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病房裏傳來歡笑聲,越接近房間,季幕雅心情越激動。


    李甜甜剛給孩子在講笑話,妞妞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咚咚咚”地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爆笑,笑聲戛然而止。


    李甜甜和妞妞都愣住了。殷鯤鵬推著的季幕雅停頓在門口:“甜甜,妞妞,我們可以進來嗎?”


    “爺爺,你可以進來!”妞妞看著慈祥的殷鯤鵬,毫不猶豫地說。


    “妞妞——”季幕雅輕輕地呼喚著,聲音顫抖,眼裏含飽著淚水,“對不起,奶奶錯了!奶奶是來向你道歉的!”


    “哼,我不想看見你!”妞妞撇過臉去,不理她。


    季幕雅尷尬地杵在那裏,進退不得。李甜甜連忙起身,迎上前去,訕訕笑著:“進來吧!”


    看著真誠善良的李甜甜,季幕雅聲音哽咽:“甜甜,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犯了大錯,我不求你能原諒我,隻希望你別恨我!”


    李甜甜心潮澎湃,眼裏有東西在滾動。


    她的真誠終於贏得了季幕雅的認可。


    季幕雅很羞愧,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媽,沒什麽,一家人嘛,舌頭和牙齒再好都有碰撞的時候,來來來,爸你推媽進來!”李甜甜大方地笑笑,側身把他倆迎了進來。


    媽媽怎麽了?居然原諒奶奶了?媽媽不記恨奶奶說過她壞話?妞妞好奇地轉過身來瞧著,小腦袋裏都是大大地問號。


    其實李甜甜何嚐心裏不生氣?當看到高貴優雅的季幕雅能放下身架給她道歉時,心裏柔軟地一踏塗地,不再忌恨她了。


    一笑抿恩愁。李甜甜知道,季幕雅之前所以對她那麽苛刻,甚至出言相譏,都是因為她護犢情深,對殷淩川兄弟愛護有加,同時也是為了殷氏的前途著想。


    李甜甜,不怪她!


    “謝謝!”季幕雅微微彎身,對李甜甜能原諒自己深深地鞠了一躬。


    “媽,別這樣,會讓我折壽的!”李甜甜連忙扶著她,真誠地笑著,眼裏去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


    她轉身對病床上已坐起來的妞妞溫柔地說:“妞妞,叫奶奶!”


    妞妞看了看溫柔的李甜甜,又看了看和藹的季幕雅,輕輕地叫了聲:“奶奶!”


    “哎,我的小寶貝,奶奶看看,好點沒?還疼不疼?啊?”李幕雅眼裏淚光閃閃,搖動著輪椅上前輕輕地撫摸著孩子的頭。


    “爸,你也坐!”李甜甜連忙給殷鯤鵬端來把椅子放在妞妞的床前。


    殷鯤鵬看著善良的李甜甜,真誠地說:“孩子,我殷家老大能娶到你,是我們的福氣!”


    “爸,看你說得!”李甜甜臉上飛上了兩朵紅雲,嬌羞地抿嘴微笑著。


    “奶奶,不疼!爸爸說軍人流血流汗不流淚,這些傷,不算什麽!”妞妞抬頭挺胸,傲驕地看著她,可神氣了。


    “對,爸爸是大軍人,我們的妞妞是小軍人,很堅強,也很勇敢!來,奶奶抱抱,疼一下,好嗎?”季幕雅溺愛地摟過孩子,把臉貼在她的小粉臉上,孩子和老人都笑開了花….


    這一幕落入門邊站立的殷淩川的眼裏,他黝黑的臉上抽搐了一下,久久地凝視著,沒說話。


    殷淩川剛從軍區大院趕過來,手裏還提著李嬸燉的三鮮湯,這是妞妞愛吃的。


    “爸爸——”妞妞最先發現了依靠在門口的殷淩川,大聲叫嚷起來。


    殷淩川邁著大步走了進來,沒有看兩位老人一眼,徑直走到孩子身邊。季幕雅輕柔地呼吸了一聲:“川兒!”


    “你們能先出去嗎?”殷淩川聲音冰冷,眼裏沒有熱情。


    殷鯤鵬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季幕雅嘴唇顫抖了幾下,蒼涼地聲音柔柔飄落:“川兒,五年了,你就不能原諒媽媽?”


    “我說讓你們先出去,不行嗎?”殷淩川有些不耐煩,撇過臉去沒看她。


    “好,我們先出去!川兒,我知道爸爸媽媽以前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來你的懲罰也夠了,….你,就這麽恨我們嗎?”季幕雅泣不成聲。看到如今強壯,成熟的殷淩川,她百感交集。


    “老公,你怎麽這麽對媽說話?”李甜甜看她脾氣又臭又硬,想勸阻。


    “你給我閉嘴!”殷淩川瞪她一眼,嚇得李甜甜不敢吱聲。


    妞妞看著生氣的父親,撇了撇嘴,不說話。


    “好吧,幕雅,我們先回病房,有時間再來看妞妞!”殷鯤鵬歎了口氣,默默地把輪椅推出門….


    看著兩位孤單落寞的身影靜靜離開,李甜甜心裏很不是滋味。


    李甜甜嘟嚷著小粉唇,用疑惑的眼神瞧了瞧他,腦袋裏全是問號。


    這個男人怎麽對父母這麽恨?


    再怎麽說她們也是他的親生父母,怎麽就沒有一丁點親情呢?他的眼裏除了清冽就是無視,看父母親的那種神態比陌生人還不如!


    “別怪我心狠,她做了許多讓我無法原諒她的事,我不想她幹涉我的婚姻和事業,”殷淩川看著疑惑的李甜甜解釋著,“對不起,剛才我態度不好!”


    “爸爸,剛才奶奶都跟我和媽媽道歉了,你還這麽生她氣嗎?”妞妞看殷淩川有些難過,安慰著,“爸爸你原諒奶奶好不好?你都說過,承認錯誤的就是好孩子,奶奶承認了錯誤,奶奶也是好奶奶了!”


    看著可愛懂事的女兒,殷淩川內心濕了一大片,眼神柔和了許多。


    “來吧,妞妞,李奶奶給你做了好喝的湯,讓媽媽盛給你,好不好?”殷淩川故意把話題插開,眼裏盡是濃濃地愛意。


    “謝謝李奶奶,謝謝爸爸給我帶來!”妞妞乖巧地露出燦爛地笑臉。


    “你別急,慢慢來,至少現在甜甜和妞妞接受了你,”殷鯤鵬把季幕雅扶上床,給她掖了掖被子,安慰著。


    “哎,五年了,加起來沒跟他說上十句話!我這心裏真不是個滋味!”季幕雅坐在床上,眼神盡是幽傷,“看來我得好好檢討自己,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麽,給孩子留下了多麽可惡的形象!”


    “主要還是你以前對歐陽倩的態度,還有出現了那件事後,他對我們更是恨上了,”殷鯤鵬頓了一會接著說,“幕雅,你有沒有發現甜甜這孩子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老大看她的眼神全是柔和的,看你我是冰冷的,所以,我們想要化解矛盾,還得讓甜甜幫忙!”


    “對,老頭子,我不打算出院,回那個家就是一座空曠的房子,沒有人氣,我要在醫院把兒子、兒媳婦、孫女全拿下,我們一家人回家!”季幕雅打定主意,激動地握緊殷鯤鵬的手。


    “你早就應該這樣做了,不聽妙妙的多好,也不會有這檔子事,不能越活越糊塗!”殷鯤鵬責備她。


    “妙妙,還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季幕雅想到林妙妙還沒醒過來,心裏就有點慌。


    林妙妙的父母這個月出去旅遊了,她們還不知道孩子出事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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