這裏的地勢,形成一個巨大的盆地。


    南麵、西麵、北麵三麵環山,唯有東麵有一個峽口打開。


    “長老,咱們在城裏的據點已經被那人摧毀了,眀法王與其他護法和執事都躲起來了。小人來的時候,那人正在四處追殺眀法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李祥主動將這裏的情況與樓長老細說。


    樓長老道:“帶路吧!”


    於是,李祥不斷給樓長老他們指路,一炷香之後,他們來到了南麵那處山。


    夜色已深。


    山上草木茂盛,夜風吹過,不時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樓長老一行人即便實力都很強,但心裏麵也不自在。


    李祥確實鬆了口氣道:“還好!看來那人沒找到這裏來。”


    他接著道:“長老,把小人放下去吧!小人去把明成法王他們叫出來就行了,就不勞煩長老跟諸位法王了。”


    “好!”


    樓長老點了點頭,袖子一甩,李祥穩穩地落在幾十米外的山腰處。


    李祥立刻竄入林中,很快消失不見。


    半柱香過後,夜色中突然傳來一聲喊:“啊!明成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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