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心愛的人絕然離去的背影,程銘顥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全部灌進胃裏,憤怒地把八仙桌掀翻在地,酒店的客人全被嘩啦啦地響聲驚嚇住了…


    李幕年兩鬢染霜越發蒼白,心仿佛被掏空一下支撐不穩,追出門來望著李甜甜帶著孩子上了車風馳電掣絕寰逃遁,絕望、傷心、無助…


    “怎麽會這樣呀?甜甜!”


    造成今天的後果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的對她關心不夠才使得她大學裏找了男朋友還生了孩子,李幕年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女兒隱瞞他生了娃的事實…


    程銘顥淚雨滂沱,他結完賬上前攙扶著李幕年:“伯父,我答應跟李香香結婚,三天後就辦!一切由你和我父母操辦…”


    “銘顥…!”李幕年扶著程銘顥心痛難當,兩人踉踉蹌蹌地往旅店方向走…


    剛出門口,“哇!”地一聲,程銘顥嘩拉吐在路邊匆忙而過的大嬸身上.


    “哎呀,你…你這人…怎麽這樣呢?你怎麽回事呀?”長得微胖的大嬸始料未及出門倒個垃圾都遭飛來橫禍,一件小碎花襯衣側麵一大塊慘不忍睹,她捂著鼻子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不是故意的…”程銘顥連聲道歉,拿出手絹給胖阿姨擦拭,“對不起,阿姨,實在抱歉我陪你一件衣服吧?”


    微胖的婦女抬眸看向這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她好脾氣地說:“賠就算了,年輕人,以後小心點吧!”


    “謝謝大嬸,謝謝您!”程銘顥鞠躬道謝。


    李幕年盯著這位五十幾歲的女人仔細看著,突然他驚聲大叫:“西燃…西燃真的是你?”


    雖然歲月無情在雙方臉上留下痕跡,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還是那麽熟悉,二十多年前那個年輕、俏麗的身影在心中揮之不去。


    “你…”林西燃怔愣住了。


    “西燃!你是林西燃?”李幕年上前抓著她的手,激動地呼喚著,


    這個名字一直根植在他的心底,都有二十多年的曆史了。


    “幕…幕年?”


    林西燃也認出了李幕年,有點魚尾紋的眼睛放射明亮的光輝,隨既暗淡顫抖地唇輕啟。


    突然林西燃掙脫他的手,低垂著頭慌亂逃避:“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西燃,我叫紅梅!”


    “不,你就是西燃,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沒放棄找你…”李幕年像少年一樣癡狂,抓緊她的手不放。


    林西燃慌亂的再次掙脫躲閃開他溫暖的手,沒顧得上去除身上的汙漬,連忙逃也似的跑開…


    “西燃…”李幕年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急切地呼喚著…


    “伯父,她是誰呀?你們認識?”程銘顥歪斜身子好奇地問。


    “我以前的一個同學…”


    “老情人?伯父,你快追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幕年拍拍他機靈的小腦袋,立即去追那個微胖的背影…


    ***


    李甜甜跟妞妞回到軍區大院已是晚上,她匆匆扒完飯洗漱好進臥室把門鎖上,程銘顥的哀怨如電影快鏡在腦海過濾,她在床上不斷翻起筋鬥雲,可惜少了騰雲駕霧的本領。


    十一點左右,殷淩川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在玄關處邊換鞋邊大聲嚷嚷:“愛妃,朕回來了還不接駕?”


    平時隻要門一響,李甜甜總會迎他又是倒洗臉水又是拿拖鞋,忙得不亦樂乎,今天這女人居然沒動靜?


    “先生,您吃飯沒有?太太回來悶悶不樂,睡下了!”李嬸從房間走出來熱情地問候。


    “沒呢?太太睡下了?”殷淩川輕蹙眉頭,逛街累了?不開心了?


    客廳裏橙黃色的燈柔和地照著溫馨和睦的殷家,隻要殷淩川沒回就會一直亮著,鍋裏、保溫箱裏熱著飯菜…


    “爸爸,你總算回來啦,我要立即跟你匯報情況!”妞妞跑上前抱著父親,殷淩川俯身在她臉上左右各親了一下,妞妞回親他,父女倆一直感情深厚。


    溫馨的家,乖巧可愛的孩子,嬌俏美麗的妻子,殷淩川很滿足,無論多累多忙,他都想方設法擠時間回家…


    “寶貝,什麽情況非得今天跟爸爸匯報?”殷淩川平時回家妞妞早進入夢鄉,今天等到深夜,看來對她來說事很重要!


    李嬸很快把飯菜端上來,房間裏還沒有動靜,殷淩川輕蹙眉頭。


    他上前敲了敲門:“甜甜,老公回來了。”


    “…”李甜甜一聲不吭,把被子忽拉扯上蒙住頭。


    “爸爸,你別叫啦!今天發生大事啦!”妞妞連忙把父親拉到客廳沙發上,神秘的說,“今天媽媽在商場跟兩個壞女人打架啦!”


    “打架?”殷淩川嘴角輕揚,這倒像李甜甜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動手,“怎麽樣?媽媽打贏沒有?”


    “當然啦,媽媽可厲害了,打了那壞女人幾巴掌哦!”妞妞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挺佩服。


    “哦?打贏了就好!”殷淩川豎起大拇指說。


    “爸爸,你寵妻過份啦,也不問我媽媽為什麽跟別人打架?”妞妞有點不高興了,撅起小嘴。


    “為什麽呀?寶貝?”殷淩川好奇地問。


    “因為那壞女人說我是野種,爸爸,什麽叫野種?”妞妞委屈的想哭,“我是爸爸的孩子她為什麽罵我是野種?”


    “該打,打得好!”殷淩川臉色瞬間黝黑,這話戳得他呼吸不暢,很沉痛!


    “爸爸,你怎麽啦?”妞妞依偎著靠近他身旁,殷淩川神情黯淡,摟緊女兒,幽幽道:“乖寶貝,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思緒飄忽,歐陽倩痛苦絕望眼神再現。


    “淩川,把孩子拿掉,拿掉,她是野種,她不是你的孩子…”


    歐陽倩瘋了一般對他咆哮。


    “他是你的孩子,就是我殷淩川的孩子,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讓你受痛受苦…”


    那天風雨交加,他們在醫院裏大吼大叫,歐陽倩屈辱地懷著孩子,背負著沉重的精神枷鎖,醫生說她身體太虛弱精神恍惚,不能動手術…何況他舍不得她吃苦。


    ,“爸爸,你在想什麽?飯都涼了快吃吧!”妞妞胖胖地小手摸去殷淩川臉上的淚水,“爸爸你哭了?爸爸不哭,妞妞愛你!”


    “寶貝,爸爸沒哭,好,吃飯!”殷淩川接過孩子端上前的飯碗,噙著淚水狼吞虎咽把飯吃完,擦了幾把臉,壓抑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妞妞爬上沙發附在他的耳邊神秘地說:“爸爸,我還發現個秘密!”


    “什麽秘密?”殷淩川恢複了鎮定,慈祥地輕笑,“快點跟爸爸說說,你這小偵探發現了媽媽的什麽秘密嗎?”


    “你有情敵!”妞妞小聲附在他耳畔說。


    “什麽?”殷淩川眉毛一挑,“這女人敢出去會情人?”


    早上才氣憤地把長發男以破壞軍婚罪丟進監獄,下午她去見男人…


    “噓!”妞妞做了個不準說話的動作,繼續輕聲說:“你可要時刻提高警惕喲,媽媽是個大美女,酒店裏的男的都看她…估計爸爸你的情敵不隻一個哦!”


    “反了,勾一個就夠我累了還勾搭一個酒店的男人?”殷淩川跳起來,瞬間怒火上躥,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知道自己很招蚊子蒼蠅還敢招搖去酒店,看來真要好好收拾!


    殷淩川怒氣衝衝把門敲得像擂鼓:“李甜甜,開門!”


    妞妞看著父親被激怒的神情,恍然醒悟,低咕:“完了,隊長同誌真生氣了,這回媽媽遭殃了…一失口成千古恨,看來我再也別想出去玩了!”


    她知道闖禍快速溜進自己的房間,把門嘭地一聲關上躲進被窩。


    “李甜甜,你背著我會見老情人?把我置於何地?你把門打開,老子好好跟你上上政治課,談談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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