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雙手揮動重劍,這柄數百斤重的重劍仿若無物,被他舞的密不透風。


    王誠這次沒有去跟他硬碰硬,腳步輕點,一個筋鬥翻過,人已越至他的身後。


    然而,第一名似是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回身一劍掃了出去。


    “刷!!”


    一道亮光閃過,真氣透過重劍化為一柄巨劍,明晃晃的,已經實質化了。


    “真元!”


    王誠心頭一驚,第一名打出來的不是真氣,而是實質化的真元。


    一個武師竟然能打出真元,看來他離“真氣化元”這一步已經不遠了。


    真元巨劍厚重如山,卻又帶著滔天的殺意,撲麵而來。


    王誠不閃不避,右手緊握成拳,五指之間霎時形成一團強大的氣勁,包裹著拳頭,隨即一拳打向真元巨劍。


    “鐺!!”


    王誠拳頭打在真元巨劍上,拳頭間的真氣先與重劍上的真元相撞。


    到底是真元更加堅固些,王誠拳頭間的真氣沒有堅持片刻,便被真元擊散,緊接著真元巨劍打在了他的是拳頭上。


    然而,下一刻,“哢嚓”一道碎裂聲響起,真元巨劍“轟”然爆碎。


    一股巨力傳至重劍,將第一名震的連連倒退,重劍也差點脫手。


    他退至數米外,握劍的右手止不住地發顫,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


    “真不是武宗!”


    他沒見到對方動用真元,就用了真氣,還有那隻拳頭。


    真氣並未抗住他的攻擊,真正擋住他攻擊的是那隻拳頭。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就憑一隻拳頭不僅擊碎了他的真元,還把他震退了。


    要知道,他除了是真氣已經有一半化元的半步武宗,更是氣血徹底大成的古武士,他那一擊力量已破萬斤。


    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妖孽?


    心裏憋著一股子氣,第一名怒吼一聲,一步躍至半空,雙手握緊重劍,朝著王誠連劈了數十劍。


    “刷刷刷!”


    真氣透過重劍迸發而出,一道接著一道,像銀色瀑布一樣傾泄下來。


    隻見,王誠瞬間消失在原地,他迎著劈下來的劍氣撞了上去。


    第一名豁然一驚,對方竟然就這麽硬生生撞了上來,完全無視了他的劍氣。


    “不好!”


    他忽然神色一變,想起剛才對方硬接他一記真元攻擊。


    連真元都能擊破,更何況比真元還要差上一個層次的真氣?


    一念至此,他立刻閃身,但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小腿。


    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仿佛一柄鐵鉗死死地鉗住,隻要對方一使勁,頃刻間就能捏破他的小腿。


    這下他想有什麽動作都不敢再有了,也不會有什麽動作。


    “我敗了!”第一名苦澀道。


    王誠這才鬆開第一名的小腿,身形一閃,落至數米外。


    沒了王誠的手抓著,第一名立刻調整身體,從半空落至地麵,他看著王誠道:“莫非兄台是王室子弟?”


    “我是姓王。”王誠道。


    第一名先是一怔,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沒說話。


    他說的是“王室子弟”,不是“王氏子弟”,而且他知道的那個“王家子”沒這麽強的實力,那個王家的家主恐怕都沒那麽強。


    “你輸了,先前答應下來的可還算數?”王誠這時說道。


    第一名神情一肅,義正言辭:“在下好歹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也並非輸不起,既然敗於王兄之手,願聽王兄差遣。”


    王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轉身沿著綿江向西走去。


    第一名看著他背影,心裏麵暗呼一聲:“真是個怪人!”


    說走就走,連個多餘的話也不說,也不怕他抬腿跑掉。


    當然,他不可能跑掉,好不容易碰到這麽一個對手,他才舍不得走。


    這次他出蜀就是為了到大周腹地找人切磋,為突破武宗做準備,如今有這麽一個對手在身邊,他還需要去找誰?


    他趕緊將重劍背在後麵,跟了上去,嘴裏同時問道:“王兄看著不像我蜀地中人,不知此番入蜀有何貴幹?在下在蜀地也算一號人物,有用得著的地方還請說一聲。”


    王誠當然用得著他,出手留下此人就是為了通過他了解一些事情,於是他直言自己要去無極深淵。


    第一名聽後,猜測道:“王兄是想去無極深淵取水行草吧?”


    “不錯。”王誠點頭道。


    “看來王兄是想借水行草突破武宗,不過,在下以為王兄此行恐怕會失望。”第一名語氣複雜道。


    王誠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道:“為何這麽說?”


    第一名道:“無極深淵有水行草一事在蜀地並非什麽隱秘,數百年來,不知有多少武者進無極深淵,想取那水行草,結果最後要麽身死,要麽空手而歸。”


    “莫非有什麽隱情?”王誠問。


    第一名道:“也算不得什麽隱情吧,無極深淵下麵情況很複雜,裏麵深不見底,而且遍布著水道,稍有不慎,人就出不來。”


    言至此處,他臉色忽然變的凝重,接著道:“我劍閣曾有多名強者進去探查,一名武王前輩,三名大宗師,最後隻有那位武王前輩活著上來了。據那位武王前輩所說,水下有大恐怖,即便是他也差點身死。”


    王誠聞言,暗暗皺起眉頭。


    難怪劉子陽能查到水行草的下落,原來這些都不是什麽隱秘,對於那些大勢力而言,幾乎算是半公開的事。


    想那樓外樓作為當今天下最強的組織,明知道無極深淵中有水行草,結果還放任著不去取,足以說明無極深淵的可怕。


    “王兄實力強大,恐怕大宗師都未必奈何得了,為何不能靜心潛修?”


    第一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相信王誠能聽懂他的意思。


    王誠自然明白,但時間對於他而言是最珍貴的東西,他能等得起,另一片世界的爸媽等不起啊!


    他來到這片世界時,爸媽都四十五六歲了,人生已經走了一半。就算老家醫療水平先進,他們能活到八十歲,也隻剩三十幾年了。


    如果他在武師境界苦熬十年八年,他有把握用二十幾年的時間達到那個境界嗎?


    他等不起啊!


    王誠沒有去解釋什麽,隻是叮囑第一名將自己帶到無極深淵就行。


    兩人也沒急著趕路,一邊有著一邊聊著,王誠還有問題要問第一名。


    “跟你打聽個人。”


    “王兄但說無妨。”


    “我曾聽說,當世劍王出自你們劍閣,不知此事是否為真?”


    “嗯……是咱們第一家的人,但他並未拜在劍閣門下。”


    “哦?這是為何?”


    “這其實是我劍閣的一則密辛,不過現在說了也無妨,早晚會傳出去的。”


    “什麽密辛?”


    “當世劍王是我表叔,其父親娶了我姑姑,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犯下大過,導致我劍閣損失慘重,門中長老便出手廢了他,以示懲戒,沒多久他便死了。表叔那時候目睹這事,一氣之下離開了劍閣。等他再次出現在江湖時,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師了。”


    王誠知道這些,當初第一等跟他詳細講過這則密辛,之所以再提出這事,是為了引出下麵的話。


    “劍王前輩神功大成後,沒有去找你們劍閣的麻煩?”


    第一名冷笑:“怎麽沒找?半年前,他殺上門來,破了劍閣護山大陣,傷了很多長老,最後又廢了當年主持那件事的長老,這件事情才就此罷手。”


    “那劍王前輩現在去哪兒了?江湖上現在很少聽到劍王前輩的消息了。”


    王誠看似很隨意地問了句,實則心裏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當初他多次深陷險境,想將老師張曉生請出來,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去聯係,他想用的方法就是“撂挑子”,直接對外宣布:“我是絕世劍王張曉生的弟子,看你們誰敢動我!”


    如今碰到第一名,他自然要打聽老師張曉生的下落,因為老師就是在現身劍閣之後便杳無音信的。


    “表叔現在身在何處,我也不清楚。”


    第一名搖了搖頭,轉而他又說道:“到了他那等修為,當時恐怕隻有突破武皇之法能引起他的興趣。”


    “你的意思是,劍王前輩去尋找突破武皇的法門了?”王誠道。


    “王兄你就不好奇,武王壽命幾百載,這兩三百年來,我大周突破武王境界的強者絕不止雙掌之數,江湖中也很少傳出他們隕落的消息,為何他們很少在江湖中現身?”第一名賣了個關子。


    王誠一驚,他這算是又聽到了江湖大勢力中的一則隱秘。


    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問道:“莫非他們都去了什麽地方?”


    第一名莫名說道:“靈境。”


    王誠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地方,好奇道:“靈境是什麽地方?”


    第一名解釋道:“顧名思義,靈境就是靈氣濃鬱之地。就比如常人口中的海外仙山,其實哪有什麽海外仙山,不過是靈氣濃鬱的地方。武王強者想再進一步,需要海量的靈氣。當世靈氣稀薄,唯有找到靈氣更濃鬱之地,武王強者才能更進一步。”


    王誠聽明白了,道:“其實,就是一些未被開發汙染的地方。”


    世界很大,總有一些人類足跡無法踏足的地方,那裏就是沒開發的地域,是一個獨立的生態係統,有著豐厚的資源,比如數千年的靈藥,靈氣自然濃鬱。


    “開發汙染?”第一名有些聽不懂。


    王誠並未解釋什麽,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看著劍閣,似笑非笑道:“你們劍閣是不是知道一些靈境的位置?”


    第一名一怔,隨即開始打馬虎眼,絕口不再提靈境的事。


    王誠卻是知道自己猜對了,劍閣恐怕不僅知道一些靈境所在,甚至手裏麵很可能掌控著這樣的地方。


    想那劍閣傳承了數百年,武王強者從未斷絕過,傳承固然重要,資源同樣重要。


    二人一路閑聊,速度卻沒有慢上多少,至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穿過了一線天,來到了無極深淵。


    這是位於一處峽穀的深淵,水麵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裏的水呈現出黑色。


    站在半山腰,低頭往下看去,水裏麵像是充滿著一股魔力,要把人的心神吞噬。


    王誠低頭看著水麵,道:“水清則淺,水藍則深,水黑則淵,看這水的顏色,深度起碼達到了三百米。”


    “三百米?”第一名不解。


    這一路上王誠頻頻說出一些奇怪的詞匯,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


    王誠一定是某個隱世家族走出來的!


    他這一路跟王誠說了很多的話,其實就是有意在旁敲側擊王誠的身份。


    早先他故意提出靈境,王誠竟然不知曉,那麽就排除了那個江湖大派的弟子,但王誠實力又是如此的不凡,不可能是小勢力中人。


    綜合起來,王誠出自隱世家族。


    隱世家族在大周並不稀有,大周九州,幾乎每一州都能找到這樣的勢力。


    他們藏匿於某個隱蔽的地方,或山中,或峽穀,他們對外界的一切都抱著警惕的態度,很少與外界的人接觸。


    “原來如此!”


    第一名心中了然,於是心裏麵更起了與之結交的想法。


    他主動說道:“無極深淵水域麵積很大,找錯了地方,隻會無功而返。”


    “走!我知道有一處地方,從那裏入水很安全。”


    他說著當先走了過去。


    王誠心想自己隨意抓來的這個壯丁真的太好了,竟然會給他帶來這麽多的幫助。


    當下,他跟著第一名沿著這處峽穀來到水麵隻有數米寬的地方。


    在水麵的兩側是陡峭的山腰,山腰被人工鑿出了一條棧道。


    兩人抵達這裏的時候,正好碰到有三名男子從棧道躍入水中。


    第一名看著濺起浪花的水麵,搖了搖頭,道:“還沒放棄嗎?”


    “你認識他們?”王誠問。


    第一名點頭道:“金麟幫的三個弟子,他們師傅半個月前來這兒尋找水行草,至今下落不明,他們是來找他們師傅的。”


    王誠是頭一次聽說“金麟幫”這個幫派,心裏猜測應該是個小門派。


    不過,這三人竟然冒著生命的危險進入無極深淵找他們師傅,確實讓他刮目相看。


    “王兄,在下還是要奉勸一句,無極深淵危險重重,水域複雜,沒必要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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