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什麽敲?”


    周鈴蘭不耐煩地把大門打開,見到門口站著的那人,本想發作又硬生生止住了。


    她認得這人,大王子身邊的一名幕僚,姓吳名庸,是大王子最信任的人。


    吳庸對著周鈴蘭躬身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你有何事?”周鈴蘭皺著柳眉道。


    吳庸起身,道:“在下奉大殿下之命,特來邀請破虜將軍入府中參加宴會。”


    周鈴蘭直言:“破虜將軍?誰是破虜將軍?本宮不認識,你走吧!”


    說著,她將院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


    然而,她剛想離開,大門又響起來了。


    周鈴蘭一把將大門拉開,盯著吳庸,冷冷道:“本宮再說一遍,本來不認識什麽破虜將軍,你要是繼續在這兒鬧事,別怪本宮對你出手。就算殺了你,大王兄也不敢把本宮怎麽樣。”


    “砰!”


    她再次關上大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入院中。


    吳庸愣在原地,都說七公主是諸王子公主中脾氣最好的,怎麽突然間火氣那麽大?


    難道是那個來了?


    他伸出手想接著敲,但想到周鈴蘭的警告,他還是放棄了。


    院內。


    王誠在聽到動靜後,從房內走了出來,正碰上氣鼓鼓的周鈴蘭。


    “公主,這是……”


    周鈴蘭態度立馬轉變,露出笑容,道:“沒什麽,一隻蒼蠅在亂叫。”


    “有蒼蠅嗎?”


    王誠四處看了看,這季節蒼蠅已經少了,況且這裏還布下了陣法,怎麽可能會有蒼蠅這種東西?


    周鈴蘭隻好將大王子派人請他赴宴的事說了一遍。


    王誠與劉慶生彼此相視了一眼,臉上全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周鈴蘭卻是看懵了,道:“玄甫大哥,你這是……”


    “公主,多謝了。”王誠道。


    周鈴蘭聽後,總算把心擱進肚子裏,剛才她還以為自己做錯了。


    “大人,卑職以為大殿下未必會就此罷手。”劉慶生忽然說道。


    王誠臉色變的有些難看,道:“先生的意思是,大殿下還會再來?”


    “大人進公主殿下別院瞞得住旁人,瞞不過幾位殿下。卑職以為,大殿下一定還會再來邀請。”劉慶生道。


    王誠神色凝重,如果再來邀請,他到底去還是不去呢?


    去的話,這就公開表明他與大王子交好,這是犯了忌諱,當今天子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眼皮底下。


    不去的話,那就是不給大王子麵子,那可就徹底站在大王子對立麵了。


    “媽的!”


    王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看來京城這場政治風波他是躲不過去了。


    正當他撓頭不已的時候,一旁的周鈴蘭道:“玄甫大哥,你不想見大王兄?”


    “不是不想見,而是不能見,也不願見。”王誠道。


    “這簡單啊!”


    周鈴蘭寶石般的眼睛放出亮光,道:“我把這別院封了就是,這樣外麵的人就看不到這處別院了。”


    “嗯?還能這麽操作?”王誠驚道。


    想要把這麽大一塊地方隱藏起來,那得要動用某種禁製。就像當初的米溪鎮,用的就是一種禁製。


    他忽然想起七妹的那位神秘師傅,在這處院子裏培植了大量的靈藥,這些靈藥絕對會引起人覬覦,所以她一定留下後手。


    隻見,周鈴蘭嘴裏默念一串咒語,一對玉手不斷結印。


    原本漆黑的夜空突然放出亮光,一道巨大的弧形光幕出現。


    這道光幕像一層透明的薄膜,正是隱藏起來的禁製。


    “砰砰砰!”


    就在這時,從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同時伴隨著一陣呼喊聲。


    “殿下!殿下……”


    周鈴蘭突然動作一滯,她聽出了外麵的叫喊是宮裏的那位太監。


    宮裏的太監親自找到了這裏,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


    她隻能暫時停止施法,跟王誠說了聲,來到院門前。


    打開院門,隻見一名麵白無須的中年人站在那兒,正是太監春明。


    “殿下!”


    春明當即行禮,在聽到一聲“起來吧”,他才起身。


    “公公來此何事?”周鈴蘭道。


    春明道:“殿下,大王有令,讓您即刻回宮!”


    “為何?”周鈴蘭不解。


    按照大周律法,所有的王子公主在十四歲後,都要遷出王宮,沒有什麽要事正常情況下都不會進宮。


    “奴才不知。”春明道。


    周鈴蘭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但既然她父王親自下令,她就必須要進宮。


    她沒有遲疑,道:“有勞公公在此等候片刻,本宮回去收拾一下。”


    春明忽然開口:“殿下,破虜將軍是否也在此地?”


    周鈴蘭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殿下可否將王將軍喚出來,大王有口諭傳給王將軍。”春明道。


    “父王口諭?”


    周鈴蘭立刻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了,趕緊去院中把王誠叫出來。


    春明見王誠走到身邊,直接宣布:“大王口諭:破虜將軍王誠及麾下將士明日參加早朝,欽此!”


    “末將遵旨!”王誠行了一禮。


    春明點了點頭,隨即將王誠拉至一邊,交代道:“將軍是第一次上朝,要穿官袍,卯時前要到午門前等候,然後先進偏殿,有禮部官員專門指導將軍禮儀之事……”


    他說了一大通,全都是關於上朝的禮儀。


    一旁的周鈴蘭聽了一會兒,漸漸沒了興致。


    春明偷偷瞄了一眼,然後小聲說道:“將軍,春明在皇城有一處宅子,您可以與其他大人去咱家處。”


    王誠一怔,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說到底周鈴蘭畢竟是還未出嫁的公主,跟他住在一個屋簷下算怎麽回事?


    莫說一位公主,哪怕是尋常人家的閨女,也不會隨隨便便跟幾個大男人住在一塊兒。


    “有勞大人了!”王誠拱了拱手。


    “你們剛才嘀嘀咕咕什麽呢?”周鈴蘭看向二人,她剛才肯定漏聽了關鍵的東西。


    “沒什麽。”


    王誠笑了笑,接著道:“公主,你不是要進宮嗎,不要讓大王久等。”


    “嗯?!”


    周鈴蘭一愣,她愈發肯定自己猜測了,剛才一定忽略了非常關鍵的東西。


    她剛想開口問,對麵的春明催促道:“殿下,大王讓殿下即刻進宮。”


    “哼!不收拾了!”


    周鈴蘭突然來了脾氣,跺了跺腳,徑直地從二人身邊走過。


    春明與王誠彼此看了對方一眼,臉上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周鈴蘭生氣,但怎麽看都像是某個小孩子沒分到糖果的表現。


    太可愛了!


    等她走得遠一些,春明又湊到王誠跟前,將宅子的住處詳細告知。


    “將軍請放心!那處宅子閑置了一段時間,不會打擾將軍休息。”


    王誠點了點頭,而後回到院中將劉慶生等人都叫到一塊兒,並將他們要換一個地方住的事說出來。


    所有人全都點頭,這裏環境雖好,但畢竟是公主的別院,身份上的差別讓他們住得很不自在。


    “還是離開這裏的好,換個地方,那些紛紛擾擾也少了。”劉慶生意味深長道。


    王誠也是有這番考慮的,於是叫上眾人立刻離開了院子。


    也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兩人騎著駿馬來到了這裏。


    兩人都穿著黑色鬥篷,領頭之人三十來歲,鬥篷之下是一件明黃色蟒袍,烏黑的長發被一頂金冠束起,金冠上鑲嵌著一顆名貴的寶石。


    此人五官端正,上唇長了一縷胡子,修得整整齊齊,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天生的霸氣,正是那位大王子——周顯德。


    另一人是個中年男子,黑色鬥篷下是一件樸素的灰袍,頭帶四方巾,留著山羊胡,目光深邃,除了那位幕僚吳庸還能有誰?


    兩人來到院門前。


    周顯德扭頭對一旁的吳庸示意,吳庸立刻翻身下馬,上前敲門。


    可是,一連敲了幾十下,也沒人開門。


    “殿下?”吳庸回頭看向周顯德,眼神在詢問還要不要繼續敲了。


    周顯德眉頭微蹙,從馬背上翻下來,親自上前敲門。


    他一邊敲,一邊朝裏麵喊:“小七,是我!”


    過了一會兒,門總算開了。


    開門的是個女子,但不是周鈴蘭,而是她身邊的一名婢女。


    她見過周顯德,趕緊行禮:“奴婢見過大殿下!”


    “你家公主呢?”周顯德麵無表情道。


    婢女如實說道:“公主之前接到宮中傳令,已經進宮了?”


    “進宮了?”


    周顯德有些意外,好端端的父王怎麽把七妹招進宮呢?


    不過,他此來不是為了見七妹的,道:“孤方便進去嗎?”


    婢女哪敢說個“不”字,萬一得罪了眼前這位大王子,被打被殺,就算是她家公主也無法替自己做主。


    於是她趕緊把門打開,讓大王子進去,但其他人卻被攔在門外。


    因為院裏種植了大量的靈藥,雖有禁製相護,但仍舊不宜暴露出去。


    周顯德走進院內,前院、內院、後院全都轉遍了,除了兩名婢女,什麽人都沒發現。


    他沉著臉,轉身出了院子,翻身上馬,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裏。


    吳庸見狀,趕緊騎上馬背,跟了上去,見周顯德麵色難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周顯德目不斜視,道:“你收到的消息是真的嗎?”


    吳庸一愣,趕緊點頭,道:“確認無疑!不止一個人見到破虜將軍跟七公主走了。”


    “可是院中並無王誠等人!”周顯德轉頭盯著他,一雙眼睛透露著殺機。


    吳庸渾身打了寒顫,他大腦在極速運轉。


    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這裏麵一定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聯想到先前七公主周鈴蘭的強烈反應,他突然反應過來,道:“殿下,咱們可能被人算計了!”


    “怎麽說?”周顯德問。


    “這人故意拋出王將軍進七公主別院,是在放餌,就是為了把咱們引過來。好給咱們安一個私會邊境大將的罪名,大王要是得知此事,殿下少不了一番責罰。”


    吳庸麵色凝重,聲音顫抖著說道:“真是好歹毒的計策,此人其心可誅!”


    周顯德皺起濃眉,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又不得不做。


    他今年已經三十有三,在他之下還有剛至而立之年的二王子周顯明,二十八歲的三王子周顯隆,二十六歲的五王子周顯康,以及十八歲的九王子周顯奕。


    如果他父親沒有登上王位,他自然不用考慮王位繼承的問題,因為日後肯定是他在管家。如今卻不同了,父親登上王位,王位的繼承就成了他們必須要爭的事。


    若是他早早被立為太子,自然不會有這樣的煩惱。可父王偏偏遲遲不立太子,這就導致了其他兄弟都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連最小的周顯奕都參與了進來。


    十多年來,朝堂暗中分成了幾波勢力,其中二王子、三王子、九王子的勢力早已能與他分庭抗禮,甚至隱隱壓過了他。


    如果他什麽都不做,他必將被人針對,甚至陷害,最後出局。


    根據曆朝曆代的教訓,凡是在王位中爭奪失敗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何況他還是眾王子之長。


    所以哪怕他知道私會邊境大將犯了忌諱,他也隻能硬頭皮去做。


    因為王誠太重要了,要聲望有聲望,要兵權有兵權,一旦能將他拉攏至身邊,其他王子還有誰能跟他抗衡?


    “孤真的做錯了嗎?”周顯德神色落寞。


    吳庸也是一臉沮喪,他已經預感到,過了今晚,保證有消息傳入大王耳中,大王子私會破虜將軍。


    哪怕這件事情沒有成真,也會在大王心裏埋下一根刺。


    主仆二人全都在思考,到底是誰設下了如此歹毒的計謀?


    兩人全都一言不發,消失在漆黑而又寂靜的夜色中。


    這一幕卻是被躲在牆角的兩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二人同樣身著黑色鬥篷,鬥篷之下一人同樣身著蟒袍,另一人穿著緋色官袍。


    “大人的手段果然高超!我這位傻大哥還真的來找那位破虜將軍了!”


    “大王子這些年感受到了壓力,哪怕這是一枚毒藥,他也會把它咽下去的。”


    “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那位王將軍有勇有謀,身邊又有高人指點,想要拉攏他幾乎不可能。既然得不到,那咱們就毀了他!”


    “毀了他?”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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