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叫莫學軍,小時候與小墩子一起上小學,兩人常愛惹事生非,被老師教訓了很多次。


    “小墩子,真的是你?我以為自己看錯了!”莫學軍上前跟他親熱地擁抱在一起,這些年兩年都變了不少,眼上早就被歲月無情的催刀刻寫了曲曲折折的人生。


    “叔叔好!”莫西西到底是大戶人家養過幾年的孩子,他一點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跟莫學軍打招呼。


    “我靠,小墩子,你可以呀,多年不見,孩子都這麽大了?這小子將來肯定有出息!”看到機靈可愛的孩子,莫學軍大叫起來,捧起孩子的小臉又揉又搓又掐,莫西西咧著嘴,臉都變形了。


    好不容易被一個大人“蹂躪”一番後放下來,孩子粉嫩粉嫩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了。


    “你ta媽的,用得著那麽恨我嫉妒我嗎?看把我兒子臉都弄紅了!”小墩子爆粗口,莫西西緊蹙著眉頭,對父親和這位“陌生叔叔”有些反感起來。


    “靠,我嫉妒什麽,我這是太激動了,親地力道加重了一點,小子疼嗎?”


    看著莫學軍那一副邋裏邋遢的模樣,莫西西更為窩火,他忍受著疼痛,笑著說:“叔叔,不疼!”


    “小子,真不疼?”小礅子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兒子那張粉嫩的臉上很明顯全都是紅色的痕跡,怎麽會不疼呢?


    “沒事啦,老子知道輕重,”莫學軍扯了扯他那件邋裏邋遢的皮衣,攀上小墩子的肩膀,“走,墩子,哥請客,我們兄弟倆好不容易見麵,喝幾杯!”


    小墩子緊蹙著眉頭,心裏十萬個不樂意,可是他又沒辦法拒絕!


    “怎麽?不給麵子?”看小墩子滿麵愁容,莫學軍瞪著大眼嘴角一翻,耳朵邊的那顆大黑痣突兀了幾分出來。


    “爸爸,你跟叔叔去吧,我就在門口等你們!”莫西西看莫學軍想發火,他連忙替父親解圍。


    “看看,看看,你看看,你兒子都比你懂事!走吧,我又不要你出錢,請你喝酒還這麽不樂意!”“胖子”攀上他的肩膀,兩人向街道最近的一家酒店走去。


    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是一個簡陋的臨時歇腳點!


    “那不行,兒子,你必須跟爸爸一起,你不在爸爸身邊我不放心!”小墩子拉上孩子,關切地說。


    “對,人這麽多,孩子一起去!!”莫學軍也讚同他們的觀點!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三人左擠右擠,好不容易擠到了“悅天下客”酒店。


    這是今年最後的一個集市,自然趕集的人比平時多一好幾倍。


    “悅天下客”酒店人滿為患,他們走到一桌剛起身離開的位置上搶先坐下來,“快快快,不然連這個位置都沒辦法搶到了!”


    “服務員,點菜!”莫學軍大聲叫嚷起來,那聲音粗糙中帶沙啞,聽得莫西西顫栗地驚跳起,伸小墩子這邊縮了縮瘦小的身子。


    “來囉來囉,我說軍哥,今天又來囉,能把上次的賬結下啵?”服務員是一個長得微胖的女子,他笑眯眯地望著莫學軍,眼角不時瞟向小墩子,“我說這位蟈(哥),好眼熟(熟悉)哦!”


    “胖妞,哥能少了你那幾個錢?快快快,把好吃的給我上來,我今天要招呼我的發小(兄弟),你可別給我怠慢了!”莫學軍大聲吼叫著,似乎有些懊惱這個“胖妞”不解風情。


    “軍區,你別先生嘛,不是欠了沒幾回了嘛,哪次不是我幫你填上的吖….“胖妞”有些不甘心地嘟囔起來。


    小墩子聽出了個大概,估計這些年“這哥們”四處打混,連“胖妞”這樣的女人都瞧不上他了。


    “兄弟,咱們今天好不容易相聚,這一頓我請客!”小墩子微笑地看著莫學軍,心裏很不是滋味。


    莫學軍二分頭一偏,向上吹了吹額前的那幾縷細碎的發絲,“兄弟,哪能讓你請客?是不是看不起我,嫌棄我窮?”


    “胖子,真不是這麽回事,我哪能嫌棄你呢?”莫流雲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好麵子,大廳廣眾之下,一定不能拂了他的“客氣”,“兄弟,我隻是覺得有些年頭沒見了,我請請你是應該的,如果有機會,以後你再請我不遲!”


    說完這些,小墩子心裏暗自後悔,真不應該來逛集市!


    “聽到沒?胖妞,我的兄弟小墩子,剛從外麵回來,你看看這行頭,這裝束,這打扮,還怕少了你那幾個錢嗎?”這會的莫學軍要多不臉就有多不臉地涎著說道,“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全給咱碼齊了上,哥哥今天要與兄弟一醉方休!”


    “好好好,我這就去!”“胖妞”人胖並不傻,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


    她是老板的遠房親戚,鄉裏鄉親的,老板覺得是親戚不好怎麽說她,每次像莫學軍之流吃了飯收不來錢的,一部分是“胖妞”自己補上,大部分都是老板倒貼了。


    今天見小墩子穿著不俗,“胖妞”自然眉開眼笑,知道遇到有錢的主了,腳下變得麻溜,嘴巴也甜起來了,“兩位哥哥,小妹這就去,把我們店裏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爬的和遊的全給你們整齊活了(上全了)來…..”


    “胖妞,這可感情好哦,全整齊活了來….”莫學軍這下激動了起來,喉嚨也變得大聲了,恨整條街聽不見。


    不一會兒,“胖妞”和兩位大師傅把店裏的招牌菜都上來了,什麽雹子肉、野豬肉、蛇肉,豬根鼠肉….還有些叫也叫不出名字的,滿滿的一桌全是“野味”,這下小墩子傻眼了,“胖子,我倆能吃得了這麽多嗎?”


    今天這一桌非得花個好幾萬了,小墩子肉疼,這些年他雖然有些積蓄,可不是這麽用來揮霍的。


    “吃得了,吃得了,你以為就我倆嗎?一會東哥,三子,麻拐….他們全都來,剛才我來時路上就約好了,今天中午就在這裏吃飯…..”


    “胖子說得泡沫橫飛,小墩子聽得魂飛魄散,這些人除了“胖子”其他人雖然他不認識,但一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麽好鳥兒!


    小墩子真後悔來趕集了,為了讓兒子高興,他真不應該答應這小子的!


    都怪這小子要看新鮮,偏執地要來趕集,這下他可要“大出血”了。


    “兒子,我兒子呢?”


    小墩子突然發覺身邊那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有一會兒沒有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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