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不久前的一天,華胥突然找到風羲問道。


    “阿姆,你發現了?”風羲挑了挑眉,他放下手中的刻畫著一個個象形文字的獸皮。


    “力……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神……薪火的力量!”華胥猶豫了一下,還是改口道。


    神火並非神靈,它是先祖大燧給他們留下來的火種。


    風羲一直這麽告訴華胥,他想扭轉部落族人對神靈的敬畏和崇拜,光憑自己是無法做到的。


    他的神使身份,注定了,至少在部落的威望變得不可動搖之前,不能當著族人的麵,揭開籠罩在薪火上麵的神靈麵紗。


    風羲自己不行,但華胥卻可以。


    早晚有一天,風羲要離開這裏,留在風袞部落,指引族人的,隻有同樣身為巫的華胥。


    可是,哪怕風羲時不時的暗示,華胥對於薪火的信仰越來越淡,卻從未有過改口的意思,仿佛這樣的稱呼已經是她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直到現在。


    “阿姆,你終於可以承認薪火了!”風羲吐出一口氣,笑著看著華胥。


    “你不是在期待這一天嗎?”


    華胥翻了翻白眼,對於讓自己改口這件事,風羲一直從未放棄過,甚至於經常若有若無地在暗示自己。


    “是神火,還是薪火,真的很重要嗎?”華胥麵色淡淡說道。


    “隻要祂守護著部落,祂就是部落的神!”


    風羲聞言,撫摸獸皮的手一頓。


    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華胥,此刻的他好像明白過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自己的阿姆。


    一個能夠懷下傳說中神靈的子嗣,一個能夠將大地的神女當成自己的孩子養育!


    這樣的人,又怎會是那種盲目信仰神靈的人呢?


    或許,她對薪火從來就沒有什麽信仰,她的信仰,是部落,是部落裏的每一個族人!


    隻因為薪火守護著部落,方才是她眼中的“神”!


    “難怪……”風羲輕喃自語著。


    難怪華胥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在自己的勸說下,認可巫!


    難怪她可以一念成巫!


    巫,秉承著薪火的傳承之意而生。


    是人的先行者,引領者,守護者。


    將部落的存續視為信仰,在守護的道路上,華胥,已然早就走在了風羲的前麵。


    “阿姆,你是對的!”風羲輕歎一聲。


    或許他讓華胥改口,真正的目的,並非執著於一個所謂的“神火”稱呼。


    他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悄悄抹去族人對於神的信仰觀念,盡可能避免人族走上一條盲目崇神拜神的道路!


    華胥作為首領,大荒的第二個巫,被風羲理所當然地當成了嚐試的第一個目標。


    而現在,明悟了華胥真正的信仰後,風羲卻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秉承守護之意的華胥,是不會帶領族人,走上那條道路!


    “無論對錯,羲,你已經帶領部落,走上了一條前所未有的嶄新道路!”華胥像是看出了風羲複雜的心緒,她滿臉認真地說道。


    “嶄新的路嗎?”風羲笑了笑,隻是笑容卻有些牽強。


    阿姆華胥的灑脫,他遠遠不如,開創一條路途的他,也曾有過迷茫,他的心裏,一直害怕將族人帶上一條不歸途。


    若非薪火映照大燧取火之相,犧牲自身靈性化作巫相點醒自己,或許此時的他,內心仍然在沉淪。


    “羲,族人現在很快樂!”


    風羲聞言渾身一震,他不由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張很是認真地臉,刹那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阿姆,謝謝你!”


    風羲感激的語氣中多了一抹堅定。


    ……


    看著風羲最後堅定的目光,華胥欣慰地笑了笑,這時候,她方才想起剛剛要問的事情,


    “羲,伱還沒有告訴我,力,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合薪火之意,成就巫的她,又怎麽會察覺不到力身上的奇異。


    哪怕最開始,對於巫的力量,不是非常了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風羲一次又一次的指引,華胥已經真正明白過來,巫代表著什麽!


    同樣,她也學會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巫!


    與此同時,也讓她發現了,融合一絲薪火力量的力!


    “力,他的力量,似乎與巫,並不相同?”這才是讓華胥感到最不解地地方。


    “那不是巫!”


    風羲回過神來,他腦海中閃過力胸口的那道火焰疤痕,接著搖了搖頭,解釋道,


    “巫的力量來源於心靈,根源在我們的心海之中,追求的是掌控天地的力量!”


    “而,力的力量,卻是從薪火身上借來的?”


    “借?”


    風羲點了點頭,“或者,可以說是賜予!”


    說到這裏,風羲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也是在仔細觀察很久之後,才發現力身上真正的來源。


    那道力量並非憑空而來,也並非像巫這樣,掌握在自己手中,它的根源存乎於薪火之上。


    是薪火給予他保護的力量。


    這和之前每次火祭之後,薪火留在族人體內的一縷力量極為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力擁有的力量,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已經紮根在他體內。


    “那……”華胥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阿姆,這條路屬於族人!”風羲笑了笑。


    風羲不是沒有想過,將力身上的薪火之力拔出來,隻是考慮一番之後,風羲卻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部落的族人需要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可並非每個人都適合走巫這條道路。


    在力身上,風羲卻發現力一條道路的雛形。


    而且,這條路,離不開巫!


    “我將它稱為圖騰!”


    “……”


    “阿姆,力身上的力量我會找到解決的方法,在下次火祭日之時!”


    ……


    “圖騰……”


    看著祭台上發生的場景,華胥似乎回到了那一天。


    那天,兩人敞開心扉,談論了很多,有關於巫,也有關於圖騰,甚至風羲吐出了他從未說過的想法。


    她繼續看著台上風羲的一舉一動,哪怕相關的儀式風羲早已經傳授給她。


    但也又怎麽能比的上,大荒第一巫,在屬於巫的祭祀時,向自己演示巫的法門!


    華胥知道,這次火祭之後,風羲就要離開部落,他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當風羲和盤托出所有的一切時,華胥,也沒有任何理由,再去阻止他!


    “阿姆,我會在火祭時,演化屬於巫的祭!”


    “當著族人們的麵,為巫正名!”


    “引領部落發展,以後,就留給阿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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