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問得越來越勤快,為什麽媽媽不給她打電話,為什麽媽媽不去看她,為什麽她好久沒聽見媽媽的聲音。


    每次殷淩川都會敷衍。時間長了,妞妞總感覺父親有事在隱瞞她!


    掛了電話,殷淩川頹敗地像泄氣的皮球,兩人辦公室裏靜寂無聲,他難受地揉搓起眉心…


    陳誠這兩天出去看女朋友白千凝了,殷淩川更覺得寂寥,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五點,食堂快開飯了,他把手上的文件抻掇好,桌麵收拾幹淨,箱子上好鎖。


    順手把椅子放在桌子下,又把陽台上的花卉給搬弄了一下。


    那盆水仙是李甜甜從軍區大院弄來的,原本就放在宿舍陽台上的,後來殷淩川覺得宿舍放的花草夠多了,就托搬了幾盆來,在這陽春三月,盆栽長得正茂盛呢!


    做完這一切,殷淩川把門給關好後,輕輕地離開辦公室。


    從辦公室到宿舍也就走幾分鍾的事,殷淩川大步向前,很快就來到宿舍樓下。


    疑?家裏飄出一陣誘人的香味?好熟悉!


    好像糖醋排骨的味道,還有雞蛋肉餅?


    殷淩川的心速加快,血液沸騰,難不成…?


    難不成那小女人回來了?


    他吸了吸鼻翼,加快了腳步!


    殷淩川的心髒突突收縮,心口跳得厲害。


    他“噔噔噔”幾步就上了樓,來到門邊。


    廚房裏的聲音聽得更真切!濃鬱的香味直鑽鼻底,還有“悉悉索索”的鍋碗盆罐的聲音傳來。


    殷淩川感覺呼吸加重,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按在門上,停頓,沒敢用力推。


    他不敢推開門,怕一推小女人被嚇跑,怕推開門後這熟悉的聲音就沒有了。


    殷淩川顫抖地手伸了幾下,又縮了回來。


    心,跳得厲害!眼,驚恐地睜著,嘴,張得大開…


    害怕得壓抑著粗重的呼吸聲,害怕得不敢挪步!


    他聽到了碗擺上桌子的聲音,那清脆的聲音他很久沒聽到了。


    門,還是被輕輕地推開了。


    “甜甜——”殷淩川顫抖地呼喚著,眼裏噙著淚水。


    這一聲呼吸飽含著他多日來的思念!


    廚房裏一個圍著碎花圍裙的女人正在洗鍋、刷碗,忙碌著給他清洗餐具呢!


    聽到聲音她驚愕地抬起頭,隨即靦腆地笑起,清脆地叫著,“姐夫,你回來啦!”


    瞬間的希望變成了失望,殷淩川滿含期待的眸光暗淡下去,心,沉到了穀底。


    他冷冷地問:“怎麽是你?”


    “我…我…,我是特意過來給你做晚飯的,姐夫…我…”歐陽影紅著臉,被殷淩川的冷凜嚇了一跳,她不敢抬頭看他。


    “我不在家,誰讓你進來的,啊?還把我的東西動得亂七八糟?滾——”殷淩川黝黑著臉怒吼著,看著臥室裏被擺得整整齊齊的東西,床被收拾得幹幹淨淨,被褥被折疊好,家裏煥然一新!


    他的心去抽搐起來,這些應該是他的小女人來做的,別人沒資格代勞!


    “我隻想照顧姐夫,沒有別得目的,畢竟姐姐走了六年了…”歐陽影鼓起勇氣,輕聲說。


    “照顧?我用得著你照顧嗎?我是你姐夫,永遠都是,再說你姐姐走了六年了,我也結婚了,我是有老婆的人…”殷淩川怒氣衝衝的說著。


    以前跟歐陽影接觸,覺得她還挺單純的,這麽多年沒結婚,別人給她介紹對象也一直不同意,原來…?


    殷淩川死死地看著他的這位“小姨子”,似乎想看進她的內心。


    “姐夫…,你什麽意思?你是說在我姐後你又…結婚了?”歐陽影瞪大眼睛,她一直把殷淩川視為自己心目中的擇偶標準,自己男神,她喜歡他!


    歐陽影“嘩啦啦”地掉下眼淚,感覺瞬間天地蹋陷了,自己等待了這麽多年,居然化為泡影,他居然又結婚了!


    “對,我結婚了,我現在有妻子!”殷淩川冷冷地看著她,凜冽地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我的任何東西你都別碰…”


    “啊——”


    歐陽影雙手掩麵,痛苦地蹲在地上。


    突然,她瘋了一般地跑了出去,拚命地往駐地醫院跑…


    殷淩川癱軟在沙發上,他從來就沒覺得自己與歐陽影有什麽關係,而且他也沒往這方麵想…


    歐陽影羞愧地跑回了駐地醫院,聲嘶力竭地大哭。


    “嗬嗬,你這是幹嘛了?歐陽護士?”秦浩然看她哭得厲害,不解地問。


    剛才她請假說去殷淩川那裏有事,回來怎麽就這樣了?


    被隊長罵了嗎?


    “是呀,你這是幹嘛了?哭得那麽傷心,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剛來去哪裏了,出去幹嘛呢?”楊小麗安慰著她,給她倒來杯水,讓她鎮定情緒。


    歐陽影慢慢停止哭泣,擦了擦眼淚滿含歉意地說,“對不起,秦醫生,我…我失態了,耽誤工作了,以後…以後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我勒個去,你這莫名其妙地痛哭,又莫名其妙的好起來,把我們的都弄慒了,沒事就好,我去檢房了…”劉麗君看了看歐陽影,轉過背離開了。


    有些心高氣傲的劉麗君對其他隊員有明顯的抵觸情緒,因為她自我感覺比別人條件要優越。


    “去吧!”秦浩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出去了,秦醫生,我的那位病人說要出院!”楊小麗被小西糾纏得沒辦法,幾次都差點被他溜掉了,幸虧發現及時,才把他給阻擋了下來。


    “如果他沒康複就出了院,這就是我們工作的失職,…這裏不比地方醫院,我們要有足夠的細心、耐心,千萬不能馬虎,如果還有下次,你要如實報告我,我向隊長反映情況…”秦浩然鄭重地交待。


    “是,秦醫生!”楊小麗急忙出了門,去照顧小西了。


    “秦醫生,我…我也去了…”歐陽影看大家都忙碌,她也不能閑著,起身準備出門。


    “歐陽護士,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部隊畢竟不是地方上,這裏有嚴明的紀律,所以我希望你以後盡量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隊長最近心情不好…少惹他!”秦浩然其實早看出了名堂,每次殷淩川來醫院看望生病的士兵,歐陽影火辣辣的目光一直追隨…


    隻因她是殷淩川的“小姨子”,秦浩然隻當視而不見,如果再這樣情緒失控,工作嚴謹的秦浩然會考慮讓歐陽影回原來單位。


    “知道了,謝謝秦醫生提醒!”歐陽影低垂著頭,眼圈紅紅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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