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方移到西方,一天的日子就這樣彈指一揮過去了。


    妞妞和李嬸留在了星辰宮邸。殷淩川把軍區大院的“家”鎖起來,回了s駐地。


    無論是軍區大院的“家”還是s駐地的宿舍,處處充斥著李甜甜的味道。


    殷淩川每晚都在思念的煎熬中渡過,已到了相思入髓的地步。


    “傻妞,你說你如果真死了,也給老子托個夢來,如果你沒死,就悄悄地回來看老子一眼,…哪怕你天天跟老子鬥氣,天天不理我,天天讓我哄你寵你,老子都願意…”


    殷淩川吸了吸鼻翼,有點冰涼,他不想洗腳也不洗澡,胡子拉碴地就這樣坐著,念叨著,變得神經兮兮的。


    “愛妃,你就非得這麽沒心沒肺?你非要走得幹幹淨淨嗎?老子有那麽招你討厭嗎?老子就那麽不讓你留戀嗎?咳咳咳…”殷淩川咳嗽起來,癡癡地拿著給李甜甜的那根子彈吊墜喃喃自語。


    “老子叫你什麽時候都別摘這個東西,你就是不聽!你是故意的吧?不讓老子找到你?…現在好了,現在你摘下來了,別人欺負你老子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你的身邊保護你,不知道你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你叫老子往哪個方向走呀?傻女人…”


    殷淩川呢喃著念念叨叨,累了困了,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白天是個正常人,晚上的殷大隊長就迷迷糊糊,不斷叫著自己老婆的昵稱,就那樣在冰冷的沙發上睡過去…


    一個月又一個,轉眼之間兩個月過去了。


    派出去的隊伍化妝成普通平民百姓,差不多把爆炸點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看見李甜甜留下的任何線索。


    殷淩川沒有絕望,親自又去了爆炸現場勘查,還是一無所獲。


    他站在出事點,回想著李甜甜對他說的每一句話,眼淚簌簌而下…


    那片山穀被炸蹋方了後,別說是人,岩石都已變成漿液,冷卻後又成了小石子和沙土。


    那片小樹林還在,冰雪融化了,樹木鬱鬱蔥蔥,顯得更加茂盛,小鳥開始歡唱,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芳草年年綠,愛妃歸不歸?


    “老婆,你這樣丟下老子算什麽意思呀?好歹你給我留點念想,別那麽絕情好嗎?…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洋深。老子沒想過跟你多深,至少這輩子你陪我走完呀!...你真是個絕情的女人,你他媽太沒良心了,你給老子回來呀,回來——”


    殷淩川對著空寂的山穀大聲呼喚著,泣血嗚咽的嗥叫隨著鬆濤飄散在雲隙,不一會兒了無遺跡。


    “隊長,回吧!來來回回都找了幾十遍了,就差沒把這地兒撬起來了…”身後的小西難過地勸說。


    “再找找吧,也許還有些地方我們沒發現呢!”殷淩川不死心,每塊岩石每棵樹他都會仔仔細細地看幾遍,確認真的沒有什麽才放心找下個地方…


    殷淩川的腿已基本恢複,能夠參加訓練或帶隊了。


    為了照顧他的情緒,陳誠主動把隊裏的一些大小任務接了過來,讓他好好休養,這段時間的殷淩川有些空閑。


    空閑了,自然悲秋傷懷的時間就多了。


    有事沒事他就緬懷下李甜甜,對著她的遺物發呆。


    在殷淩川昏迷治療階段陳誠就派人來找過,沒有李甜甜的屍體,也沒有她身上的任何物件,上天遁地,李甜甜就那樣憑空化作一陣煙雲消失。


    李甜甜的犧牲給隊裏的同誌和雷廷霆等首長們的震撼很大,領導們親自來s駐地探望,並追悼李甜甜為烈士,追記三等功…


    殷淩川沒有同意追悼,說李甜甜沒有死。三等功他代領了,但烈士墓怎麽都不讓立。


    雷廷霆也有些懊惱,他們就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這個進隊不到一年的新兵身上。想要成功臥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對於當時的危急情況,她選擇犧牲自己保護國家利益,這是何等的堅貞和偉大!


    李甜甜死後沒人宣傳也沒有開追悼會,她的特戰隊軍籍一直保留,是一位在編人員…


    “隊長,咱們還是回駐地吧!這都出來兩三天的,副隊長也不放心你…”小西明知道勸說無力,可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勸著不死心的殷淩川。


    晚上山野出奇地冷,還經常有野獸出沒,隊長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不好,別出了什麽問題。


    人,有時候往往就這樣,越是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


    小西的擔心是有依據的,並不是危言聳聽。


    這天晚上,月亮清冷地隱去了光澤,一塊烏雲掀過來不久後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雖然帶了戰地野外宿營工具,他倆還是被淋了個落湯雞。


    半夜過後,風雨停了,渾身濕透的殷淩川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整個人就像個大火籠。


    “隊長,我叫你早點回駐地你就是不聽,這可怎麽辦?”藥也不知道被丟到哪裏去了,小西摸了摸他發燙的頭,“隊長,我們請求救援吧!”


    “小西,連累你了,…沒事,我能支撐住!這大半夜的怎麽救援,霧蒙蒙也看不清個人影,算了吧,明天早上我們下山!”殷淩川搖搖欲墜地站起來,用力晃動幾下,拍了拍腦袋,“他媽的不就是澆了下身淋了下雨,這頭還真有點疼了,嬌情!”


    “隊長,我去找點退燒藥,你這跟個大火爐一樣身體,讓人磣得慌!”話沒說完,小西離開了帳篷。


    特戰隊的人野外生存能力都比較強,很少生病,有不舒服都是熬過去的。


    殷淩川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生過病,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胃病,他就沒有發過高燒這種玩意兒。


    也許是最近心力交瘁,他就這麽突然來了場高燒了。


    “小心點!”


    看著小西矯健的背影消失,殷淩川目光柔和,嗔罵著:“機靈鬼!”


    “嗷嗚——”


    一聲長長地嘶鳴聲由遠而近,響徹山穀。緊接著一陣急風刮過,大約幾分種時間,帳篷外圍上了兩隻身強力壯的狼。


    小西昨晚,半夜被澆滅,後半夜又生了一堆火,讓殷淩川烤衣服或驅野獸。


    在帳篷外點的一堆篝火旁,還加了許多柴火,這會火焰燒得旺旺的。


    殷淩川父仰臥在枯藤和樹枝上,半眯著眼休息。


    聽到狼的嗥叫聲,殷淩川心髒緊了緊,把眼眸瞪大,用手摸了摸身旁的狙擊槍,繼續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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