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王誠看著巨蟹鉗子上發光的東西,將它取到手中。


    差不多有巴掌大小,像是一塊寶石,被用紅繩子變出的同心結包裹,上麵有光華流轉,一看就不是凡物。


    王誠拿到手裏細細打量,卻看不出這東西的跟腳。


    從材質上看,這東西很硬,他用了很大的力氣也無法讓它變形。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氣力,哪怕是一件靈器都能被他徒手掰斷,這巴掌大小的東西竟然比靈器還要硬。


    他隨手試著注入一道真元進去,這塊巴掌大小的東西頓時放出一道金光,所到之處周圍的水全都向兩邊分開。


    驀地,王誠想起來了,暗暗自語:“莫非這就是金麟幫的那件寶物?”


    之前他聽金水說過,金麟幫的那件寶物有避水之能,貌似就是這東西。


    這個念頭剛冒出不久,從下麵的渾水中漂浮出一具屍體。


    這是一名男子,身上穿著一件價值不菲的華服,在胸口處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從胸部一直延伸至腹部,傷口很深,應該是被某種鋒利的東西擊中,是一處致命傷。


    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裏,他全身浮腫,從麵部五官來看,應該是一名中年男子。


    結合手裏的這件寶物,王誠已經可以斷定,此人一定是金麟幫的那位幫主。


    他看了眼身邊的巨蟹,心中了然。


    此人身上的那處致命傷多半就是巨蟹留下的,隻不過他身上有這件能避水的寶物,身受重創後還能逃走。但他傷得太重了,即便逃到這裏也難逃一死。


    “哎!!”


    王誠搖了搖頭,“水行草”這三個字害了不知多少人。


    想到這裏,他改變想法,再次下令蟹群,將這處水溝徹底翻個底朝天。


    他在上方不緊不慢地收集水行草,又收集了八株,加上剛才收集的兩株,整整十株,水行草的窩被他徹底端了。


    做完這些,他又下令那些巨蟹將不遠處的那座骨山給拆了,將那些白骨運到此地,再將這裏給填了。


    “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再來這裏了。”


    王誠的心思很簡單,既然水行草害了這麽多人的性命,索性他把這裏徹底廢了,日後再有人來這兒找水行草,看到的卻是累累白骨,相信他能意識到這裏沒有水行草了。


    久而久之,當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來這裏的人會越來越少。


    不過,王誠還是覺得不夠穩妥,再來到暗礁上麵後,他再次令蟹群把下麵的屍體全都搬運上來,將暗礁的入口徹底封住。


    這下徹底隔不少絕了暗礁下的空間與無極深淵的通道,日後也很難有人能夠發現這裏,恩師那道分魂也能落個清靜。


    既然他都能用煞氣破開陰陽風水大陣,若是武王強者摸到這裏,未必不能再次打開大陣,到時恩師那道分魂就危險了。


    在接連催動陰陽風水大陣,又傳他陣道,還動用念力幫他刻下聚靈陣,恩師的這道分魂衰弱了不少。雖然恩師什麽都沒說,但他能感應的到。


    對著陰陽風水大陣方向拜了幾拜,他離開了這裏。


    剛出水麵,一抹陽光照了下來,明豔而不炙熱。


    王誠從水中躍至半空,但他立刻蹙起了一對濃眉。


    隻見,在這條河的岸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少說也有百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王誠的身上,這讓他很不舒服。


    他抬頭打量著四周,紅日東升,看樣子應該還不到十點。


    隻是,讓他疑惑的是,這裏怎麽突然多出那麽多人?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留著山羊胡的精瘦老者問道:“敢問這位朋友,下麵可是有靈寶現世?”


    王誠麵部表情僵硬,他臉上依舊戴著一張人皮麵具,因此整個人的年紀看上去一下大了二十歲。


    麵對精瘦老者的問話,他並未理會,足下真元湧動,飛上高空。


    精瘦老者一見他要離去,立刻跟了上去,嘴裏低喝:“還請留下!”


    話音落下,又是十幾道身影緊隨其後,飛上半空。


    全都是禦空而行,氣息強大,無一不是武宗強者。


    王誠剛飛上半空,立馬就被這些武宗團團圍住。


    精瘦老者麵色陰沉,一雙三角眼盯著王誠,冷冷道:“小輩,老夫好聲與你談話,你竟一語不發,我薛天麟出道這麽多年,江湖上誰見到老夫不是尊一聲‘前輩’,你是不是太無禮了?”


    “天麟老人,原來是他!”


    “劍閣的執法長老,沒想到這裏的動靜把他都給驚動了。”


    “嗬!這下有好戲看了,天麟長老可是成名多年的大宗師,他帶來的那幾人也都是武宗,這人逃不掉的。”


    ……


    站在岸邊的眾人議論紛紛。


    王誠重新打量著眼前的精瘦老者,但依舊沒給他好臉色,因為老師張曉生的這層關係,他對劍閣的人幾乎沒有好感。


    他冷冷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跟你見禮,滾!”


    最後一聲“滾”字直接動用了“虎嘯山林”,就如一道驚雷在薛天麟幾人耳邊炸響。


    薛天麟離的最近,首當其衝,被這一道喝聲震的氣血上湧,雙耳短暫性失聰。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全都眼前發黑,搖搖晃晃地從空中掉落下來。


    好幾人直接掉落至水裏,喝了好幾口水才從水裏爬上來。


    等薛天麟回過神來時,哪裏還有對方的身影,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一名手裏拿著靈劍的紫袍男子飛到他身旁,道:“長老,不能讓他這麽走了,下麵的寶物一定是被他得了!”


    “你說什麽?”薛天麟偏頭問道。


    紫袍男子道:“弟子是說,下麵的寶貝一定被他得了,不能讓他走掉……”


    “啪!!”


    話還未說完,他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當場打出五個血手印。


    紫袍男子一手捂著自己的臉,眼睛通紅,要哭又沒哭出來,敢怒不敢言。


    他明明說的是對的,可為什麽薛長老要打他?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薛天麟一雙眼睛要噴出火來,怒罵:“你他娘的要害死老夫嗎?老夫來之前就跟你講過,不要覺得這裏還是蜀州就肆無忌憚。”


    “可是……”


    紫袍男子剛開口,就被薛天麟一句話堵在了嘴裏。


    “沒有什麽可是!再敢多言,門規處置!”


    紫袍男子眼眶裏淚水不停地打轉,剛才薛天麟自己還用身份壓人,怎麽輪到自己,反而被劈頭蓋臉地罵?


    薛天麟看向虛空,過了許久,才鬆了口氣。


    僅僅憑借一聲怒喝,差點把他震傷了,他出入江湖數十載,還從未遇到這樣的人。


    那人如果真的對他們出手,他們誰也逃不掉,就算他們有十來位武宗也是送菜。


    他薛天麟活了一大把年紀,如果連這點東西都看不透,還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他才狠下手抽自己的師侄,禍從口出,那一句話很可能給他們劍閣惹上大麻煩。


    劍閣一年前已經被張曉生大鬧過一次了,如果再與此人結下大仇,那就不好了。


    “他究竟是何人?”


    薛天麟不禁暗暗猜測,但是以他的閱曆竟是看不出對方的跟腳。


    其他幾名從水裏出來的劍閣弟子見他一語不發,也不敢再隨便說話。


    最終,還是薛天麟的徒弟開口問道:“師傅,咱們還下去尋寶嗎?”


    薛天麟麵色凝重,道:“回去!”


    其他人全都張了張嘴,他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尋寶,結果連水都沒下就回去了,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


    突然,薛天麟那位弟子說道:“長老,第一名不見了。”


    “第一名?”


    薛天麟看了看周圍,還真的沒有看到第一名的身影。


    “他去哪兒了?”


    ……


    數百米外,一道身影在天上快速飛行,下麵還跟著一名青年在地上狂奔。


    青年身材魁梧,濃眉虎目,臉呈現古銅色,看起來有些滄桑。


    他身後背著一柄寬大的重劍,少說也有兩百斤,但在他身上仿若無物,他依舊奔行如風,速度極快。


    此人不是第一名還能有誰?


    第一名一邊狂奔,一邊朝天上喊道:“王兄!等等我!”


    王誠自然知道第一名跟著他,從無極深淵出來後,他就注意到了第一名,隻不過礙於薛天麟那些劍閣的人,他才沒有跟第一名相認。


    見身後已經看不到薛天麟那些人,他才從空中落下。


    須臾,第一名跑到他跟前,迫不及待地問道:“王兄,你找到水行草了?”


    在問出這話時,第一名已經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


    這一路上,王誠都是動用真元禦空而行,顯然已經突破至武宗境界,而能讓他這麽快突破的原因,第一名隻能想到王誠用了水行草。


    王誠也沒瞞他,點了點頭。


    第一名頓時激動起來,兩隻粗糙的大手揉搓起來,努力擠出一張笑臉,“嗬嗬”笑道:“那個……有沒有多餘的?”


    “你想要?”王誠反問道。


    第一名神色古怪道:“王兄說的哪裏話?這天下除了那些武王強者,誰不想要水行草?大成境界武師用它可快速將真氣轉化為真元,武宗用它可壯大真元。”


    “我覺得你還是再繼續打磨一些年頭,夯實基礎,以免武道根基不夠牢。”王誠煞有其事地說道。


    第一名聽到這話,徹底憋不住了,壓著嗓子喊道:“屁的夯實基礎!我都在武師大成境界待了這麽多年了,再待下去我就會瘋了!”


    見王誠無動於衷,他接著道:“如果有機會能快速將真氣轉化為真元,你以為誰不想?”


    王誠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與他平時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連他老師張曉生也是在武師大成境界熬了數年,完全是靠自己一點一點將真氣悉數轉化為真元。


    “我跟你說,能在武師大成境界苦熬十幾二十年的,不是他們願意熬,是他們沒辦法,要不然你以為每年都會有那麽多人來無極深淵找水行草?”第一名道。


    王誠當然能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從心底講,他也是讚同武者能多在武師大成境界多待幾年。


    因為真氣轉化為真元也是“修心”的過程,心者,萬法之宗,一身之主,生死之本,善惡之源,與天地而可通,為神明之主宰,而病否之所由係也。蓋一念萌動於中,六識流轉於外,不趨乎善,則五內顛倒,大疾纏身。若夫達士則不然,一真澄湛,萬禍消除。


    所以,練武之人當先修心!


    王誠是沒那麽多時間去熬,才不得不另辟蹊徑,嗑藥或者直接進行靈氣灌體。


    第一名見王誠遲遲沒有答應,急道:“哎呀!你就說吧,到底怎樣你才能勻一點水行草給我?”


    王誠忽然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金鱗幫在什麽位置?”


    “怎麽?你找金鱗幫有事?”第一名問。


    王誠道:“之前進無極深淵是金鱗幫的那位大師兄金水幫我引的路,隻可惜我沒護住他,被下麵的陰靈侵占了身體。”


    “金水死了?”第一名蹙起濃眉。


    見王誠點頭,他明白了,王誠這分明是想給金水家裏補償。


    隻是,王誠如今的實力已經站在大周武林頂端了,他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些,也沒有什麽人會在意這些,他竟然把這事放在心上。


    第一名先是感到奇怪,隨即點頭道:“沒想到王兄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是我小看了王兄。既然王兄要去金鱗幫,小弟願意親自為你引路。”


    “多謝!”


    王誠抱一拳禮,接著道:“此事完成之後,王某願以水行丹相贈。”


    第一名聽後,一雙眼睛頓時放出精光。


    水行丹可是上品靈丹,不論是功效還是價值比水行草又要高幾個檔次。若是真能得到一枚水行丹,他體內的真氣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轉化為真元。


    一念至此,他迫不及待地撞向王誠的手,道:“走走走!咱們早去早回!”


    王誠趕緊把手拿開,他才不想被一個大男人牽著手。


    “你來指方向,我帶你一起過去!”


    說著,他打出一道真元將第一名裹住,而後帶著第一名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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