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周凜的話齊鈺神色一動沉吟道:“蘇府動的手?”


    周凜一點頭:“屬下跟得緊,看得也十分清楚,的確是蘇府馬車上的車夫動的手!”


    齊鈺歎了一口氣:“看來我終究還是小看了蘇府!她的事情要查起來真的很不容易!”


    “公子,方才屬下派出去的人裏有人稟報於手下蘇府的二小姐被恭親王身邊的兩個護衛給拿下了!”


    “蘇錦書?”齊鈺眉眼彎彎:“現在倒真的是有趣了!蘇大小姐才剛剛出點是,蘇府二小姐和三小姐便都坐不住了。”


    “公子此言何意?”周凜聽了齊鈺的話沒明白,便抬頭看著齊鈺問道。


    齊鈺唇角一勾看著周凜問道:“這個被恭親王府拿下的二小姐定然不是在蘇府被拿下的吧?”


    “公子猜得極對,這個二小姐是在城東北角被抓的。”周凜一臉欽佩看著齊鈺。


    齊鈺眼眸一閃神色輕鬆:“看來醉香樓並沒有把那人送出去……”說著便笑道:“這樣也好,容易有些意料不到的收獲。”


    “據說蕭儼是帶傷回得府,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你可有所聽聞?”齊鈺淡淡問道。


    “這個屬下不知,不過屬下已經派人跟著恭親王身邊那兩個暗衛了,想來很快便能知道其中緣由。”


    周凜對齊鈺一板一眼說道。


    “好!囑咐你的小心些,別泄露了行蹤讓人抓到了把柄到時候我們齊府也真的就難擇出來了!”


    齊鈺一邊擺弄著幾前的那塊沉香墨條一邊對周凜囑咐道。


    “是!”周凜應聲便退了出去。


    齊府後院,一扇木窗斜斜敞開著,蘇錦墨盈盈站在床前,扶著窗欞看著外麵的夜涼如水,心中突然傳來一陣沒來由的抽疼……


    蘇錦墨蹙起了眉頭,扶著心口剛回到桌前坐下。


    忽聞外麵腳步聲響動,便疑惑起身向外看去。


    “蘇小姐……”


    來人身形頎長,麵如冠玉,不是齊鈺是誰?


    隻見齊鈺身後還跟著個人,那人手中捧著個足有一人長的“東西”看起來行動極為不便。


    “齊公子。”蘇錦墨對齊鈺的態度仍舊客氣,並沒有因為居於齊府就顯得親昵多少。


    畢竟現在在蘇錦墨的心裏隻有蕭儼這一個人,即使他人對她萬般好,現在也都不可能再入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


    齊鈺對蘇錦墨客氣疏離的態度倒是不怎麽介意,臉上依舊掛著淺笑搖著骨扇:“蘇小姐,隻怕你成日裏在這待得無聊,所以在下送了個東西過來給你解悶。”


    蘇錦墨看了齊鈺身後那人一眼笑著開口道:“古箏?”


    齊鈺臉上揚起笑容,這笑容明亮得仿佛可以在這樣的夜晚照亮一切,而不需燭火:“蘇小姐聰慧。”


    蘇錦墨卻是看著齊鈺:“可是齊公子如何知道我會彈奏古箏?”


    齊鈺臉上笑意並沒有絲絲減少反倒開始逐漸升溫起來:“自上次宮宴之上,齊某心中便有了這麽一個猜測。”


    蘇錦墨也笑了:“齊公子為人倒是風趣幽默”


    齊鈺啟齒聲音溫潤:“蘇小姐可願意試試?”


    隻見齊鈺身後那人將手中捧著的古箏架好,蘇錦墨緩步走上前去,伸出纖纖細指在箏弦上隨意撥動了幾下……美妙音律便緩緩從蘇錦墨的指尖流淌開來。


    音質不錯。蘇錦墨一直素手輕輕從一根琴弦上抹過,然後才看著齊鈺麵帶疑惑道:“齊公子,這箏你是從何處所得?”


    依稀記得賀春宴上之時大家對賽無雙拿出來古箏都感覺十分新奇,但是現在齊鈺卻是直接端過來了這一架古箏……


    “齊公子,這古箏是你從何處所得?”蘇錦墨笑著看向齊鈺問道。


    齊鈺現在卻是看著蘇錦墨道:“蘇小姐難道不知?自從上次在賀春宴上這名喚“古箏”的樂器一鳴驚人之後,古箏便在整個京都城中流傳開來了……”


    “很多樂器鋪子的工匠都開始製作古箏,現在古箏竟是成了京都城中最火的樂器,一時間風頭無兩……”


    聽了齊鈺的話,蘇錦墨心底略作沉吟,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


    齊鈺見蘇錦墨此時不動聲色的樣子,心中以為蘇錦墨是在找借口推辭,便罕見得眼神狡黠開口道:“蘇小姐對在下一直屢屢口頭答謝,從未見你有和實際行動……”


    “實際行動?”蘇錦墨聽到齊鈺提起這四個字便神情愕然看向齊鈺。


    齊鈺則哈哈一笑:“蘇小姐再次彈奏一曲,權作對在下的答謝如何?”


    蘇錦墨聞聽齊鈺之言後眸中先是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心中因為了然升騰出了一種感激之意,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漸漸變得更從容輕啟朱唇:“齊公子既然如此說,那麽小女子便獻醜了。倒是這曲子彈完了,不論小女子彈得如何,齊公子這話,可收不回去了……”


    齊鈺搖頭淺笑看著蘇錦墨眼神中竟然隱隱有些寵溺:“看來在下現在便是想要反悔也是晚了……”


    蘇錦墨身姿輕盈做到箏前的繡墩坐下,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二十一世紀的蘇錦墨是從小就開始學古箏的,雖然最後因為血液沒有考到十級證書,但是十級的曲子她可是早就可以信手拈來了。


    隻是現在多年不彈難免生疏,而且此時此地估計也還沒有甲片這東西,蘇錦墨隻得徒手在古箏上麵輕懸手腕撥彈起來。


    隻聽得一陣陣悅耳動聽宛若仙樂之聲一般的箏聲陣陣,不似珍珠落盤也不似雨滴入池,竟像是風過竹林,花兒靜放,淙淙流水,啾啾鳥鳴……


    身為世家子弟,齊鈺也是精通音律的,但是從方才蘇錦墨在古箏上彈奏曲子的第一個音時,他便整個人都投入其中了!


    雖然上次賽無雙在宮裏彈奏的那段已經十分動聽,可是現在蘇錦墨彈奏的這一曲當真乃天籟,世間難尋。


    當蘇錦墨彈完最後一個音,便收了手坐在那裏心中暗暗想著剛才她有幾處失誤……


    箏聲停下了許久,齊鈺仿佛才從剛才的意境中走出來,看著蘇錦墨神情激動上前詢問道:“蘇小姐,你方才彈奏的,這是什麽曲子?”


    蘇錦墨抬頭看著齊鈺:“呃,此曲名喚《春江花月夜》,乃……”


    說到這裏蘇錦墨略一停頓然後咬唇繼續道:“乃一位世外高人所創。”


    “妙哉,妙哉!此曲意境深遠,樂音悠長,恍若山水畫卷盡在眼前……蘇小姐琴技高超,方才的彈奏聽起來當真是餘音繞梁久久不絕於耳。”


    齊鈺本來不過是來給蘇錦墨送箏解悶,卻偶然聞聽了一曲天籟,真是意外之喜。


    “齊公子謬讚了。”蘇錦墨輕聲笑道:“剛才我彈奏的這首曲子還是有些失誤的……狀態感覺也不對……”


    畢竟沒有甲片,彈奏起來有些不太習慣,隨意抬起手指看了看因為剛才的彈奏磨得生疼的位置,不由得微微搖頭……


    《春江花月夜》這首曲子本就偏長,大約九分鍾,若是再彈奏一會兒隻怕這拇指上都要起泡了。


    “如此這般已經十分動聽美妙,當真是難得!”


    說來也是奇怪,齊鈺滿口皆是讚歎溢美之辭,但是聽起來卻直讓蘇錦墨感覺到了滿滿的真誠,一貫不喜歡被人誇獎的蘇錦墨倒也沒有覺得十分反感。


    蘇錦墨垂首一笑看著齊鈺道:“不敢當齊公子如此誇獎。這首曲子的確意境美妙扣人心弦,但是小女子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眼見著齊鈺馬上又要開口,蘇錦墨抬手看著齊鈺開口道:“隻是如此彈奏終是不妥……再彈不了多久手指隻怕都是要受傷出血了。”


    齊鈺看著蘇錦墨疑惑開口問道:“整個大齊,所有的樂師,琴姬都是如此這般……蘇小姐難道有什麽要說不成?”


    蘇錦墨笑笑,此時在她心底已經想到了謀生之道,所以她現在自然要跟齊鈺好好說一說了。


    想到這裏蘇錦墨緩緩起身,走到一旁桌案。


    這是一個書桌,上麵放了筆墨紙硯,還有幾本齊鈺讓人送過來的故事雜書還有異聞畫本。


    隻見蘇錦墨將宣紙鋪在桌案上,然後取過了一直偏細的狼毫筆在紙上輕輕勾勒。


    齊鈺好奇上前,隻見蘇錦墨在紙上輕輕描畫了兩個不圓不尖的形狀。


    “這是……?”齊鈺看著蘇錦墨疑惑問道。


    蘇錦墨看了齊鈺一眼然後微微一笑,才再次開口:“齊公子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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