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請!”


    “武安侯請!”


    王誠與顧彥章互相謙讓著,誰都不願意去那主座。


    正當這時,先前跑出去的侍衛端著酒菜走了進來。


    一見到地上躺著潘辰龍,他頓時驚慌,手裏的酒菜“啪啦”一聲掉落在地。


    “刷!”


    王誠立刻轉頭看向此人,冰冷的目光嚇得他轉頭就跑。


    然而,他腳剛邁出去,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整個人保持著逃跑的姿勢,一隻腳踩在半空僵直在那兒。


    “噗!”


    突然,他嘴裏噴出一口血箭,而後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了動靜。


    房間內的其他人全都神色複雜地看著王誠,就連顧彥章臉色都變了。


    短短片刻,已經有兩人死在了這個房間,還是死的那般的稀裏糊塗。


    這人確實對得起他那兩個外號,“殺人王”“屠夫”!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一點都不假。


    王誠並不知道這三人內心是怎麽評價自己的,他沒有再去邀請顧彥章,自己徑直地走到主座。


    他掏出揣在懷中的金牌令箭,舉在耳邊,道:“王上詔命!”


    顧彥章與付義聽後全都單膝跪地,太守薛為民是雙膝跪地。


    王誠這時宣布:“寧侯周昭光罔顧王恩,行悖逆之事,即日起解除其兵權,押解入京,聽後發落。陵州一應軍政要務由武安侯接管,敢有不聽號令者,就地格殺!”


    付義與薛為民聽後,全都打了個哆嗦。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份詔令意味著什麽,他們之前投靠了寧侯,意圖對抗朝廷,這是誅九族的大罪,王誠現在就可以將他們就地格殺。


    簡單地說,他們的生死已經不再由他們掌控,而是取決於王誠。


    當然,他們也能反抗,但在見到潘辰龍這位武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像雞一樣被宰殺掉,他們哪還敢反抗。


    “付將軍!”


    突然喊到自己,付義被嚇了一跳,趕緊匍匐在地上,道:“卑將在!”


    “虎符何在?”王誠麵無表情道。


    付義立刻爬到躺在地上的潘辰龍跟前,從他懷裏掏出一枚虎符,而後遞給王誠。


    王誠走上前,接過虎符,而後走到顧彥章身邊,將其扶起。


    他將虎符交到顧彥章手中,道:“老將軍,王誠出於陵州,老將軍之威名如雷貫耳。如今陵州局勢動蕩,還需老將軍這根定海神針再助王誠一臂之力,萬望老將軍能答應王誠請求。”


    顧彥章沒有推辭,道:“趁著老夫這把老骨頭還能發揮幾分餘熱,就替武安侯守幾日宜城郡。”


    這事是他跟王誠約定好的,所以他並未拒絕。


    “那就多謝老將軍了!”


    王誠鄭重地行了一禮,而後看向跪在地上的付義,道:“付將軍,現在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知你要不要?”


    付義哪敢說半個“不”字,他現在就需要這個機會,道:“敢不效死!”


    “好!”


    王誠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問道:“城內有多少騎兵?”


    “五千。”付義如實說道。


    “給本將挑幾十號人,必須是夜裏能趕路的,現在就跟我走!”


    王誠語氣強硬,一邊說著,一邊往房間外麵走去。


    來到門口,他突然停下,回頭說道:“把潘辰龍的屍體帶上!”


    “是!”


    付義趕緊跟上王誠的步伐,也沒去過問帶這些人幹什麽。


    等二人出去之後,太守薛為民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他身子一抽一抽的,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也不管臉上的淚水,爬到顧彥章麵前,道:“太傅,救我!”


    顧彥章看著兩眼猩紅的薛為民,搖頭歎道:“你啊!這麽多年了,一點都沒變,小事精明,大事糊塗。”


    “太傅,下官也沒辦法啊!那寧侯扣押了下官全家老小,下官要是不從,下官全家五十六口一個都活不了。”薛為民哭訴。


    顧彥章歎了口氣,他不是不知道薛為民的難處。


    一個是國家大義,一個是全家老少的性命,怎麽去取舍?


    宜城郡、廣陵郡、三川郡,包括天都府,不知有多少官員跟薛為民遭遇同樣的困境,全家老少被寧侯的人看押,他們不得轉投寧侯。


    當然,也有不少投機分子,就像潘辰龍,想搏一個從龍之功。


    隻是,誰是投機分子,誰又是被迫依附,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如果寧侯的謀劃成功了,那些被迫依附的人恐怕立刻就會變成從龍之臣。


    在權力麵前,人性是最經受不住考驗的,那種舍生而取義者太少太少了。


    “起來吧!”


    顧彥章看著薛為民,道:“念在你我同鄉的份上,我會上書大王,替你稟明實情。”


    薛為民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重重地對著顧彥章拜了三拜,感激涕零:“謝太傅!”


    “好了!”


    聽到顧彥章這話,薛為民才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顧彥章下麵的一句話又讓他提心吊膽了起來。


    “不過,你最好還是立點功勞,否則大王那裏即使逃過了死罪,活罪難逃。”


    薛為民自然明白這一點,但他搖頭苦笑:“下官隻是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有戰場衝殺的本事?”


    “老夫記得你有個族弟在廣陵郡負責漕運,你安排人或者你自己親自去一趟,讓你那位族弟幫忙做件事。”


    顧彥章隨後貼著薛為民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薛為民目光中漸漸放出神采。


    等他聽完所有的謀劃後,薛為民嘴巴半張著,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此,寧侯豈不是輸定了?”


    “本來就是一條不歸路,他以為找了一些人就能推翻當今天子?”


    顧彥章麵露不屑,道:“當今天子執政十五年,根基早已穩固,又未做過失德之事,他以為是十幾年前嗎?十幾年前都沒有做成的事,現在怎麽可能做成?”


    “太傅所言極是!”


    薛為民隨後開始吹捧:“當然,若是沒有太傅,廣陵郡那邊免不了一番大戰。”


    顧彥章卻是擺手說道:“你這就說錯了,想出此計劃的正是那位武安侯。”


    “武安侯?”


    薛為民一怔,他不禁想起王誠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他手下的三千禦林軍卻在跟廣陵軍發生大戰。


    他並非什麽愚笨之人,能在太守位置上做那麽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於是很快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將整件事情脈絡串聯起來,推測道:“這麽說,武安侯早已料到廣陵軍會投靠寧侯,特地將三千禦林軍留在城外,其目的是將廣陵軍引到那兒,自己則潛入宜城郡?”


    “大差不離。”


    顧彥章含糊其辭,並沒有去做過多解釋,但無疑肯定了薛為民的推測。


    “可是,武安侯是怎麽知道廣陵軍投靠寧侯的?”薛為民忍不住好奇。


    廣陵軍投靠寧侯一事非常隱秘,連他還是剛剛才知道,王誠作為一個外來戶,怎麽可能知道那麽隱晦的事?


    這裏麵一定有內部人暗中透露!


    突然,薛為民想起了什麽,一臉驚訝地看向顧彥章。


    果然,顧彥章下麵的話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你猜得不錯,此事確實是老夫透露給武安侯的。老夫從軍近五十載,自然有一點人情在的。”


    薛為民暗暗點頭,顧彥章果然在廣陵軍中有眼線。


    恐怕廣陵軍前腳剛轉頭寧侯麾下,後腳就有人給顧彥章送消息了。


    沉吟片刻,他接著道:“如此說來,是武安侯先找到的太傅?”


    顧彥章沒有否認,點頭道:“其實,前日武安侯就已經來到老夫府中,他潛入宜城郡的時間還要更早一些。”


    “謀定而後動,武安侯不愧“名將”二字。”薛為民歎道。


    “確實後生可畏!”


    顧彥章點了點頭,接著道:“如今半個陵州都被寧侯的勢力掌控,武安侯隻率了三千禦林軍,連老夫都想不出來武安侯如何去破這個局,沒想到局勢扭轉得那麽快。”


    “那也是沾太傅您的光,如果不把太傅您請出來,武安侯想破這個局沒那麽容易。”薛為民道。


    “哈哈!老夫也沒想到他能想到我這把老骨頭。”顧彥章笑道。


    薛為民神色變得複雜,心裏忍不住道一句“好可怕的人”!


    王誠的謀劃真的太深了,一環套著一環,把所有可用上的人都用上了。


    就好比如果沒有顧彥章在,即便他暗中偷襲殺掉潘辰龍,他也很難這麽快將宜城的控製權奪至手中。


    因為顧彥章就是定海神針,有此人在,宜城就亂不了,他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顧彥章忽然收起笑容,看著薛為民道:“老夫跟你說了那麽多,你心應該放進肚子裏了吧?按老夫說的去準備吧!”


    薛為民心神一凜,趕緊應下,說了聲“太傅保重”,便出了房間。


    顧彥章張開粗糙的手掌,看著那枚虎符,自語:“虎符啊虎符,古往今來,因為你流了不知多少血,今夜又要流血了!”


    說完這話,他那渾濁的雙眼突然變的無比犀利,身材也一下拔高了,再也不複鄉下老農的模樣。


    他大步走出房間,叫來兩名侍衛,道:“識得老夫否?”


    “您是顧老將軍!”


    “小的怎麽敢不認識太傅?”


    兩名侍衛全都神色激動,就像小孩見到了心目中的大英雄一般。


    “好!認得就好!”


    顧彥章點了點頭,而後亮出手裏的虎符,道:“傳老夫將令,宜城內所有軍司馬及以上武官全都來此集合!”


    “得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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