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想不明白,剛才他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間沒力氣了?


    “玄武前輩莫非忘了王誠以前的身份?”王誠笑道。


    被這麽一提醒,玄武立馬想起來了,指著王誠道:“你下毒?!”


    見王誠沒有否認,他繼續說道:“你是什麽時候下的毒?”


    剛才他一沒吃什麽毒藥,二沒受什麽傷,王誠是怎麽下的毒?


    王誠沒有去解釋,隻是說道:“玄武前輩還是好好休息吧!”


    此話一出,玄武竟真的睡了。


    這一波迷之操作直接讓付義傻眼,心想這人到底是人是鬼?


    這也太可怕了吧!


    王誠這時轉過身,對付義說道:“付將軍,擂鼓!升帳!聚將!”


    “是!”


    付義躬身應下,而後立刻吩咐兩名甲士,讓他們去擂鼓。


    聚將鼓就架在中軍大帳前,王誠來到大帳的時候,兩名甲士開始擂鼓。


    “咚!”


    “咚!”


    ……


    隨著低沉而有力的鼓聲響起,原本平靜的大營霎時間沸騰了。


    虎丘大營中的士卒自然不是那些郡縣中的守兵可比,他們每天都要訓練,非戰之時訓練強度不大,但自從西麵跟夏國發生大戰後,他們的訓練強度一下就提升了幾個檔次,因為他們隨時都可能被派往西麵。


    他們的動作很快,未用多久,三萬人馬排成隊列站在大營中。


    營內的篝火也全都燃起來了,火光衝天,宛若白晝。


    付義並未將身上的血跡擦掉,他站在大帳前,目光冰冷地掃視著眾人。


    下麵的人再見到他時,反應不一。


    他們很多人都聽說,自家將軍已經被解了兵權,現在管事的是那位玄武大人,所以對他突然回來感到懷疑。


    也有人很興奮,他們的將軍終於回來了,這幾天他們可被那位玄武大人折磨得不輕,他們早就期盼將軍回來。


    還有一些人謹慎地打量著付義,身體繃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正在這時,從大帳中走出一名男子。


    非常年輕,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劍眉如墨,雙目如電,棱角分明。


    他頭帶一頂鑲了玉石的皮冠,一身黑色長袍,裏麵穿著一件赤色護甲,並非覆蓋全身的那種,而是一件儒凱。


    幾乎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因為此等著裝唯有軍中的高級將領才能穿的。


    此人究竟是誰?


    正當所有人都在暗暗猜測時,付義對他鄭重地行了一禮,得到他首肯之後,才轉過身對著眾人說道:“弟兄們,這段時間我不在營中,有人說我被革職了,也有人說我被調往其他地方了,今夜我就告訴你們,老子他媽的沒死,是壞人想讓老子死,想帶你們做謀逆之事!”


    一眾將士聽後,頓時炸開了鍋。


    這些人中大部分人是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對抗朝廷,他們不像廣陵軍,廣陵軍已經被脅從了,無路可退。


    他們還未跟禦林軍廝殺過,所以夠不上什麽謀逆大罪,這會兒聽到這些,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陣後怕。


    但是也有人麵露驚慌,偷偷摸摸地從隊伍中撤退。


    這些小動作又如何瞞得住王誠的眼睛,他立刻喊道:“有人要逃,快攔住他們!”


    端的像是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在經過短暫失神後,眾人立刻圍捕那些準備偷偷逃離的人。


    幾萬人圍捕幾十個人,就像是海嘯撲向一些小船。


    當場就有人被掀翻撕碎,也有反應快的人,用出輕功出現在眾人頭頂上方。


    王誠心念一動,飛劍幾乎瞬間擊中那人後心,而後繼續射向他人。


    念力修為突破至出竅境,他對飛劍的控製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百米距離瞬息便至,再有噬魂珠加成,飛劍攻擊範圍能達到兩百米,堪比出竅境中期。


    “噗!”


    “噗!”


    ……


    短短幾個呼吸,就有十來號人死在了他的飛劍下。


    那些在兩百米之外的他卻是無可奈何,但他們也沒能逃出去。


    因為營內的將士有三萬人,就算硬擠也能把他們擠成一灘肉泥。


    騷亂很快便停止了。


    須臾,幾名士卒壓著僅剩幾個的活口來到中軍大帳前。


    幾人衣甲全都破碎,上麵沾著鮮血,腦袋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低著頭一言不發。


    王誠湊近看了看,似曾相識,已經肯定是碰過麵的。


    “寧侯的玄衛?”


    這話出來之後,幾人身體齊齊一顫,明擺著被王誠說對了。


    想要控製三萬人馬,僅僅換掉一方主將肯定不夠,像校尉、軍司馬甚至軍侯都可能要換掉,否則很容易引起軍心不穩。


    寧侯作為一位名震天下的將軍,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這個時候他辛苦培養的玄衛作用就體現出來了,這些人修為至少都是氣血境武士,進入軍中可以領軍司馬一職。


    而且玄衛都會被傳授兵法,進入軍中後直接就能上手,根本不用擔心不會帶兵。


    王誠在心底忍不住給這位生死大敵豎起大拇指。


    寧侯的謀劃真的太深了,在選拔玄衛時他肯定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就是為了今天打算的。


    王誠擺了擺手,道:“把他們壓下去,日後再進行處置。”


    “是!”


    幾名士卒並未對王誠的命令產生絲毫抵觸,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走!你們這些叛逆,等死吧!”


    “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幾名受傷的玄衛被粗暴地拖拽了下去,一個個麵如死灰。


    就在被拽下台時,一人突然怒吼:“王誠,你別高興得太早!你以為你贏定了?侯爺早晚會剁了你!”


    “啪!”


    不用王誠出手,一名士卒掄起巴掌狠狠地抽在此人臉上,直接將其打昏。


    “呸!”


    士卒朝他身上吐了口吐沫,像拖條死狗一樣將人拖拽了下去。


    營內的幾萬士卒卻是不淡定了,一個個都在交頭接耳。


    “原來他就是武安侯,難怪如此年輕就有這麽強的氣勢。”


    “太年輕了!這麽年輕就能立下不世功勳,真是不可思議!”


    ……


    眼見眾人議論得越來越凶,付義大聲喊道:“都他娘的給老子把嘴巴閉上!”


    見他發怒,眾人才陸續閉上嘴巴。


    付義這時將主位讓出來,伸手說道:“武安侯,請!”


    王誠點了點頭,隨後取出金牌令箭,道:“眾軍聽令!”


    “刷!”


    所有人右手握拳,齊齊敲擊自己胸口,扯著脖子大喊:“在!”


    王誠再次將詔令宣讀一遍:“寧侯周昭光罔顧王恩,行悖逆之事,即日起解除其兵權,押解入京,聽後發落。陵州一應軍政要務由武安侯接管,敢有不聽號令者,就得格殺!”


    眾人聽後,臉上全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原來叛逆是寧侯,他們這些人差點就被寧侯的人裹挾了。


    換做以前,他們很難相信這件事,要知道寧侯可是當今天子所剩無幾的弟弟,怎麽可能會謀反?


    但是那塊金牌令箭打消了所有人的念頭,因為金牌令箭乃天子禦賜之物。


    見營內又開始騷亂起來,付義再次喊道:“都他娘的把嘴閉上!再給老子吵吵,今晚誰都別睡了!”


    眾人聞言,又恢複了安靜。


    付義對王誠露出歉意,王誠並未放在心上,朗聲道:“陵州軍自百年前就已存在,是天下出了名的強軍,怎麽?對上寧侯就讓你們害怕了?”


    見眾人不說話,王誠接著道:“如果你們怕了,那你們現在就可以收拾收拾東西滾蛋了,本將手裏從不養廢物!”


    他突然拔高音調:“你們是廢物嗎?是廢物嗎?是廢物嗎?”


    他一連問了三遍,一聲高過一聲,偌大的營地內都能聽到。


    眾人耳朵都感覺被震聾了,但骨子裏不服輸的精神讓他們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


    “我們不是廢物!”


    “我們不是廢物!”


    ……


    聽著聲嘶力竭的怒吼,王誠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你們還不算孬種!”


    他指著西麵方向說道:“在箕縣、在武平、在南離,更強大的敵人本將都見過,可他們現在都在哪兒呢?”


    “我來告訴你們!”


    王誠手指了指地下,道:“他們都在這下麵,現在墳頭草都快一人高了!”


    眾人聽後,神色緩和了不少。


    “弟兄們,敵人確實很強大,但是我們也不弱。跟著我王誠,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是衝在你們最前麵的!”


    王誠拍著胸脯,道:“很多人私下裏議論,我王誠能有今天的成就,是運氣。今天我就告訴你們,沒有什麽運氣,功名但在馬上取,靠的拳頭!是實力!”


    “跟著我王誠的,活下來的那一個沒有加官進爵。你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年,甚至十年,什麽都沒有混到,人生有幾個十年?再不建功立業,你們這輩子就這樣了,敢不敢跟我拚一把?敢不敢?”


    最後一句“敢不敢”,他動用了“虎嘯山林”,聲傳數裏。


    所有士卒肚子裏的蛔蟲都被勾出來了,真真像是打了雞血。


    “敢!”


    “敢!”


    ……


    付義看著一眾士卒激情澎湃,心裏暗暗歎道:“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絕世猛將,三言兩語就讓幾萬兵馬壓服了。”


    敬畏金牌令箭固然是一方麵,但王誠的個人魅力也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則是他那極具煽動性的語言。


    這些陵州兵已經很多年沒打過仗,他們對於功勞是自然無比的渴望。


    就在這時,王誠把手往上一舉,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現在就有一個大功擺在我們麵前,廣陵軍叛亂,鎮壓他們的重擔就落在我們的身上了。他們現在已經被三千禦林軍拖住,死傷慘重,我們隻需要輕輕踩上一腳,他們就會潰敗。”


    王誠這時豎起三根手指頭,道:“我現在隻需要三千騎兵,隻要三千騎兵,誰願意跟我去立功?”


    “我!”


    “我!”


    ……


    立刻就有大量士卒將手高高舉起,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


    看著這些高高舉起的手,付義一時間滋味難明。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有的都跟了他十幾年,轉眼就被王誠鼓噪的要跟著一塊出生入死。


    這種感覺就像是養了很多年的小白菜,突然有一天被豬拱了。


    付義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咱們接下來……?”


    王誠直言:“殺敵!”


    感受到語氣中森冷的殺意,付義心想王誠這是動真格了。


    “付將軍!”


    王誠這時叫住他,吩咐道:“麻煩從這些人中挑選三千騎兵,還是要那些能趕夜路的,如果不夠,寧願不要!”


    “是!”


    付義應下,隨後試探著問道:“那其他人……”


    王誠看著他,道:“自然繼續由付將軍統領。”


    “大人……”付義一愣。


    “怎麽?不想?還是不敢?”王誠似笑非笑道。


    付義心頭一陣狂喜,他不敢想象,王誠竟然繼續讓他領兵。


    當初寧侯對他許了那麽多承諾,結果還是收走了他的虎符,隻讓他協助潘辰龍統兵,根本不給他領兵之權。


    王誠雖然也收走了他的兵符,但這三萬人馬可是實打實地給他留了下來。


    這是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啊!


    他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暖流,身體忽然繃緊,拳頭“啪”地一下敲擊胸口,朗聲道:“願為大人效死!”


    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需要你死,你得給我好好活著,你的這些兄弟還等著你帶他們建功立業呢!”


    見付義還有話說,王誠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這些都是你的老部下,你比我更熟悉他們,記住我的要求,去挑人吧。”


    “是!”


    付義放下手,一臉歡喜地跑到人群中,開始挑人。


    過了一會兒,三千名騎兵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營地中,一個個精神飽滿,眼睛裏迸發出火光,仿佛要殺人。


    王誠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出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營。


    三千騎兵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地奔出大營。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付義神色複雜,許久,自語:“以前聽說武安侯一日收複兩郡還以為在故意誇功,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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