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看著這群傷勢還沒好的弟兄,還嚷嚷著要跟自己上戰場,鼻子不禁一酸。


    “好!等你們好了,咱們一起殺夏狗,替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這群傷兵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一個個反而興奮異常。


    “殺夏狗!給兄弟們報仇!”


    “滅了夏國!滅了夏國!”


    ……


    王誠伸手壓了壓,道:“兄弟們的報國之心我已經知道,下一次大戰我必然帶兄弟們一起上。為今之計,兄弟們當聽從醫師囑托,盡快養好身體!”


    眾人聽到這話,心情才平複了些。


    這時,一名同樣穿著紅衣的女子走了過來,很年輕,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五官精致,麵色如玉,略顯青澀的小臉卻露出成年女子都少有的堅毅。


    這少女正是劉文靜!


    “都聚在這裏幹什麽?”


    她柳眉豎立,怒斥眾人:“都給我回去!再不回去,今天晚上誰都不準吃飯!”


    眾人悻悻然地走了回去。


    王誠看著眼前的少女,幾天不見,她又變了不少。


    等眾人全都散去後,劉文靜“刷”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標下見過將軍!”


    王誠擺了擺手,道:“看來你已經快適應這裏了。”


    劉文靜挺了挺胸膛,小腦袋抬得高高,驕傲道:“哼!就這點小事還難不住我。”


    王誠聽了有點想笑,隨即,他語重心長道:“軍中不比他處,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劉文靜聽後,眼睛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氣鼓鼓道:“你還是看不起我!”


    王誠神色一滯,他有這個意思嗎?


    其實,在他眼裏,劉文靜真的太小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還是上學的年紀,這麽小就見識這些血腥畫麵,不利於她的身心發展。


    “罷了!”


    王誠不再去解釋什麽,鄭重地對劉文靜說道:“既然你這麽想留在這裏,那就留在這裏吧。”


    聽到這話,劉文靜小臉才有些放鬆,但隨即又聽王誠說道:“本將醜話說在前麵,這裏不是什麽酒館客棧,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進了這個門,你就要做好付出的準備,甚至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標下明白!”劉文靜神情一肅。


    王誠道:“既然你已經明白,那麽從今日起,這處戰地醫院就由你來負責!”


    “戰地醫院?”


    劉文靜一怔,但很快意識到什麽了,喜道:“將軍的意思是,這裏以後叫戰地醫院?”


    “不錯!”


    王誠點點頭,接著道:“你們這一百二十八位女子從今以後也有了新的稱號,就叫……醫務員!”


    “醫務員?”


    劉文靜嘴裏默念了幾遍,不管是戰地醫院,還是醫務員,她都是頭一次聽說,但這並不妨礙她去理解王誠的用意。


    王誠明擺著是打算建立一處專門處理傷員的地方,這在整個大周,甚至放眼整個天下都是沒有的。


    一直以來,軍中雖然也會配備大夫,但往往幾千人才配一個,像揚威中郎將劉興則在時,整個南離大營也隻有三名大夫。


    最主要原因就是醫療水平太低下,從戰場上僥幸活下來的傷兵很多傷勢並不嚴重,但因為醫療條件有限,得不到很好的救治,命大的落個殘疾,更多的是死掉。


    “將軍,那我們這些人算不算兵?朝廷會認我們嗎?”劉文靜擔憂道。


    王誠道:“當然算兵!”


    但他話鋒一轉:“你不要擔心,關於你們的身份我自會上奏給朝廷,一定會為你們爭取到應有的待遇。”


    劉文靜這才放心,如果爭取不到應有的待遇,她沒法向姐妹們交代。


    “對了!將軍!陳浩那幾個傷得比較重的,高熱反反複複,就算服下青龍湯也隻是起一時之效。”


    王誠神色一變,道:“走!帶我進去看看。”


    二人隨後走進了一處房間。


    這處房間擺了六張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人。


    有三人身上纏著繃帶,但精神很好,見王誠進來,立馬要起身相迎。


    “都躺著!”


    王誠趕緊讓那三人躺下,叮囑了他們幾句,他來到了靠近窗戶的那張床。


    床上躺著一名年輕人,二十來歲,腦袋有點大,臉有些嬰兒肥,臉通紅通紅的,像被烤熟了一樣。


    此人正是陳浩,在那晚一戰中身中數刀,被發現時就剩一口氣了。


    王誠掀開陳浩的衣服,胸前一處傷口已經化膿,並有一股腥臭味。


    “果然!”


    王誠擔憂的還是發生了,陳浩幾人的傷口已經感染了。


    “將軍,他已經服下了你給的小還丹,怎麽還會這樣?”劉文靜道。


    王誠解釋道:“小還丹隻能保住他們的元氣,卻不能有效遏製細菌、病毒感染。”


    劉文靜卻是一臉的懵,她這幾日也在研習一些醫術,但還從來沒聽說過什麽細菌、病毒感染。


    這是什麽東西?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


    王誠從袖裏乾坤袋中取出兩隻小瓷瓶,道:“這是酒精與大蒜素,下麵幾日你用酒精清洗他們的傷口,然後定時給他們服下大蒜素。如果這樣還不行……”


    他頓了頓,如果這樣都不能治好陳浩,那他隻能動用靈丹。


    動用靈丹自然能救下陳浩,但是像陳浩這樣的傷員還有不少,即便他會煉丹也經不住這樣的消耗。


    所以,如果能用酒精和大蒜素救活陳浩,這是最好的。


    想至此處,王誠將手裏的兩個小瓷瓶遞到劉文靜手中,特地叮囑:“酒精與大蒜素事關重大,不得輕易泄露,使用方法你先記下。”


    言罷,他直接動用念力傳音將兩種藥品的使用方法傳給劉文靜。


    “記住!凡是需要用到這兩樣藥品的,必須你親自操作,若是藥品用完了,你直接去找我要!”


    王誠再次強調了一遍。


    劉文靜也意識到這兩件藥品的重要性,鄭重地點了點頭。


    王誠接著道:“既然你已經執意要留在這裏,沒有醫術肯定不行。”


    劉文靜眼睛一亮,她是知道王誠會醫術的,而且醫術還很精湛,於是激動道:“將軍要傳我醫術?”


    王誠沒有正麵回答她,目光看向虛空,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蒼老的身影。


    他的生命,他的醫術,沒有師傅也不會有,隻是他沒能挽救師傅的性命。


    但是,師傅的傳承不能就這麽斷了,必須要有人傳承下去。


    王誠看向劉文靜,道:“你願意跟我學嗎?”


    “我當然願意!”劉文靜毫不猶豫地應下。


    王誠點頭道了聲“好”,然後又道:“你跟我來!”


    劉文靜跟著王誠來到隔壁一處沒人住的房間,房裏的傷員都在外麵。


    王誠將房門關上,讓她盤腿坐在床上,他自己坐在對麵。


    “敞開心扉,放鬆心神,下麵我會將畢生所學醫術盡數傳給你。可能會不舒服,如果你堅持不住,一定要跟我說。”


    “標下明白!”


    王誠當下收斂心神,平靜了一會兒,劍指點向劉文靜的眉心處。


    隨即,無數的記憶與畫麵如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腦海。


    王誠此刻所用之法與白正常當初傳自己道家心法如出一轍,都是以念力將所學之物灌輸於對方腦海,直接將其轉化為對方的記憶。


    區別的是,王誠此刻所做的難度比白正常當初所做要大得多。


    他灌輸的除了醫書上的治病之法,還有很多的病例分析,那些不少都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曆,等若於將昔日的場景再現。


    所以,劉文靜不是在簡簡單單地接收一些文字,經過這次傳法,她從一個醫術小白直接變成了有不少經驗的大夫。


    當然,她還不能一下達到王誠的水平,畢竟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直接傳的。


    比如,對傷病的分析,她不可能擁有跟王誠一樣的思考方式。


    不過,這也省了她很多很多的時間,至少二十年。


    如此龐大的信息量灌輸給一個沒有念力修為的人,自然是困難重重。


    因此,王誠將整個傳法過程分成了幾段,傳完一部分之後,等劉文靜休息一會兒再傳下一段。


    即便如此,到了傍晚,王誠將自己的所學才傳了一半。


    此時,劉文靜小臉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分明是精力消耗過度。


    王誠隻好收手,道:“這次就傳你這麽多,我剛才還傳了一門道家心法,你需每日勤勉修行,提升自己的念力修為,如此才能盡快地將我所傳的東西融會貫通,徹底變成自己的東西。”


    劉文靜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


    王誠取了一枚丹藥給她服下,她這才好受了一些。


    在看向王誠時,她目光中隻有濃濃的欽佩,她實在想象不出,如此年輕的一個人怎麽會懂這麽多。


    擁有一身強大的武力也就罷了,念力修為也這麽強,更有一身精湛的醫術,這簡直就不是個人!


    她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以後,我是不是要叫你師傅?”


    “可以。”王誠道。


    劉文靜翻身下床,跪在王誠麵前,鄭重地行了一禮:“弟子拜見師傅。”


    “好!你是我收的第二個弟子,但是你們所學不同,所以你還是大師姐。至於我另一個弟子,自會有機會相見!”


    王誠將劉文靜從地上扶起來,又從袖裏乾坤袋取出一些東西。


    有提升氣血的氣血丹,也有提升念力修為的靈藥,還有幾本他親自抄錄的秘籍,寶物眾多再次讓劉文靜震驚不已。


    原來新拜的師傅還是個土豪啊!


    王誠沒有去想劉文靜在想什麽,叮囑了她幾句,離開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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