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芳滅了蠟燭就上了床, 床上的人聽見他的動靜就靠了過來。


    “夫君,聽說郊外的花開了好多,我們明日一起去看吧。”


    “好。”裴信芳把人摟進懷裏,不用找就可以準確地在對方的眉心上落下一吻。


    翌日,裴信芳醒來便發現懷裏空了,他便要坐起來喊芝芝, 因為平日芝芝都是起得比他晚的。


    “公主醒了?”一隻素手撩開了簾子,露出一張俏麗的臉蛋。


    裴信芳看著應該已經死了的佩蘭愣了下, 隨後發現了更多不對勁, 這個房間是他在公主府的寢殿。他斂去眼裏的驚愕, 低聲問:“現在是什麽時辰?駙馬呢?”


    “現在是卯時,駙馬應該上朝去了。”佩蘭答話。


    裴信芳洗漱之後,平日他定是要練武的,現在哪裏還想練武。他旁敲側擊了一番, 發現現在竟然是永安三十一年, 他大婚的第一年。裴信芳像是隨口一問,“那幾位姨娘在府裏怎麽樣?”


    佩蘭聽到這個話, 抿唇笑了下,“幾位姨娘都是老樣子, 就是前幾日五姨娘落了水, 現在還起不來床。”


    “落水?”


    “公主忘了嗎?幾位姨娘上次聚會,好像五姨娘醉酒不小心掉下去了。”


    奇怪, 芝芝掉進水裏, 不是她推三姨娘才落的水嗎?怎麽會變得醉酒後掉進水裏了。裴信芳發現似乎有些不太對。他借口讓佩蘭出去, 便在自己寢殿裏找起了東西,他曾經將芝芝的荷包藏在了枕頭下,他把整張床都翻遍了,沒有找到,在櫃子裏他也找了,也沒有找到。


    這是怎麽回事?


    裴信芳沉思了片刻,他本以為自己回到了永安三十一年,他剛大婚的那年,但好像並不是,裴信芳想到芝芝說她是重活一世的人,難道他現在是到了芝芝的第一世嗎?芝芝沒有被他打死,也沒有拿心去換重生?


    這是上天給他彌補的機會嗎?


    裴信芳立刻叫了人進來,“來人,本宮要去翠釵院。”


    一到翠釵院,裴信芳就發現翠釵院的丫鬟居然就采苓一個人,采苓看到他的時候慌慌張張,跪在地上,“奴婢拜見公主。”


    “你主子呢?”


    采苓說:“五姨娘落水受驚,現在起不來床。”


    裴信芳聽到這話,就心疼得不得了,但是他現在又不能表現出來,隻是冷淡地說:“本宮進去看看五姨娘這是真生病,還是在裝病,你們都在外麵候著,沒本宮的吩咐,不許進來。”


    裴信芳一個人進了房間,房裏擺設也極其簡單,他進去還能聽到咳嗽聲。床上的簾子是放下的,裴信芳慢慢地走了過去,然後調整了下呼吸才動手掀開了簾子,一掀開簾子就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鳳眼。


    床上的少女因為生病麵色酡紅,眼周一圈都是淡淡的水紅色,她穿著淡青色的裏衣,看起來猶如雨後芙蕖,清新卻又豔麗。芝芝似乎沒想到他會來,先是一驚,隨後就想起來行禮,裴信芳連忙伸手摁住了對方。


    “生病了就別起來了。”


    裴信芳本來是想偽裝的,但是見到芝芝,他便有些克製不住自己。


    芝芝拿著一雙鳳眼瞧著他,麵容上竟露出幾分欣喜,“謝謝公主。”


    唔。


    他記得芝芝在沒心的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是又驚又怕的,這一世的芝芝因為有心,似乎有些不一樣。


    裴信芳按耐住想對方擁入懷裏的衝動,溫聲道:“大夫來看過沒有?怎麽說?”


    “大夫說妾身是邪風入體,要靜養半個月,每日都要喝藥。”提到喝藥,芝芝眼神似乎有幾分哀怨。


    看來,她無論活幾世都是討厭喝藥的。


    裴信芳又坐在床邊同芝芝說了好一會話,發現對方實在精神有些不濟才離去。


    這夜芝芝喝藥的時候,跟旁邊的采苓說:“我以為公主會很討厭我們這些小妾,原來也不是。公主很溫柔,像個大姐姐一樣。”


    采苓愣了下,倒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勸芝芝喝完藥就早點睡。


    芝芝心目中的大姐姐裴信芳一連數日每日都來看芝芝,甚至因為芝芝不識字,他還親切給芝芝念書。這樣一下來,兩人的關係在芝芝心目中就成了閨中密友,她雖然沒有姐妹,但卻希望有個親如姐妹的人,她本以為公主是個很冷漠的人,畢竟他從來都不怎麽笑,也不搭理她們這些當小妾的,現在發現公主真是世上最溫柔的人,還會每日為她挑衣服。


    時間一長,芝芝便真把對方當姐姐,還靠在對方懷裏聽對方念書,既然當了姐妹,芝芝也會說出自己的一些苦惱。


    “公主,我這幾日總是胸口有些疼。”她往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臉上飛上紅雲,“我問采苓,采苓說可能是我那裏在長大。”


    裴信芳看著她,輕咳了一聲,眼神有些晦澀,“哪裏在長大?”


    芝芝又羞又惱,“就是這裏。”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胸口。


    裴信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肚子?”


    芝芝連連擺手,“不是。”她頓了下,想著對方也是女人,倒也無妨,便伸手拿起了裴信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是這裏,我總覺得疼,有時候揉一揉又好一些了。”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鳳眼望著裴信芳,“公主也會疼嗎?”


    疼是疼,是腹下三寸有點疼。


    裴信芳哪知道這輩子的芝芝不知道他是男人,對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居然還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裴信芳鼻子一熱,暗念了清心咒,又深呼吸好幾回,才勉強把燥.熱壓了下去。


    裴信芳眸色比之前還要晦澀,他聲音也有幾分嘶啞,“芝芝,本宮幫你看看?畢竟本宮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


    芝芝有些不好意思,往旁邊扭了下身體,“這不好吧。”


    裴信芳聲音放柔,“哪有不好,我們不都是女子嗎?還是芝芝覺得本宮是壞人?”


    芝芝聞言連忙搖頭,傻乎乎地說:“不是,公主是對妾身最好的人了。”


    現在那幾位姨娘都不敢欺負她了,她之前總是被人嘲笑,現在也不會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比之前好了。


    裴信芳繼續誘騙,“那本宮對你那麽好,你何必還要防著本宮?本宮可聽說了,這疼痛也有可能是疾病,這男大夫可不能檢查芝芝的身體,本宮也略通醫術,本宮幫芝芝看看吧。”


    芝芝一聽可能是病,便立刻怕了,老老實實地寬衣解帶,隻是當那隻有些涼的手摸上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許久之後,裴信芳把手收了回去,他把芝芝的衣服穿好,“沒大礙,隻要每日用巧勁揉一揉就好,芝芝你自己不會,本宮便每日過來幫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就是個大流氓,可是芝芝被哄騙住了,真怕是病,連忙答應了。


    芝芝相信裴信芳之後,除了說身體上的問題,還忍不住跟對方說心裏的問題。


    “公主,妾身聽說第一次都特別疼,真的嗎?”芝芝看著他,眼裏有幾分怯意。


    裴信芳唔了一聲,對於這個問題,他有幾分不知道怎麽答話。


    芝芝以為裴信芳是害羞,還說:“公主第一次疼嗎?”


    裴信芳看著芝芝,忍不住回想了自己的第一次,他斟酌了下用詞,“不怎麽疼。”


    芝芝眨眨眼,若有所思,片刻她才道:“那駙馬是不是很溫柔啊?他們說如果男子太粗魯,女兒家就會特別疼。”


    裴信芳表情一僵,頓時有幾分說不出話來。


    芝芝這些話從來不敢跟別人說,可是她自己是又好奇又害怕,因為她總有一天也會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出去,而那個人就是駙馬,她怕駙馬是個粗魯的人,雖然駙馬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她聽說了,越是看起來斯文的男人,在床上可就越凶狠野蠻。


    “公主,你告訴妾身嘛。”芝芝挽著裴信芳的手,“駙馬是不是很溫柔啊?”


    裴信芳閉了閉眼,壓下心裏的反胃之情,視死如歸地點了下頭。


    他若說不溫柔,他怕芝芝這個傻姑娘從此就害怕做那檔子事。


    芝芝見狀果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她很快又說:“不過妾身這種苦惱好像也是白苦惱,因為駙馬隻愛慕公主一人,從來不來妾身的翠釵院。”


    說到這,她的眉目還有幾分落寞。


    “有本宮陪著芝芝,芝芝不開心嗎?”裴信芳問。


    芝芝連搖搖頭,“沒有不開心。”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妾身很喜歡公主,把公主當親姐姐看,而且妾身最近胸口果然沒有那麽疼了。”


    裴信芳聞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有些狼狽地扭開了臉。


    “芝芝,本宮明日再來,今日還有些事。”


    裴信芳說完就溜了,實在是怕自己再呆下去就會露出不可控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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