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淩川從來沒見爺爺如此深情過,從他記事起,爺爺就是位叱詫風雲的人物。


    爺爺的字典裏有的冷硬和威風,當然不缺乏幽默元素。


    但爺爺從來不會哭!


    今天的爺爺哭了,他哭得像個嬰兒,哭得稀裏嘩啦!


    連帶那花白的長胡子都沾上了淚。


    李甜甜被深深感染,淚流滿麵。


    殷淩川吸了吸鼻翼,扶著自已的女人悄悄離開了房間。


    “小嶽子,我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殷天祐慚愧地低著頭。他印象中那位威風凜凜的童嶽雖然隻有幾次麵緣的大刀隊漢子,不應該瘦骨嶙峋奧躺在病床上的。


    “老首長,不委屈!隻要您一聲令下,我還可以跟您重返戰場…..嗬嗬嗬….”


    “好好好,氣魄還在,精氣元神還在,還在呀!”


    …..


    兩位老人深情交談,病房裏時而飄蕩出歡快的笑聲,時而變得低沉溫婉,氣氛隨著他倆的心情起起落落。


    殷淩川和李甜甜把空間讓給兩位,在走廊上靜靜地等候著。


    “老婆,今天真夠驚險刺激的,一天進了兩次醫院…..”殷淩川溫柔地把懷裏的女人摟緊,把自已的棉衣脫下來裹在她的身上,“晚上比白天冷,別凍著!”


    “不冷呢!我穿得夠多了,脫了棉衣,你會冷呢!“


    “沒事,老公皮糙肉厚,凍不了!”


    “嗯,想起你在駐地狠心讓我大冬天在水裏泅渡時我就覺得現有夠嬌貴了,嬌貴到時刻記你擔心和保護的地步,….沒法混了,我這個兵!”李甜甜投進男人懷裏,聽著他“砰砰”跳的心髒,自嘲道。


    “嘿嘿,都是小崽子在折磨,將來老子折磨他!”殷淩川伸出溫暖地大手,在她的小腹上寵溺的摸了摸,“今天估計這小崽子子被你嚇蠢了,安靜多了....”


    崽崽:....(躺著也中招?)


    “怎麽會呢?我家的崽在娘肚子裏就得接受特殊訓練,這點承受能力沒有?怎麽做好我的崽!”李甜甜下巴一拉,癟了癟嘴。


    “嗬嗬,下不為例,老婆!咱們好好過!”殷淩川把李甜甜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全是寵愛和包容!


    情到深處自然醉,愛到濃時意相隨。


    李甜甜在男人懷裏盡量地享受著此時的安靜和舒適。


    一小時後,重症室裏響起了殷老太爺敦厚的聲音,“川兒,甜甜,進來!”


    “爺爺,你怎麽謝我們?我給你找到了當年的老部下!”


    殷淩川應聲和李甜甜一起進來,戲謔地問道。


    “給錢!”李甜甜調皮地眨著會說話的眼睛,“爺爺掏錢!”


    “你是我的好孫孫,救你童爺爺還不應該嗎?”殷老太爺拄著他那根拐杖。


    “錢錢錢,你老公有的是錢,為嘛總惦記爺爺的錢?沒出息!”殷老太爺睨了殷淩川一眼,鄙視著。


    “我老公的錢留著養崽,爺爺你…..你就是摳門,上次吃烤鴨的錢你還沒出呢!”李甜甜不滿意看了他一眼。


    “說正事,別當著童爺爺的麵抖你爺爺的破事了,你騙老子去吃了一次鴨子,害我出了好幾萬….”


    李甜甜吃吃地笑,殷淩川疑惑地問:“爺爺,你們到底吃了多少隻烤鴨,能去幾萬?”


    “我不跟智障說話!”殷老太爺惱怒地看了他倆一眼,拿著拐杖一點,鄭重地向殷淩川說道:“你去給爺爺辦三件事,第一,派人把童奶奶接進京城來,治好病,如果她死了,爺爺一棍子打死你;第二,妥當處置好你童爺爺今後的生活,如果還這麽骨瘦如柴,爺爺還是一棍子打死你;第三,幫你童爺爺找孫子,找不到孫子你就做童爺爺的孫子了,把你一棍子打死,然後爺爺就去撞牆….”


    “爺爺,前麵兩條我都會立即著手辦好,可是幫他找孫子,這麽多年了,又沒有個信物,這不是大海撈針嗎?從哪裏開始找?”殷淩川緊蹙著眉頭,有些為難了,“我看還是先做童爺爺的孫子好了,你也可以早點去撞牆…..”


    他不知道童爺爺的孫子是否還健在,這麽多年了,到底孩子被送給誰了?必須要找到孩子的親身母親才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你怎麽就找不到?找不到也給老子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殷老太爺怒目圓瞪,聲音如洪鍾,震得病房嗡嗡作響。


    “爺爺,你不能為難我老公,再說過去二十幾年了,屍體早沒了!”李甜甜小聲低嘀著。


    “閉嘴!我跟你老公說話你個騙爺爺錢的智障最好閉嘴,沒良心的小東西!”殷老太爺拐杖一頓,李甜甜嚇得不敢說話。


    “爺爺,你別嚇我老婆,我答應你還不成嗎?真是的,越老脾氣越火爆,真不知道當年你的部下怎麽能忍受得了你這怪老頭!”殷淩川把李甜甜護在身後,責備起來。


    “川兒,我的孫子!爺爺一輩子沒求過你,求你這麽一件小事都辦不好嗎?”


    殷老太爺聲音柔和了幾分,差一點就與地平線接壤了。


    “我沒說不辦,隻是有難度!”殷淩川就事論事。多少年的陳舊事了,沒有點頭緒!


    “沒難度我還找你辦嗎?我特麽的爺爺求你這麽一丁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真想挨棍子?”殷老太爺氣量一大,高舉著他那根象征威嚴的拐杖,冷凜地看著他。


    “老師長,這….算了,我也是隻想給老伴求一份心安,別難為孩子了,說不定都不在人世了!”童老太爺看殷天祐要打孩子,連忙製止。


    他們祖孫倆剛才嘻笑怒罵的一幕,讓童嶽好生羨慕!


    老師長有如此幸福快樂的晚年,真心替他高興!


    有生之年還能看見老師長,此生死而無憾。


    這位老首長還是當年的火爆脾氣,動不動就輪家夥!


    可是他罵歸罵,打歸打,從來都沒有重重地打疼過後輩子孫們。


    他的威嚴和愛都融在點滴的教育和慈祥的愛護中。


    當年殷天祐可是全軍區有名的“爆脾氣”,雖然他“火爆”,對手下的士兵卻嚴而度,慈愛有加,紀律嚴明,愛才如命!


    因此,人人敬畏又愛戴他,他視大家如兄弟!


    他不用花名冊能叫出全師士兵的名字,有過一麵之緣的人他都能記住此人的嗜好和特征,背地裏大家送個綽號給他——神師長!


    就是因為他有超於常人的本領,因此他的部隊執行過許多難巨的任務,接受過嚴重的考驗,在每一次生死邊緣線上都能夾縫中生存,他帶領的部隊屢建奇功…..


    他用人也有特色,都用一些有血性、辦事雷厲風行的人。


    雷廷霆就是一個典型。脾氣大,性子急,當然能力也是強中之強的人!


    殷老太爺微笑著對童嶽說:“放心,小嶽子,川兒一定給你把所有事情辦好!你就安心地養傷吧!”


    “是,爺爺!童爺爺,保證完成任務!”殷淩川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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