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赫連淳真的有載她的意思,蘇伶歌的臉上閃現了一陣短暫的尷尬。但是一想到了醫院裏的姐姐,她就再也顧不得太多,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起身的太急太猛,她的身體一陣搖晃,再次倒了下去。


    “啊.......”


    車子裏的赫連淳低咒一聲,一個靈活的起跳就從車子裏穩穩地落在了蘇伶歌的麵前。一雙手伸過來,不發一語一把將蘇伶歌攔腰抱起。蘇伶歌嚇得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掙紮著想要從赫連淳的懷裏掙脫出來。


    “閉嘴!”赫連淳陰沉著臉色,早就因為這個自己主動招惹上的麻煩而不爽。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懷裏的蘇伶歌,大有一副“不然就再把你丟下去”的意思。


    蘇伶歌一瞬間的靜默,赫連淳已經提開車門,一把將蘇伶歌丟在了副駕駛座上。


    “去哪?”赫連淳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不耐煩地打著節拍,下巴的線條緊繃。蘇伶歌坐直身體,趕緊報上地址。


    車子,瞬間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車子上的窗子開著,風在蘇伶歌的耳邊呼呼地刮著。蘇伶歌回頭看了一眼身邊開車的赫連淳,腦海裏頓時浮現了出了自己跟陌生麵具男在床上糾纏的場麵。她想要將支票拿給赫連淳看,告訴他她現在可以分期給他。可是手在包包裏摸索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了支票。


    忘在會所了。


    蘇伶歌看了一眼身邊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開車的赫連淳,終於停了手,不言不語。


    車子在十五分鍾之後,終於在一家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車門剛打開,蘇伶歌就一陣風似的衝了進去。


    遠遠地,蘇伶歌就聽到了姐姐尖叫的聲音,和斷斷續續東西被打破掉在地上的聲音。她的心裏一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姐,你......”


    “啪”的一聲,一個玻璃杯子迎麵而來,最後在蘇伶歌跨進病房的前一刻,在她的腳邊變成了一片碎片。


    病房的地上,各種易碎物“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要多狼藉有多狼藉。白色的床單上,被染上了各種各樣液體的汙濁,褶皺不堪。病床前,蘇妙歌縮在角落裏,被幾個人圍著,發出無助的尖叫聲。最後又像個孩子一般,一邊哭一邊衝著幾個護士張牙舞爪。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要碰我,不許碰我!”蘇妙歌說著,雙手放在自己的眼前胡亂的揮舞著。蒼白的臉上,已經被自己抓出了幾條帶血的痕跡。


    “她怎麽了?!”蘇伶歌瞪大了雙眼看著站在身邊不敢向前的醫生,有些不敢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你姐從發病一次急救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不認識人,發瘋......”


    沒等醫生說完,蘇伶歌就狠狠地瞪了身邊的醫生一眼,大聲吼了一句,“她不是瘋子!”


    她拉開那些隻敢徘徊在四周的護士,一個人衝了過來。她抱住蹲在角落裏張牙舞爪的蘇妙歌,害怕她弄傷自己,隻好緊緊抱住她,把她往床邊帶,“姐,姐你不要害怕,我在這裏,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沒有的。”她小聲說著,試圖可以讓蘇妙歌安靜了下。


    已經恢複了自我意識的蘇妙歌,抬頭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發出了比剛才還尖銳的叫聲。


    “啊——”


    這一次,蘇伶歌沒有被她的聲音嚇到,隻是死死地抱住她。被抱得緊緊的蘇妙歌,如同一隻發了瘋的困獸,在蘇伶歌的懷裏激烈的掙紮著。她掙脫不了,幹脆低下頭,張嘴就朝著蘇伶歌的胳膊咬了下去。那一下,著實用力。蘇妙歌的身體衝撞著蘇伶歌,她的腰身很狠狠撞上了床體。巨大的撞擊,甚至比蘇妙歌咬住她的疼痛還要來的痛苦幾分。


    蘇伶歌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看著失控的蘇妙歌低低的喊了一聲。


    “姐......”


    一隻大手在蘇伶歌的眼前閃過,最後變成手刀,重重地落在了蘇妙歌後頸上。蘇妙歌一聲悶哼,頓時昏了過去。


    “姐......”蘇伶歌來不及看來人是誰,一心隻想要要看昏倒在床上的蘇妙歌。一雙手卻拖著她,一把將蘇妙歌扔上床,一手將蘇伶歌提起來,越過地上那些玻璃渣子把她拎到門口。


    蘇伶歌這才看清楚來認的臉,臉上頓時又是一驚。


    他沒走?


    一旁的護士和醫生,看到突然出現的赫連淳,都忍不住有些傻眼。


    “愣著幹嘛?快去看看病人!”


    一群人頓時回神,急急忙忙的跑去查看蘇妙歌的情況。


    蘇伶歌有些擔心姐姐,忍不住想要回頭去看。結果卻被赫連淳的一把拉住,重新丟給了一邊的護士,他的聲音冷冷的,帶著一貫的強勢和不容拒絕。


    “去把她弄幹淨!”


    蘇伶歌低頭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早就在蘇妙歌下口的時候鮮血淋漓了。小護士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緊繃下頜一副要暴風雨爆發的赫連淳,怯懦地伸手拉著蘇伶歌去包紮傷口。


    蘇伶歌任由小護士拉著,走到一半回頭看。發現赫連淳正用那雙別人永遠看不清情緒的眼,滿是複雜地看著她。


    那一瞬間,一股詭異的情緒悄然浮上了蘇伶歌的心頭。


    等她包紮好傷口出來,赫連淳還在。他微微側身靠在長椅上,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卻聽到他扭過頭,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了她身後的走廊盡頭,低低的說了兩個字。


    “三樓!”


    他的話音剛落,走廊盡頭的大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被人推門而入。


    那是一個跟赫連淳不分伯仲的男人,跟赫連淳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少了一絲暴戾,多了一絲桀驁不馴。男人一頭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臉上掛著詭異而輕佻的笑容。


    “我說,大半夜的喊我來,我還因為你死了......”來人看到赫連淳安好地坐著,嘴唇一撇,伸腿踢了他一腳。回頭神來,發現站在身邊的蘇伶歌,男人嘴角的笑意擴大,眼睛不由得一亮。男人將隨身攜帶的醫藥箱隨意地放在一邊,一雙幹淨修長的手朝著蘇伶歌伸了過來。


    “你好......我叫上官明清,請.....”


    被放置在一邊的醫藥箱被人一把丟了過來,赫連淳一臉冰冷地打斷了上官明清的搭訕計劃,冷冷的回應他,“她很好,不好的在裏麵!”


    上官明清發出一聲哀嚎,人已經被赫連淳揪住衣領扔進了病房裏。病房的大門剛剛關上,裏麵就傳來了某個醫生的一聲驚呼。


    “上官先生?!”似乎是太過震驚,醫生忍不住念叨著,“上官先生可以醫學界的權威啊,很多人,想見都見不到,沒想到......”


    換來的,是一個男人冷冷的“閉嘴”。


    走廊上一片寂靜,蘇伶歌看著關上的病房大門,知道門裏正有個醫學界權威在給自己的姐姐看病,心裏不由得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回頭看向長椅上的赫連淳,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點了一支煙,靠在牆上忽明忽暗地抽著。他似乎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並沒有發現蘇伶歌的目光。


    蘇伶歌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的開了口。


    “謝謝你!”不管這個男人曾經對她做了什麽,但是蘇伶歌不能否認。在過去的三年裏,她一直都依賴著他。而今天,他又再次救了她的姐姐。


    赫連淳聞言回過頭來,他緊抿著唇,視線在蘇伶歌的身上來回巡視了一圈。那目光,不由得讓蘇伶歌想起了包房裏陌生的麵具男赤裸luo看她的目光。她的心一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赫連淳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冷笑,他站起來,高大的身體困住蘇伶歌,將她抵在走廊的牆壁上,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一下接著一下。


    “謝謝?”他說著,又發出了那種不屑一顧的冷笑,“不久之後,你會後悔你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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