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您….您怎麽來了?”李甜甜驚訝地站在門口,盯著年過半百,頭發有些蒼白的雷延霆,張大了嘴巴。


    她剛才還想著去軍區找首長遞退伍報告呢,沒想到他居然在醫院?


    幸虧回來了,不然來回兩三百公裏,就算白跑了。


    雷延霆嘴唇幹裂,沒理會李甜甜的驚訝。


    他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中,對著殷淩川大聲吼叫著,“看著你這樣行屍走肉般的躺著,我真想給自己一槍……”


    “首長,您別太難過了,首長,我知道您心疼淩川,他自己也不想這樣的,其實他也想站起來,可是他起不來,首長…..”李甜甜連忙上前護著殷淩川,淚雨滂沱。


    雷延霆怒氣衝衝地吼叫聲,把一屋隻裏的人都嚇住了,“老子無法接受他整天躺著,老子真的無法接受…..”


    “小雷——”


    殷天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蠕動,痛苦地說“天意,這都是天意啊!”


    李嬸嚇得抱著懷裏的孩子,在陽台上瑟瑟發抖,她不敢往裏麵看。


    雷延霆脖子上青筋暴漲,怒吼著,“你就不能給老子醒過來嗎?老子可指望著你再次給我奪魁呢,啊?你就這麽不爭氣嗎?你到底要睡到什麽時候?”


    大家被失去理智,怒不可遏的雷延霆嚇壞了,如雕塑般看著他,不敢上前勸阻!


    殷老太爺落下串串豆大渾濁的淚水,他這是第一次哭…..


    季幕雅去逝他沒哭,殷淩辰敗家他沒哭,殷淩川這樣苟延殘存地活著,八十幾歲的殷老太爺哭了。


    “首長,你不能這樣,你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對我老公……啊——”李甜甜發瘋般地衝進病床前,抱著殷淩川嚎啕大哭。


    “你們走,你們給我走哇,我不要你們再來探視,我不要你們來看他……走,走哇!”李甜甜肝寸斷,哭倒在殷淩川的身上……


    “嗚哇…..嗚哇…..嗚哇…..”孩子尖銳的哭聲刺痛了大家的心,整個病房沉浸在悲傷和眼淚當中。


    看著年幼的孩子,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李甜甜,雷延霆對天長嘶,“淩川,這是在作孽呀!”


    殷老太爺不斷摸著眼睛,雷延霆看著病房間裏淒慘的情景,再也不忍看下去,他哽咽著對殷老太爺說:“老首長,我有時間再來看您!”


    李甜甜抬起頭來,看雷延霆挺起虎背雄腰正要出門,她連忙叫住他。


    “首長,我還有事求您!”


    “求我?”雷延霆看她憔悴的模樣,溫和地問::“你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首長,這件事你得先答應我才說!”李甜甜淚斑點點,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輕輕磨了磨牙根。


    “好,無論什麽事,我都答應你!”雷延霆點了點頭。


    “我們要退伍!”李甜甜倔強地抬起頭來。


    “什麽?121?你再重複一遍?”雷延霆半眯的瞳孔突然睜大,一股凜冽的寒氣襲來,“退伍?轉業?”


    殷老太爺怔愣住,看著李甜甜堅毅的目光,“甜甜?”


    “對,淩川一時半會醒不來,我剛生了孩子也不能回部隊,我們….都….回不去了!”李甜甜的聲音由大變小,最後幾個字隻有她才能聽得清。


    看著有些心虛的李甜甜,雷延霆目光抽搐,“其它事老子都答應你,隻有這件事不行!”


    “首長,你不能出爾反爾,剛才說任何事,難道首長說話不用講道理嗎?還讓我們怎麽信服?”李甜甜挺起胸脯,對峙著雷延霆的鋒芒,勇敢地迎戰。


    雷延霆瞳孔收縮,焦距由長變短,“老子剛才是說任何事,可你說的就不是事,你說的是混賬話!”


    雷延霆雙手插進褲兜,邁著大步,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首長,我的申請報告明天就會出現在您的辦公桌上!”李甜甜對著他的後背大聲嚷嚷。


    “老子撕了!”


    “我會一直寫,直到你同意為止!”


    李甜甜倔強地說。


    雷延霆鑽進電梯裏,狠狠地一拳砸在門上,眼裏都快噴出火來,“你敢為那小子作主,老子槍斃了你!”


    看著雷延霆急切離去,李甜甜無力地依靠在門框上。


    她知道,首長是不會讓特種部隊的“旗幟”和“槍王”退伍的。


    “老公,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怎麽辦才好?”李甜甜無力地哭泣,她知道,接下來的路很漫長,她沒有肩膀靠,自己得成為有力的肩膀……


    殷天祐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不斷地長噓短歎,護士們進來了,默默地整理著房間裏東西。


    “嗚哇….嗚哇……”孩子的哭宏亮,哭一會兒,停一會兒,好像他永遠都有使不完的勁。


    “崽,我的崽崽,媽媽的小心肝…..”李甜甜把孩子從李嬸手裏接過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溫柔地給孩子喂奶。


    她的目光此時淡定而從容,飽含著深深的愛和心疼!、


    “對不起,崽崽,媽媽忙爸爸的事去了,沒有照顧好你,”李甜甜輕輕地撫摸著孩子的小腦袋,他的頭發非常稠密,像極了他的父親!


    “你為什麽不吃奶粉呢?啊?媽媽不在身邊,你要乖乖地聽太爺爺和太奶奶的話,知道嗎?”李甜甜溫柔地喂著,輕輕地哄著,耐心地跟兒子交流著。


    雖然小天翊隻有三個多月,他會笑會哭會鬧,還能感受到母親的疼愛!


    “甜甜,有些事強求不來,我知道小雷的心思,川兒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們情同父子,這件事還是先緩一緩吧,說不定什麽時候川兒就醒過來了呢?”殷老太爺捋了捋胡子,滿臉悲切地說著。


    “是呀,甜甜,淩川隻是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如果我們貿然給他提交了景辭職報告,他醒過來會非常傷心的…..”李嬸也在一旁說道。


    李甜甜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好吧,爺爺,我聽您的!”


    “哎,最近我殷家怎麽老出問題,這也太折磨人了太折磨人了…..”


    殷老太爺站起來,拄著他的烏龍拐杖,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殷天翊小朋友吃飽了後便呼呼大睡起來,李嬸從她手裏把孩子接過來,“甜甜,別太傷心了,…..孩子給我吧,我放他到小床上睡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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