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淩川在老中醫家治療了一周。


    老中醫用針灸、藥療、推拿等各種癱瘓的方法全試了一遍,還是沒能把殷淩川喚醒過來,“外孫女,我隻有這個能耐,真的沒辦法了!”


    “放棄吧,沒救了!”李幕年知道事實很殘酷,可還必須得說真話。


    “爸爸,這是你一個做父親應該說的話嗎?”李甜甜顫聲問道,眼裏盡是悲涼。


    “甜甜,如果淩川他能說出話,也不願意你這麽為他傷心傷肺傷胃的,你看看自己,瘦成了什麽樣兒….爸爸真心疼!爸爸這裏很痛,很痛你知道嗎?”李幕年不想看到女兒再為了殷淩川四處奔波了。這位民間數一數二的老中醫都沒辦法,他不知道還有誰能救得了殷淩川了。


    女兒為了女婿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九十幾斤的重量變到了八十幾斤,做父親的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再這樣下去,女兒非得累垮不可,李幕年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


    “你可是我的親生父親,你願意看著你的女婿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嗎?啊?”李甜甜聲淚俱下,嚎啕著。


    “你當年就是這麽放棄媽媽的嗎?爸爸,我不會放棄淩川的….”李甜甜顫抖地發聲,把這些年埋藏心裏的秘密說出來。


    當年李甜甜的母親得了絕症,如果李幕年有錢為她治療,也許能活三五年,可是在他創業的艱難時期,家裏根本就拿不出多餘的錢來。


    “甜甜,對不起,你媽媽的事,一直是我的痛….”李幕年當年讓妻子住院,她疾厲嚴詞拒絕,李幕年沒有強過心愛妻子,這才釀成了悲劇。


    李甜甜的母親病了一段時間後,匆匆離世,留下李甜甜與外婆相依為命。


    在鄉村的這段時間,李幕年悄悄去給嶽母和妻子上了墳,把對妻子的愧疚和思念在她的墓前發泄了出來,還給李甜甜外婆家的老房子也拾掇好了。


    李甜甜為殷淩川的病痛愁容滿麵,帶著孩子一直陪伴在丈夫的身旁沒有再走開,她期待著是奇跡會出現。


    如今聽老中醫說沒辦法,父親勸她放棄,李甜甜的內心徹底崩潰了,她的眼淚都流幹了,泌著紅紅的血絲……


    “沒辦法?什麽叫沒辦法?”李甜甜有些幹裂的嘴唇顫抖不已,眼神空洞望著病床上的男人,“我不會放棄的,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陪伴是種煎熬,結果是柄利刃。


    李甜甜被刺得遍體鱗傷,希望變成了失望!


    她輕吸了吸鼻翼,從地上站起來,臉上露出慘白的笑容,“沒關係的,謝謝您八徐爺爺!”


    護士和醫生及保鏢們都滿臉悲切,這個結果不是大家想要的。


    殷鯤鵬接到女兒殷美華打的電話,他的內心也是非常難過,“別人癱瘓了十幾年都能治,為什麽我兒就治不好呢?”


    一周前他懷著滿心喜悅和期盼,如今的殷鯤鵬,獨自在董事長辦公室發呆…..


    按照出門時與殷鯤鵬的約定,李甜甜今天就要帶著殷淩川離開了。


    她平息著內心的傷痛與鄉親們一一告別。


    “小丫,別再傷心了,也許還有其它辦,真的會有其它辦法的…..”李阿婆難過地用衣襟摸了摸眼淚,看著保鏢們抬著殷淩川上車,揮淚告別。


    “啊——,啊——”回到車上,李甜甜突然大吼兩聲,痛苦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殷淩川的情況很奧秒,根本沒辦法檢測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算要重新開顱,醫生們也沒辦法入手。


    中藥療理的失敗,讓支撐李甜甜的最後一根稻草斷了。


    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怎麽辦,但她是不會放棄的,隻要殷淩川還有一絲氣息尚存,她了兩名醫護人員隨時照料,其它的事情都由李甜甜親力親為。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下去。


    殷淩川雖然沒有醒過來,但經過這次中醫治療,總算能進小半碗流食,這對於李甜甜來說,多少算有點安慰。


    李甜甜除了照料丈夫,偶爾去畫室看看,大部分時間呆在禦景別墅。


    殷立翊非常可愛,三個月能笑能翻身了,對一切新鮮的事務都非常好奇。


    每天傍晚,李甜甜還是一如既往地給殷淩川畫畫,她要畫殷淩川的每天生活情景。


    這些畫基本都是一樣的,都是殷淩川躺在床上或沙發上的睡覺畫像,李甜甜給他擺放著姿勢,畫呀,畫呀,這樣天天畫著…….


    “老公,夜深了,我們該休息了!”李甜甜把殷淩川推進臥室,把多功能床放低與大床齊平,然後吃力地把老公慢慢地移到大床上。


    夜涼如水,微冷。


    “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兒子一樣天天讓我照顧,丟不丟人?”李甜甜吸吸鼻翼,曾經的她,是個被老公寵壞了的小女人,如今變得跟男人一樣堅強、勇敢。


    男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既不蹙眉,也不應答。


    “真醜!”李甜甜白皙的手指穿過男人頭上密匝的頭發,輕輕地理著。


    “別以為你裝睡老娘就放過你,你是我的,你的唇你的眉你的眼,你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我的…..”李甜甜俯下身子,狠狠地、霸道地、帶著懲罰性地吻,吻他的眉,他的眼,他那醬紫的唇…..,吻著吻著,大串大串的眼淚滴在男人結實的臉上、脖子上、胸脯上…..


    “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脆弱,我很堅強,我真的很堅強…..嗚嗚嗚….”李甜甜伏在男人的胸脯上嚶嚶囁泣,帶著壓抑和痛苦的聲音傳到了樓下…..


    “哎,造孽呀造孽,你說川兒這樣,可苦了甜甜了…..”李嬸在客廳裏聽了一會兒,搖頭歎息地走進了廚房。


    殷老太爺把拐杖頓得“嘟嘟”響,鬱悶氣結地上二樓去睡覺了。


    “殷老,宵夜沒吃呢?”李嬸端出蓮子糕在門邊大聲叫著。


    “不吃了,睡覺!”殷老太爺頭也不回地鑽進臥室。


    每當他聽到李甜甜的哭聲,殷老太爺就會莫名地心塞肺堵,吃不好睡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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